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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坠入冰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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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至心有疑虑，本想去镜辰宫附近看看，但是想到初归还在烛霰阁等他，怕初归担忧，便匆匆回去了。
可是，回到烛霰阁时，并未见到初归，寝阁中那株蓝雪花，花瓣蓦然飘洒，在他面前凝成几个字:阿至，先去竹楼等我。
雪至心中不安，心想，初归是回灵界，还是……
他忽地想起初归在暝道时的神色，一个飞咒匆遽去了暝道。
狱山上，黑雾层叠，山道折杂，镜辰宫的明光，在层雾笼罩下，都稍稍晦暗些许。
雪至召唤几个冰火，分散寻找初归。倏忽，这些冰火向着同一条山路飞去，雪至跟在后面。他虽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的这些冰火却能感应到初归，就好像初归身上有他的气息，冰火会误把初归当成他，听从初归号令。
冰火将雪至带到坤煞山。坤煞山因镇压奸邪，阴气要比周围其他狱山更重。北斗七星封印，便设在坤煞山和溟澪渊。坤煞山顶端是北斗封印中的天枢星，溟澪渊则位于摇光星封印下。
雪至扫视周围，没有发现初归，但是见冰火一直在坤煞山顶端打转，心中不由担忧。他伸出左手，召唤冰火令，点亮一层后，一条冰火链飞出，触到一点后，骤然弹回。
雪至一惊，他没料到有人在坤煞山顶设了隔界。还未来得及深究，突然，一声声冰冷空虚的阴晦笑声传来。
“雪至，我在等你，我在深渊等你，下来陪我吧，雪至，下来吧，下来……”
“你是……白灵？！”
“不，我是你呀，雪至，你忘了吗，我就是你，我一直在等你……”
话音刚止，一个白雾人形乍然出现在雪至背后。
雪至忽地转身，同时操控冰火令，把身后的人困住:“初归在哪儿？”
白灵低头看了眼身上的冰火链，低沉笑道:“你放心，那位万灵之主就在这里，只不过，我为他准备了一个美梦，他怕是不愿醒来吧！哈哈……”
雪至心里咯噔一下，惶然道:“你到底是谁？你不敢在我面前露真容，是怕我认出你吗？”
“雪至，你最不应该忘了我，可惜，你还是不记得了。”
“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想要……”白灵忽地穿过冰火链，移到雪至面前，沉吟道:“你……”
话语刚毕，白灵忽地化成一团白雾缠绕雪至周身，将他裹挟至半空，冲出隔界，往溟澪渊飞去。
冰火令消散在雪至手中，他感觉身上的阴力仿佛被禁锢，根本无法施咒。
白灵仿若一条腾蛇，紧紧缠绕着他，把他悬至溟澪渊上空。
深渊底，冰湖结界下的血水中，恶鬼陟起，伸出利爪，狠狠划过负冰，如浪打礁石，短暂地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印。
“雪至，看看下面，看看那些不入轮回的恶，我被困在这冰渊万年，陪着我的就只有这些恶，雪至，下来陪我吧，下来吧！”
白灵携着雪至，从上空骤然下落，雪至怔忪挣扎，可是身无阴力，根本无法摆脱。
渊底冰湖有封印，无论亡魂灵体，一旦坠入，便永封渊底，但封印对有阳气的生魂无效，只要身负阳气，便不会落入冰湖中。
雪至身有阳气，本不可能落入冰湖，可白灵竟然带着他，像一片雪花，融入冰湖，落入血水中。
冰寒像刀片般撕割着他的身体，雪至能感觉到砭骨的寒痛，但是他喊不出，也听不见，周围是一片猩红，越来越多的恶鬼在他身下聚集，伸出殷红糜烂的手臂，拉着他往更深的渊底坠去。
雪至意识模糊时，隐约看到一只金色兽体冲他奔来，周围鬼爪皆触之缩回。
旋即，雪至闭上眼睛，昏沉魂迷。
周围嘈杂的声音迷绕耳边，雪至扑簌了几下睫帘，失焦的瞳眸渐渐变得清明，上方是一片凝夜紫。他想坐起来，可因一时无力，又跌了回去，往身下一看，此时，他正躺在一片柳叶上，漂浮在忘川河上。
一片片柳叶从河对岸飘落，点缀在河面，上方一个个青色的透明水露坠下，落在柳叶上，随着忘川河水向对岸游去。
这些水露中演映着人界的场景，有哭有笑，有聚有离，世间百味，人世人情。可是，当水露落在叶片上的一刻，却变成白色透明，无声无怨，任随波逐流。
雪至站在柳叶上，他从未见过忘川河上还有此等景象，一时茫然，准备找个位置往下跳。
他低头看了眼忘川河，惊愕得瞪大眼睛。平时的忘川河中除了夙愿荧光，看不见任何东西。而此刻，整个忘川河底是一片火海，熊熊烈火，如獠牙野兽，肆意咆哮。
雪至倒退一步，跌坐在柳叶上。上方落下的水露中，除了青色，还有原本就是白色透明状的，这些白色水露没有显示任何人界景象，坠下时，也没有叶片接住，就径直穿入忘川，落入烈火中，伴着一声声空灵嘶喊，化成汩汩水汽，缕缕白烟。
