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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chapter4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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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照清闻言喉结动了动，他偏了偏头，很克制地亲了一下许渡的嘴唇。
“谢谢。”
余照清听见自己说。
他当然知道许渡的话是什么意思。
许渡不是以兄弟家人或者说朋友的身份来给他送这份礼物，他是以恋人的名义，将这枚小木坠系在了他的脖子上。
所以才会开口说那一句“男朋友”。
十九岁，又是新的一岁了，余照清心想。
四月份，他和许渡也是在去年四月份相见的，四舍五入，再抹个零头，他们认识也有一年了。
余照清一边想，一边被许渡拽着坐在了床边。
热过了很多次的长寿面涨得满碗都是，还有些坨了。余照清捞了一筷子塞进嘴巴里面。
没什么好挑剔的，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有一口热的吃其实就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了。
出租屋的灯用久了有些暗，余照清有点近视眼，凑近了看那小木坠子。
木坠是圆柱状的，小拇指头粗细，大概有三四厘米，底部还连接着一个玉白色的珠子。
木坠的纹理很漂亮，整个坠子也很圆润，余照清定睛看见上面刻着一行小字——
是岁岁平安。
余照清嘴角勾了勾，手指摩挲着这小木坠，眼中蕴藏着千丝万缕的情绪。
岁岁平安。
好祝愿。
“你去哪里求的，”余照清转头问许渡，“道观吗？”
“嗯，在城南郊区的太清观求的。”
余照清听见许渡沉稳的声音:“字是我让道观里的道长刻的。”
“你……喜欢吗？”许渡抿了抿嘴，语气有点小心翼翼。
余照清把小木坠攥进手心:“嗯，喜欢。”
而后他一边挑面条，一边和许渡闲聊。
他俩心照不宣地把余照清回来那么晚的事情给忽略掉了。
余照清是不想提，许渡是知道问了也没用，余照清三句话就能搪塞过去。
时间在黑夜里面一点点流逝。
余照清问许渡：“再过两三个月，你们就要高考前三百日动员了。”
四中别的不说，还是很在乎仪式感这个东西的，不仅有什么三百日动员，还有百日誓师和高三的成人礼，每一场都给学生办得热热闹闹的。
许渡却忽然噤了声。
他想起来前一个月四中高三的百日誓师，成功门立在操场上，一班一班的高三学生在班主任的带领下穿过那道门。那个时候，高三一班学生穿着他们班级里面特意去订的衣服，在宋建国身后走过那扇门，
然后在国旗台前边大声喊着口号。
许渡没有见到那个场景，他那个时候在医院打点滴，这件事是钱延来给他送作业的时候告诉他的，钱延还说，再过一年，他们也得这样了。
然而许渡的却在想，这个时候，余照清在干什么呢？
他的同学在阳光下百日誓师，而他却在工地上挥汗如雨，为了钱拼命干活。
许渡坐在余照清旁边，手指缓缓收拢：“等我高考结束了，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余照清咬着筷子，他从头到尾一直看着许渡，这个时候只是含糊不清地笑了一声：“嗯。”
“很快的，”许渡听见自己说，“会很快的。”
“我知道，我知道很快。”余照清咽下一口面条，眼神暗了暗。
他抬起手揉了揉许渡的脑袋。许渡已经长得和他一样高了，坐在一块的时候肩膀和肩膀能碰到一起，他揉许渡脑袋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得心应手了。
许渡缓缓低下了头。
余照清手指一顿，然后把手放下来：“你想好以后要读什么专业了吗？”
许渡偏了偏脑袋，这动作好像是在留恋余照清刚才揉一揉的动作一样，又好像是在认真倾听余照清的话语。
余照清喉结动了动，自顾自地说：“我前两天和黎韫玉聊天，他压力有点大，没事就喜欢给我打电话倒苦水。”
“我问他以后想读什么专业，他说考到哪算哪，不过如果可以，他想读新闻传播。”
“黎韫玉成绩不错，”许渡低头摩挲自己的手指，“高考发挥好应该没有问题。”
“我听他说这个，”余照清笑了笑，“就想问问你，你想念什么。”
“我记得你以前……”
余照清话说到一半，耳边传来许渡轻飘飘地一句话：“什么来钱快念什么。”
余照清皱了皱眉头。
“梦想也是会变的，”许渡看向余照清的眼睛，“我现在就想赚钱。”
许渡知道余照清想要问什么。许渡以前和余照清待在那个八平米的小房间，在一张床上胡天侃地，说过自己想要当工程师。
现在想一想，好像是很遥远以前的事情了。
“而且，”许渡扭了扭脖子，“那个太考验智商了。”
