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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初入丰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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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兄弟，你是哪里人？”身边一个士兵向我发问。
他明亮的眼里就有星河。
我答：“临淮人士。”
“怪不得细皮嫩肉的。”他笑道：“你是因为打仗特意赶来投奔的新兵吧？临淮那里那么远你都赶来了，真了不起。”
“你呢？”
“我是洛都人，从军两年了。”
“想家吗？”
“当然想，不过我相信，很快可以回家了。”他眸子里的光亮，仿佛映着过去的我。
我欣慰道：“是的，将军会带我们大胜一场。”
卯时不到，我们已行至丰城，一路上十分顺利。
城门守军见了我们这只队伍，连忙将城门打开，迎我们进去。
丰城毫无人迹的街道阴森静谧，黑暗的街角尽头在微弱灯光映照下显得几分不协调。街边的房屋层层叠叠，挨得很密，也不似洛都雕栏玉砌的建筑，平平无奇。街道也比较窄短，比不了洛都城里神龙大道那样的长阳大道视野开阔恢宏。这个边境小城在破晓之际着实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方惟带领全队人员来到主街，下令整个队伍分为十支小队，分别去往城中的十间客栈。
一个小城能有几间客栈？方惟做这些，无外乎是想向阿日那宣战。
一众士兵站立在丰城主街上，给这条冷清的街道增添来不少阳刚之气。方惟也在其中，他早已选好了十名队长，我见到他安排好的人员一个个出列，又一齐散开，步履整齐，全都训练有素。
到最后，街道上就已只剩下我与他二人。他就那样站在远处默默看着我，整条空寂的街道，前方就只有他一个人，他仿佛已经在那里站了十年，直到一阵夜风吹过，他才动了动，然后走到我身边，轻叹了一口气，问：“你为何没和周扬一起？”
我没有回答，反问：“你要怎么对付阿日那？”
“阿日那在丰城停留多时，也是时候清一清她的党羽了。我没什么策略，就是挨个客栈的盘查，有问题的直接拘捕。”
“忽日烈很可能也在丰城，木同小心护卫着他。”
“哦？”
“我们尽快将他们找出来。”
方惟点点头，道：“多亏有你，我毕竟没想到忽日烈也在此地。”
“那现在我们去何处？”
方惟看了我一眼，随即拉起我的手跃上屋顶。他的手一如既往的温暖，我也不想挣开。
他立在屋顶，看向城镇边界，眼神迷离：“夜色中人们总是各怀心事。清儿，我送一个惊喜给你可好？”
“什么惊喜？”
“倒时你便知了。”
他牵着我的手在屋顶上前进，最终，我们来到了丰城的中心，一座五层瞭望塔上。整个丰城连同苍茫的边境，便迎着晨光出现在我眼前。
就是那些看似虚弱的红色微光，一扫大地的黑暗，也席卷了城中的阴霾。远处群山巍峨，映着逐渐明朗的日光，谁看了都得赞一声壮观。
天地广阔，一望无际，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这是你说的惊喜吗？”我问。
他避而不答，只说：“自从来了北境，我迷上了这里的朝阳，就算是战火纷飞的日子，这里的朝阳都永远这么清澈，清澈的照耀这天地河山。”
我随他的目光看去，看见这秀丽江山。
“杨裴胜可以带人出发了。”他道。
“你怎么联系他？”
他看着我得意一笑，让我坐在他身边。
我问：“那些士兵，不只是去客栈排查，也是去客栈通知的？”
他点点头：“比起统帅千军万马，我还是习惯这样的小计策。这两百人都是我精选出来的兵，他们读过书，也能明理。按张将军他们的说法，这些人属于我的亲兵。”
我看着他有些消瘦却骨骼分明的脸庞，我如何体会他从镖局公子郎到万军统帅的历程。
“方惟，你了不起。”
他没有看我，仍是看着朝阳升起的方向，他道：“我若是真了不起，有些事，便不会让它发生。”
他握着我的手上的力，不由多了几分。
“忽日烈可能在何处？”他问。
