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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尘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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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忍冬越想越觉得这就是真相，不然怎么解释苏凌霄之前的那些话，能知道那么多关于花望的隐情，足见他对当年之事来龙去脉的了解。
他不禁砸了咂舌，当年之事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起初他只当这是一件鲜为人知的陈年旧事，但随着“太子”重现，人妖之间的平衡有了再被打破的趋势。
而且这件事的始末处处都透着古怪：花望前二十年都籍籍无名，忽然一跃当上了国师；后来他又在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内就把乌泠忽悠瘸了；最后又一命换一命，用死平定了自己掀起的风暴……
花望无疑是百年难遇的英才，但是他成长和陨落都很不同寻常，地震几十秒都会留下永远的痕迹，但是他从崛起到没落都是悄无声息的……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籍籍无名？一定有人在后来窃取了他的名声，或者是……模糊了他存在的意义，才会导致这个男人仿佛尘埃一般，消失在了历史的车轮之下。
当卫忍冬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苏凌霄的声音：“把这么大的破绽留给敌人，是该说你心大呢还是痴呆呢？”
卫忍冬登时汗毛倒竖，转过身的同时后退，与房门拉开距离。
胡凌霄饶有兴趣地看着一脸戒备的卫忍冬，后者已经进入了备战状态，但那只是虚张声势，对方甚至不清楚能不能接下来自己的攻击。
“你别紧张，放松，我没有恶意的。”胡凌霄说着，并不慌不忙地进了屋子，向茶几的方向走去。他看了一眼浑身戒备的卫忍冬，有些好笑，“如果我真想杀你，你觉得自己反抗得了吗？”
卫忍冬当然知道，对方可是同时撂倒了风毓和屠既，在这种绝对的实力面前，自己恐怕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坐，”苏凌霄倒是不慌不忙，一脸从容，坐到了茶几后面。他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一包东西，动作快得简直像是在变戏法，“巧克力还是铁观音？”
卫忍冬不知道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但也清楚对方根本就没有毒死自己的必要，而且眼下自己好像也只能参加这个莫名的茶话会，还不如好好坐下来听听苏凌霄要说什么，没准儿还能解开一些自己的疑问……于是他坐了下来，说：“巧克力。”
苏凌霄挑了挑眉毛，撕开了那包巧克力粉的包装。霎时间屋内弥漫着可可脂的馥郁芬芳，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牌子，但一定是高级货。
他又从抽屉里掏出一个干净的蓝色马克杯和电水壶，三下五除二就开始烧热水。一旁的卫忍冬看得目瞪口呆，他万万没想到这样原生态的地方竟然有电源，一时只觉得槽多无口，他还以为九尾狐的生活是《桃花源记》，没想到原来是《归园田居之大妖新时代》。
苏凌霄看着卫忍冬的表情，猜到他肯定是在腹诽，但他丝毫不觉得不好意思，反而很理直气壮：“我之前和风毓喝茶用的也是电水壶，你到现在才发现吗？你不会以为我们都烧柴吧？那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话音刚落，电水壶的开关“咔吧”一声回正，水烧好了。
卫忍冬一时语塞，他之前确实以为九尾狐烧水都得点火，但这话现在说着实不合适：“那个……很静音，水烧的也够快的，什么牌子的啊？”
苏凌霄没接茬，笑着给他冲了一杯热巧克力：“没有奶油，将就着喝吧。”
卫忍冬连忙摆摆手：“不用不用，这样就挺好。”
苏凌霄露出了老父亲般的微笑，和那张谪仙脸格格不入：“懂事了，我还以为你这么爱吃甜的人会坚定地要加奶油。”
卫忍冬无语，心说我再爱吃甜食也不能在这儿多事啊，同时又有点疑惑：苏凌霄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喜欢甜食？随着年纪渐长和生活不易，他嗜甜的爱好早已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就连风毓也不知道，可是苏凌霄竟然能说出来。
巧合吗？
他心里疑窦丛生，对眼前的事心不在焉起来。他端起杯喝了一大口热巧克力，直到滚烫的液体入口才被烫得吐回了杯里，嘴里的皮就这样被烫掉了一层。
