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天边之岛〈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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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人找到颜如玉时，他正在石亭内被小舅子拉着诉苦。
“禀告圣后娘娘，圣主邀您共用午膳。”宫人说到。
“啊?嫂嫂，你不会也要抛弃我吧!?”叶知意痛哭流涕。
“啊……这个啊，小舅子啊，你得自救懂吧……”颜如玉边说着起身边去掰叶知意抓着他袖子的手指。
“呜呜呜呜……”叶知意觉得自己不是很懂。
“你看，嫂嫂我呢，还是挺关心你的，所以我的灵魂一直在这飘着看你呢，你好好的，我就先走了啊。”说完颜如玉就跑了。
叶知意委屈的抱着被子，一只手伸出去做徒劳挽留。
……
莞香殿
“圣后娘娘到——”宫人推开门。
“退下吧。”叶西洲对着殿内的宫人们说到。
“是。”
待所有宫侍离去后，颜如玉直接搬着凳子坐到了叶西洲的身边。
“你可知今天晚上你该做何事?”叶西洲问到。
“知道，但我还是想要听你与我说。”颜如玉眯着眼睛笑起来。
“好。”叶西洲点点头，趁着饭菜还没上桌，他说到，“这般仪式需你早早便等候在宫门口，待稍稍看见顾家小子时，你便需要开始着盛装跳舞，彼时街道两旁侯着的臣民都将开始拍手跺脚，吟唱祈福曲，半空中的仙侍也将沿路洒下花朵，更有吉鸟会衔着金黄色绸带系上灯笼。”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叶西洲顿了顿又正色说到，“到时如若有只鸟儿飞到你的肩膀上，务必注意不要将它甩下来。”
“啊?这般隆重?”颜如玉问到。
“不止，这只是前半段。”叶西洲又解释到，“等到顾家小子走到你面前，行完一个三拜九叩之礼，你便停止跳舞，俯身由被派出的神使在你额头上轻点以示赐福，而后双手接过盛有圣水的水晶盏，沿宫路无须三步一拜九步一叩，只要你端正走到正殿之前，跪下将其交于吾即可。”
饭菜乘了上来。
“这样啊，那我何时开始准备?”颜如玉又问。
“饭后。”叶西洲眼里含着笑回答到。
颜如玉感觉此生无望……
“但不是饭后就开始盛装打扮。”叶西洲笑笑。
颜如玉总感觉他这笑莫名有点……幸灾乐祸……
果不其然，下一秒
“是饭后就开始学习祈福舞蹈。”叶西洲道。
别了，现在就嗝屁还来得及吗?要让他颜如玉跳舞，给自家媳妇偶尔跳跳调个情也是可以的，但是对着一众人跳……还不如杀了他。
似乎是看出了颜如玉的想法，叶西洲面上笑笑，承诺到：“好好跳，届时吾跳祈天舞必然邀你在旁观赏。”
跳舞?邀请?在旁?………………!!!如果颜如玉长有一只尾巴，此刻只怕是摇个不停。
“好，我一定好好跳!”颜如玉一口应下。
只不过用完饭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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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如玉无语的看着眼前所谓的舞师，舞师也无奈的回看着他。
“你身份这么多?!这你爹到底有什么恶趣味?把你搞进来，让你做个躺赢的就算了，还让你学跳舞顶替NPC!?”颜如玉问到。
“主要吧……也不是我想，【新世界】系统那个王八……我爹，他想‘磨炼’我，所以就给我撤了原本的任务，安了个舞师任务……”颜霜挠挠头，看起来也很是窘迫。
“这身份和任务是它能安就安的?”颜如玉都快被整笑了，“那你之前的身份也是岚海大陆上的颜家人，根本不会跳所谓的祈福舞?而今你我只上来数天不过，怎能说服圣主由你来教我舞蹈?随便安个身份圣主会相信吗?”
“这个吧……我爹动了点它的权限，给【新世界】内原有的人物篡改了记忆，在他们眼中，我就是那若云族人，是除圣主外最为优秀的舞者，也是一等贵族。”颜霜说到。“哥，你……多担待担待吧，我会好好教你的……”
“……”颜如玉眉头紧皱，却只是在片刻后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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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
房间外响起了敲鼓声。
咚——咚——咚——
敲了三下
接着颜如玉又听到了七声号角声。
“这是什么意思?”他不解问到。
“三月七日，这是圣主的生辰。”颜霜回答到，而后又细细解释了一番，“今日的祈福舞说是为了三日之后的祭神大典而准备，实则是为了给圣主祈福，既然是为了圣主，那这仪式必然要以圣主为中心而进行。”
不久，屋外又传来了吟唱声，威武庄严，伴随着将要穿透耳膜的鼓音和号角声。
“行了哥，再过一刻钟祈福大礼便要开始了，想必顾家那人也早已准备好，祈福舞我已全部教授给你，现在该去沐浴焚香了。”颜霜推着颜如玉就要往外走去。
“哦。”既然是为叶西洲祈福，那他颜如玉自然是心甘情愿的。
他本不信神佛。
可他埋藏在心里的话，无一人可知，却任由满天神佛给听了去。
他愿为了叶西洲去求神拜佛，可若是九天之上敢欺叶西洲，他颜如玉也敢去拆尽天下神庙。
……
一个时辰前 顾家
顾景愿正在往唇上点口脂。
在他的身侧是两名神色疲倦厌烦且手持羽扇的侍女，再往屋外看去，四下皆是身体强壮的小厮。
这时，有几人自门外闯了进来。
“爹，我早就说过了，你叫他这么一个蠢……愚钝的人进宫侍奉圣主，本就是个错误!他现在可是连准圣后之位都不保了!”女子怪嗔到。不是旁人，正是顾家嫡长女顾靥。