我摇摇头：“木同只说，那地方相对安全。”想了想，我又接着说：“安阳那个传递消息的商队，是做木材生意的，我看过他们的账簿，与他们联系频繁的，是丰城的木材供应者。这么说来，丰城做木材或是其他与北戎有关生意的人家与北戎的联系就会很紧密，而这些人周边所能探查的范围，就是危险的范围。阿日那想必也是依托于这些人在丰城搜集消息。”
“那远离这些人的地方，便是安全之地。”
“对了，木同还说过，大周朝廷有北戎之人！”
“他所指，莫非是丰城县衙？”方惟道：“如此正好，我反正也要去县衙。若是有细作藏身那里，倒正好可以让我们利用利用。不过按你这么一说，这丰城县里，商家官府都有北戎的人，忽日烈要藏身何处才能算安全？”
我想了想，这地方既能不被消息灵通的商户查到，又能不被掌当地权势的官府探知，应当是有几分巧妙的。突然间灵机一动，我道：“兵法有云：置之死地而后生。”
方惟眸子里亮光一现，他与我想到了一处。
天还没完全亮，丰城县衙的门就被我们敲开了。几个小厮刚想发难，方惟已将腰牌摆在他们眼前，愣是心中再不满，也只能乖乖去通报。
这个县衙格局紧凑，布局和安阳府衙有些相似，各方面却局促很多。进门是一方石制屏风，后边经过一个短窄的走廊，便是衙门大堂，大堂里摆放着胡桃木制的桌木，显得庄严肃穆。大堂再往里是衙门仓库，仓库陈放着一些陈年文档或是废弃桌木，木门有些老旧，但也透着一种厚重的感觉。走廊拐了弯便是县衙别院，别院里种着些青松与海棠，多了些生机，但房间布置却也朴素，更比不上洛都城里那些雕栏画栋的模样，县令与府中有关人等便居住于此。
小厮向我们介绍完，县令也出门相迎。他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还未来得及着官服，只穿着一身轻便长袍，却显得干净利落。他的头发整齐，身材高挑，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清爽阳刚的气质。
在他身后还跟着几人，应该是这府中的管家或者县衙的副职之类，一个大叔看着已年近半百，正来回打量着我与方惟。还有一个带刀侍卫，浓眉大眼，不怒自威。
再往后便是若干小厮与丫鬟。
“尹大人。”方惟平静问了一声好。
这位年轻的尹大人与方惟好一番客气，才想起来邀我们去里屋坐下。
尹大人单名一个正字，他向我们介绍了另外两人。老者管业，是府中管家，也为县衙诸事出谋划策。年轻人关山，是这里的捕吏之首，尹正的左膀右臂。
“既然将军想肃清城内北戎的势力，下官也当出一份力。关山，你带人去协助将军。”知道我们的来意后，尹大人便如此安排。
那个名叫关山的捕吏应了一声，领命而出。
尹正唯唯诺诺道：“将军，城内人员纷杂，也不是下官推辞，就凭下官府里这几个人，哪能每日监管到街上如此多的事情，况且，现值多事之秋，每日来我这里闹事的人都络绎不绝，下官也实在是很难安排出人手……”他的这副样子有些卑微，倒不似他的外型那般挺拔。
“明白明白，尹大人，方某不是来找你兴师问罪的。”方惟解释道。
他说完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管家，尹正立刻心领神会将管家支了出去。
尹大人低声道：“将军还有何吩咐？”
“实不相瞒，我怀疑，北戎王子忽日烈就在丰城。”
“哦？将军何以作此判断？”
“这你不要管。细作自有我的亲兵去查，但这城中的门路，想必还是尹大人比较清楚，王子之事，还请大人暗访，确保王子殿下平安，否则，事关邦交，出了差池只怕你我的脑袋都不够砍。”
尹正闻言脸色煞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莫非此事……陛下也已……”
方惟将手一挥：“陛下的心思，可由不得你来揣度。”
“是是是。”尹正连忙点头，脸上却有几分为难的颜色。
方惟讲了讲忽日烈与木同的相貌，又接着问： “大人在丰城多时，就没觉得哪里特别？”
“下官汗颜，城中有北戎细作下官也未曾处理，这本身藏在暗处的北戎王子，下官更没有眉目了。”
尹正的回答依然恭恭敬敬，说完便向我们告辞，说是出去安排探查忽日烈之事。
方惟喝了一口茶，动作中有些胸有成竹，若有所思的看着我：“清儿，你觉得呢？”
“这位尹大人，在丰城还是有些路子的，虽然探查细作不利，希望能探查出‘北戎王子’来。”
方惟放下茶盏，邀我一起在府里转转。
这间府衙实在是普通，从草木到房屋，到小厮丫鬟，全都普通。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