卫忍冬眼泪都要出来了，嘴巴里面火辣辣的疼，他碍于面子没有对苏凌霄说，而是默默地把那杯巧克力放回了桌上。
这时，苏凌霄站起身来，卫忍冬心口一跳，还以为他要攻击自己，没想到对方并没说什么，而是径直走进了墙壁内侧的密室。卫忍冬犹豫自己要不要跟上时，他已经拿着两小盒冰淇淋回来了。
他递给卫忍冬一盒香草味的，说：“你们小孩子都是喜欢吃这个的吧。”
卫忍冬满脸问号地接过，合理怀疑对方是注意到了自己烫了嘴才拿的冰淇淋。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放松了很多，几乎没什么犹豫地吃了起来。
苏凌霄把自己的那盒放在桌上，并不着急吃。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卫忍冬将一大口冰淇淋塞到嘴里降温的模样，表情慵懒，甚至还带着一丝微笑。
见对方那一盒冰淇淋快见底了，他终于开口说：“我猜，你肯定有很多想问我的事。”
卫忍冬将最后一口冰淇淋咽下，表情有点尴尬。他一直在想怎么套胡凌霄的话，但现在对方挑明了这一点，他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
胡凌霄微微一笑，似乎看穿了对方的小心思：“你就不好奇花朔的事吗？”
卫忍冬本来还心有顾虑，但他本人的好奇心此时却占了上风，便下意识地顺着他的话问了下去：“你在他小的时候就绑架过他吧？”
胡凌霄点了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测：“确实。”
面对他的肯定，卫忍冬却不觉得自己的疑问被解开了，因为他看不懂胡凌霄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表情一时之间有点迷茫。
“但也不全是，你说对了一半，”胡凌霄又说，“我没有绑架过他，但确实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对他做了手脚……这个很小指的是刚出生时。”
卫忍冬愣住了，这属实是他没想到的，但对方这么做是为了报复花家吗？那为什么又要等到今天才引爆花朔这颗定时炸弹？
“十七年前，我操控了花朔的出生。花朔注定长得和花望一样，而且出生时就是灵魂就是不完整的，平时看不出来，但是一旦我对他下达什么命令，他就会听我的号令。至于他那个本就不完整的灵魂，早在几个月前就被我吃了。”
“也就是说，花朔其实只是一个人偶而已。”
卫忍冬不由地瞪大了眼睛，不愿相信苏凌霄的话，如果对方连人类的出生都能操控，那还有什么平衡可言？半天，他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仔细思考之后发现了疑点：“你操控花朔是为了什么？你和花家有仇，如果你是操控花朔让他亲手毁了花家的话我还能理解，但你没有，你故意让花朔顶着花望的脸出生，然后把他送到了风毓面前……你这么做的目的不是向花家报仇，而是……是别人让你这么做的吧？”
这回换苏凌霄吃了一惊，他本以为卫忍冬会在自己说“操控了花朔的出生”之后丧失理智，没想到对方竟然还能冷静地发现问题。
这小孩，当真有几分花望的影子。
他微微颔首，对卫忍冬的提问表示肯定：“是啊，你也看出来了，这是在风毓身边安了颗定时炸弹，如果他把花朔误认成花望，便也没有这么多事了。”
卫忍冬皱眉道：“这么恨风毓的……该不会是……”
苏凌霄点点头：“没错，你之前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吧，那我现在就明确告诉你，乌泠当年没有死，现在他又卷土重来了。他要向风毓复仇，然后……成为第一位妖怪的‘皇帝’。”
虽然卫忍冬早有猜测，但还是被苏凌霄的证实震惊了一下。问题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那之前……影响整个龙族的那场巨大的幻术？”
“我们俩联手做的，”苏凌霄说，“单独完成那么大规模的幻术是不可能的，但就算是两人联手，也还是有很多漏洞。你们可能发现了，白礼在人界藏着却没有追兵；龙族对风毓的态度也非常恭敬，几乎看不出不屑；婚姻制度也有很多敌方无法自圆其说……最终幻术也在白礼回归之后轻易地解除了。”
“……”可就算苏凌霄这么说了，卫忍冬的疑问也还是没有被解开：“你和乌泠……你为什么要帮他？”
他觉得苏凌霄不像彻彻底底的坏人，一个几百年前能为了救弟弟而杀人的大妖，自然是不尊重生命的，但也不是罔顾血缘的无情之辈。
可乌泠却是彻头彻尾的残暴不仁，眼里只有权力，连血统不纯的堂弟也能下得了杀手。
苏凌霄呷了一口茶，却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提了个问题：“你知道我这三百多年来去了哪里？”
“彼世。”
苏凌霄点了点头，又说：“乌泠便是那个中间人，他将那个能带我去彼世的人介绍给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