“囡囡，这……都是爹的错。”顾家主是个重女轻男的，自然对顾靥要更看重些。
“我是个蠢的，长姐又能聪慧到何处去?”顾景愿不怒反笑，悠然自得的对着面前的铜镜在眉心画上了花钿。
“你……”顾靥皱眉，一甩手帕就要骂人，却硬生生被顾景愿给打断了。
“啊……”顾景愿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来转头看向父女二人，手里还捏着画花钿的笔，指着他们笑到：“长姐确实聪慧，次次见到圣主总会留下‘美名’，被族内贵女争相称颂。”
这下子父女二人倒是不说话了，顾靥更是气的憋红了一张脸。
这也不能怪别人，谁让这顾靥本就是个不争气的，每每有幸见到叶西洲，要么就是流鼻血了，要么就是踩到自个裙子了，总会出一番丑，叫人哭笑不得。
“呦，你们可瞧我这嘴，就是个不会说话的，可是啊，偏偏就是这么一张不会说话的嘴，留住了我顾家百年根基。”顾景愿又转了回去，他放下笔，将修长的手指撑在了桌子上，身体前倾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缓缓说到。
这番动作下来，顾景愿身上的铃铛都响了起来，可铃铛声过后，屋内屋外却是万籁俱寂。顾家主更是黑着一张脸。
要说刚刚是在讽刺顾靥这么一个做姐姐的，那么现在就绝对是在讽刺他这个做爹的了。可顾景愿也没有说错，他爹顾纪就是个败家子，好好的家产传到他这一辈差点就被败光了，要不是后来靠着顾景愿这么一个圣子的身份，他们顾家绝对不可能东山再起。
“哼!”被嘲笑无能的顾纪冷哼一声，甩袖走了。
顾靥自然也不会多待，只能气不过的跺跺脚转身离去。
待二人离开，顾景愿便遣退了屋子里的侍女。他疲惫不堪的揉了揉太阳穴，面上看起来很是苦涩。
许久，他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向里屋走去，那里摆放着“顾景愿”的牌位。
他才不是那个顾家小公子呢，他是冷言。
当年顾景愿确实是被神给看中了，拉上了床榻，可他也确实承受住了那稀薄仙力，甚至于世间苟活了数年。
然而就在他被送回顾家的第二晚，顾纪便派人将他扔进了离家甚远的庄子中，任由他自生自灭。幸好，老天也知道他过得太不好了，所以就让他碰到了躲在庄子里避寒的冷言。
两人相依为命数载，顾景愿也阴差阳错的拿到了下一任圣主的控制权，这时顾家才想起来还有他这么个儿子，也庆幸着他命大没有死去，于是便昭告全族，顾家嫡次子顾景愿乃是圣子。
三日后，庄子里食不饱腹的二人听到了些许风声，道是顾家嫡女哭闹不止，不许在外“游玩”的顾景愿归家。
那时，顾景愿其实已经有了快坚持不住的迹象。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更是怒火攻心，倒在了春风中。
又一月，顾景愿在床上被冷言紧紧抱着，可他还是感觉到了寒冷，彻骨的寒冷。他死死拉住冷言的手腕，哭着与他说：“我不甘心，阿言，我不甘心，可我知我大限已至，我活不下去了，你再抱紧我点好不好……”
“好。”冷言也哭着，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着。
“我把控制权给你，你替我报仇好不好……”顾景愿又道。
“好。”
“你替我好好活下去好不好……”
“好。”
“你……报仇后，忘掉我……好不好……”顾景愿说完便咬着嘴唇哭了起来。
这次冷言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立马扶住了怀中人的后脑勺吻了上去。
顾景愿知道了他的答案。
六年前，他们在寒风中相遇。
六年后，他们在病榻上相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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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冬天，格外的寒冷，但冷言却抱着一坛酒从顾家回到了这个破败无人的庄子里。
他坐在一颗枯树下，沉默的喝着酒，慢慢的红了眼眶，他艰难的闭了闭眼，将剩下的酒倒在了地上。
十二月十七，这是顾景愿的生日。
梅花酒，是他最爱喝的。
现在，他“冷言”不再姓“冷”，而是另一个活下来的“顾景愿”。所以十二月十七，也就成了他的生日。
算着日子，顾景愿今年十八岁了。
冷言甜甜一笑，似乎是看到了爱人的模样。
彼时，他们站在风雪中，身着普通夫妻的喜服，朝着对方笑意盈盈的拜了三拜。
这便是成亲了。
冷言最终还是娶了那个让他一心欢喜的小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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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内
叶西洲悄悄命人将颜如玉准备给“顾景愿”下的药掉了包。
是以，在顾景愿刚踏出家门准备进行大典时，他看到了前来赐酒的宫侍。
对方朝他点点头，俯身一拜，便端着酒走了进去。
冷言心下了然，沉沉笑了起来，最终却是大笑的流出了泪来。
替他的小公子活了这么些年，他早就记不清自己是谁了，此刻，竟有一种自己的大仇得报的畅快。
自那时起，世人皆道圣子行为不端被降下惩罚疯掉了，却无人可知，早在他喜欢上顾景愿的那个寒冬里，他就疯掉了，他疯的彻底。
……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天边之岛〈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