许渡开玩笑道：“我没有那么厉害，考不上的，也不想考。”
许渡说的也是实话，现在许渡的成绩有所提高，每次考试大概能考到540—570之间，这分数并不算低了，但是如果真说要当个工程师参与大型工程制造什么的，离理想的院校还是差得有点远。
但是还有一年呢，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许渡怎么能那么快就给自己下定论。
余照清没有搭话，他收拾好饭碗，起身说：“我去洗个澡。”
许渡也没有吱声，只是点了点头。
等到余照清洗完澡出来，许渡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倒也情有可原，毕竟现在都凌晨三点多了，许渡等了他半个晚上，困了也实属正常。
余照清坐在床边静静看了许渡一会儿。
许渡皱着眉头。
这一年以来他们两个都变了太多，尤其是许渡，以前那么爱笑的一个人，现在睡觉都是皱着眉头，以前叫余照清都是叫姓叫名叫哥凭心情胡乱喊，现在倒是规矩了，都是连名带姓地叫，喊哥哥的次数越发少。
也有可能是因为和自己表白了，余照清想，嫌叫哥别扭。
余照清顺着躺下来，觉得自己今天的感慨有点多。
“小渡。”
余照清轻声叫了一下旁边的人。
没有得到回应。
许渡眼睫颤了颤。
余照清伸出手掐了掐许渡的脸，瘦了。
许渡仍旧没有醒，只是眉头皱得更深了，把头歪往另一边。
跟以前赌气不理人的时候一模一样。
也只有这个时候像以前的样子了。
余照清叹了口气，以前以为自己出来了，许渡能没有后顾之忧的在学校里面好好学习直到高考结束，但现在，余照清回想着刚才和许渡的聊天，沉沉叹了口气。
许渡这样的人，怎么会心安理得地接受自己的做法呢？
也许在许渡看来，他现在仍旧是累赘，是负担，他给自己加了一层又一层压力，并迫切地想要长大，想要摆脱年龄，摆脱升学的枷锁，想要将余照清身上承担着的东西，全部都接过来。
“在你看来，我所做的一切都让你惶恐而不安，甚至有了压力和负担。”余照清摩挲着胸前的木坠，“但是你不要着急，我又不是会吃亏的人。”
“不要感到难过或者是有什么压力，一切都是我愿意的不是吗？”
“你希望我岁岁平安，那我也告诉你，比起考试、比起挣钱，我更希望你随心，过得开心、平安，这是我今年生日的愿望，小渡，我知道你没睡，你能不能实现一下你男朋友的愿望？。”
良久没有得到回应，余照清几乎要以为是不是自己预判错误——其实许渡已经睡着了。
余照清眨眨眼，也许真的猜错了。
他闭上眼睛。
这时一个吻落在了他的眼角，沾湿了他的眼尾。
之后就是唇。
然后许渡的声音响在耳侧：“我尽力。”
余照清睁开眼睛，他摸索着碰了碰许渡的脸，有些哭笑不得：“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还是个哭包？”
许渡沉默着躺下，闷声说：“我不爱哭。”
而后余照清被许渡跟抱玩具熊一样搂住了。
跟八爪鱼缠身一样。
四月份的宁城开始热起来，两个男青年搂在一块睡未免有点热，怕许渡太热睡不着，余照清闭着眼往床边挪了挪，然后立马被许渡拽着腰往里面拖。
后背贴上胸膛，两颗心频率一致，都跳得有点快。
快得有点不正常。
余照清觉得更热了。
而身后的许渡埋头亲了一下他的脊骨。
余照清忍不住颤了颤。
之后的动作更加得寸进尺，在许渡的手偷偷摸摸往腰间摸的时候，余照清一把抓住了许渡的手。
“别撩火，”余照清忍不住开口说，“撩了你又不能灭。”
许渡扣着余照清的手：“我能帮你灭。”
余照清：“……”
他忍不住挥手拍了一下许渡的脑袋：“你还没成年呢，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许渡闷声说：“而且再过一年，我就成年了。”
“我就能实践了。”
余照清：“…………”
许渡为什么能把这些东西说得那么正经。
余照清想着，思绪有点乱飘，他想起孙浩杰那件事，想着许渡会不会有些心理阴影，他一节一节按着许渡的手指：“那到时候，你在上面吧。”
许渡的呼吸声一顿：“为什么？”
“我怕你害怕，”余照清转过身来看着许渡的眼睛，“那件事，对你影响应该不小。”
余照清设身处地地想了想，如果是自己遇到这样的事情，也许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对于别人——尤其是比他大的男人接触，都会有应激反应。
虽然他目前还没有发现许渡有这样的状况，但还是从心里面感到担忧。
值得庆幸的是，孙浩杰那个人渣没有得逞，并且即将在下个月站在被告席上接受审判，郭浩告诉余照清，孙浩杰作恶多年，有数名受害者发声作证，等待他的即将是十年以上的牢狱生活。
余照清看着许渡缓慢地眨了眨眼。
“但是，”许渡深吸一口气，“我不怕你。”
“只要是你，怎样都可以。”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