雪至一怔，他伸出手，想拖住几滴白色水露。可是，这些白露触碰他，如同触碰一个幻影，穿过他的手心，兀自落入忘川河中。
忽然，白露坠入烈火的瞬间，七道蓝光袭来，化成虹桥，立在忘川河与烈火之间，让那些白露暂时在桥上停留。
雪至跪在柳叶上俯瞰河底，他看到一个蓝衣男子，悬在烈火上，望着这片焚身火海。
他还未将男子看清，倏忽，身下的柳叶骤然化在忘川河中。雪至随之穿过忘川，穿透虹桥，向火海跌落。
雪至怔怔地望着那一片火海，他无法施展任何咒语，身不由己地往下落，火光映地他双瞳明亮。翻江倒海般的火焰极速铺面而来，他却未感受到火的炽热，反而感到寒意穿骨，身子顿时麻木僵硬，脑海中一片空白。
竹楼内，雪至蜷缩着身子，迷迷瞪瞪地喃喃道:“冷……”
初归立刻抱着他，忧心问:“阿至，好点了吗？还冷不冷？”
人界夜幕降临，外面雨打房檐，滴滴答答。
雪至缓缓睁开眼睛，他面色苍白，裹在被里，靠在初归身上，惙然道:“初归，我做了一个梦，梦里，火都是冷的……”
初归抱紧他:“阿至，别怕，没事了。”
良久，雪至才渐渐恢复体力，缓缓道:“这里是……竹楼？”
初归坐在床边，为他盖好被子:“是，我们在竹楼。”
雪至想起自己遇到白灵，坠入冰湖的事，不由心悸，握着初归手，忪然道:“初归，我……我遇到了白灵，他说你被困在了梦境中，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初归和煦笑道:“我没事，放心吧阿至，他是把我困在了梦境中，而且是个美梦，因为梦里有我一直在等的人，不过，想到我家阿至还在等我，梦再美，我也不会停留。”
“初归，我坠入冰湖，是你救的我，是吗？”
初归顿了片刻，点点头。
雪至嘴角笑涡一旋:“我看到一个金色的灵兽，我感觉到是你，那是你的灵骨原形吧，真好看。”
初归笑道:“就是一凶神恶煞的金狰，有什么好看的。”
“好看，我之前在梦里也见过一金色灵兽，只是，梦有点奇怪，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种梦，可能，是因为那个白灵吧……初归，我听到白灵说，他被困在溟澪渊底万年，溟澪渊……”雪至一惊，急慌慌从床上爬起来:“初归，白灵可能还在地界，我要去找师父，还有必须告诉缚帝，万一白灵就在酆都城内，就糟糕了！”
“阿至，我们离开地界的时候，缚魅带着地官，与白灵打了一架，白灵逃后，缚魅下令，加派阴兵官使驻守暝道狱山和地界出入口，地界众鬼没有允令，不得入狱山。”
雪至听后，蹙眉道:“缚帝封了狱山？！这事，师父知道吗？师父之前，从来没有闭关这么久，初归，我总觉得，地界会出事……”
“阿至，你说的师父，可是斗昭帝君，元夜？”
“是。”
“你之前见过他吗？他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
雪至思量片刻，满脸疑虑道:“我上一次去看望师父时，缚魅二帝也在，师父还是和往常一样，就是叮嘱我勿生邪念，不过，他说了几句话，我一直不懂，因为是错的。”
“错的？何错？”
雪至走到桌案前，借着烛光，铺纸执笔，将元夜说的那四句话写下。
“师父说，雪至二字的意思为，晓坠百鸟尽，心寂木清泠，浮流逐夜去，后境欲碎成，可是，师父赐名于我时，并不是这样说的，他说的是，雪坠百鸟尽，空寂木清泠，随流逐夜去，至境欲碎成。”
初归附在桌案前，看着那四行字:“阿至是说，第一个字不对，晓，心，浮，后……”初归用手指悬空轻拂过这四个字，淡淡地问:“阿至，魅帝掌魂，魂市一事后，他可曾问过你什么？”
“说来奇怪，魂市一事后，魅帝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就算最近发生的事，都是牵扯地官，但是之前，魅帝也是会掺和的，不过，缚帝可以用阴力约束魅帝，不让他说话，也正常。”
初归看着雪至，微微凝眉道:“阿至，我去探过，坤煞山和溟澪渊的封印还在，若万年前，白灵真的被封在渊底，如今，他能悄无声息地逃离，就不会惧怕封印，他想做的，怕是要毁了这封印。”
雪至怔忪:“毁了封印？！可是，封印是万年之前布下的，怎么毁？”
初归摇摇头:“我也不知，不过，还是小心点，我会派灵去寻白灵踪迹，阿至在地界还是依旧司职，白灵若是真想毁了封印，他一定还会再出现的。”
雪至应道:“我会小心。”
接着，初归扬起嘴角打量着他。雪至见初归一直看着自己，踌躇道:“初归，怎么了？”
初归拿起纸张，叹息道:“阿至，你不是说你不懂书画吗，可是，你这一手好字呀，让我这个自称懂书画的灵，情何以堪呀！”
雪至用手划了下鼻尖，轻咳一声，理直气壮道:“说谎了，不可以吗？”
初归假装颇惊讶地看着他，旋即，轻轻一笑，蓦地抱住他，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雪至懵然:“你……”
初归学着他，侃侃道:“想亲你，不可以吗？”
雪至无奈，抱着初归，垂眸笑而不语。他不经意地把额头抵在初归胸口，却听初归闷哼一声。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