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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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安换完了锁，任侠把两个大手提袋放在拖车上，牵着火锅进了电梯。
“任侠，”黄博帆跟着他进了电梯，“你就非要这样吗？”
“不是我非要这样，”任侠说，“是你非要这样。我仁至义尽了，一开始提的是我直接搬走，你可以在这里住到租期截止，你呢？你拿什么威胁我？”
“你关心的只有账号，从来就不关心我的苦衷！”黄博帆大吼，“我读研压力大，你每天就是到处混混日子，偶尔拍拍视频，你有给过我学业一点帮助吗？每次师门聚餐，他们聊对象，我都抬不起头！”
“你抬不起头是因为你不敢当着导师出柜，不是因为我；我确实没给你学业上的帮助，因为每天到处拍视频挣的钱都打给你了，这学期的学费和房租还是我交的，”任侠轻嗤，“傻逼。”
“对，你挣的钱多！”黄博帆挥舞着双手，“就是因为你挣的钱多，给我的压力才大！”
他的声音很大，旁边几个出来买菜的老太太纷纷侧目。
这都什么跟什么。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任侠一边在手机上打车，一边说，“你要有点良心的话就把账号还我，没良心的话也没关系，我自己能拿回来。”
“五年！任侠！整整五年！”黄博帆盯着他的脸，“我捂一块石头都他妈捂热了吧？你他妈和我分手一点犹豫都没有，扔袋垃圾都没这么快吧，你还有心吗？”
我有啊，不然为什么会觉得那里痛呢。
任侠没有回答，伸手推开了他：“让让。”
“这五年的回忆在你眼里一钱不值是吗？”黄博帆伸手一挡，执着地跟上来，“在你眼里我算什么，这五年算什么？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看我一眼？！”
任侠抬头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人很有些荒谬。
口口声声说五年的回忆，好像爱情在他眼里真的能算个玩意儿似的，可是他又毫不犹豫地出轨，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甚至在收到任侠分手消息的第一反应是挂失他的手机号，转走银行卡里所有的钱。
所有曾经付出的信任和依赖，如今都成了刺向彼此的筹码。
“其实你无非就是想要钱而已吧。”任侠叹了一口气，轻声说。
今天是个晴天，阳光很强烈，因为抬头的缘故，任侠眯着眼睛，雪白的脸上神情平淡，看上去有些轻蔑的意味。
黄博帆的眼睛瞬间红了，推了他一把：“我就知道，你现在成大博主了，就看不起我了！明明！明明账号是两个人做的！做起来你就看不起我了，所有的掌声鲜花和光环都是你的！你从来都没看得起我过！”
任侠伸手挡了一下，火锅从拖车上跳下来，汪汪汪对着黄博帆狂吠。
黄博帆骂了句什么，伸脚要挡开它。
“你干什么？”任侠的动作甚至先于反应，话还没说完，先一拳头招呼了过去。
先前火锅受伤的账还没跟你算呢，你还敢动手？
一拳接着一拳，耳膜鼓噪，血液翻涌，耳边好像只有拳头落在人身上的声音。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骑在了黄博帆身上，兜头给了他好几拳。
“打人了，打人了！”
“保安呢，赶紧叫保安过来呀！”
“啊呀，杀人了吗？房价要跌的呀！”
“这是不是那个网红来着，叫什么？”
“喔唷那个热搜最近很火的，你晓得不——”
匆匆赶来的保安把他从黄博帆身上拉开，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出了雪亮的闪光灯，一下接着一下，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面部软组织创伤，轻微脑震荡，”警局调解室里，唐纬之翻了页伤情报告，轻轻鼓掌，“少侠，好身手，还好你没给人打成鼻骨骨折。”
唐纬之面无表情，任侠摸了下鼻子，有点心虚，感觉对方下一秒就要问他，“还记不记得出门前我说了什么？”。
他出门前唐纬之的确叮嘱了，不仅叮嘱了，还是两遍，千叮咛万嘱咐他不要动手，如果动手也不能往人脸上打，结果他就把黄博帆打了个满脸桃花开。
现在说自己是不小心的还来得及吗？
是真的不小心，不是故意不小心，也不是不小心故意。
“对不起啊，哥，”他一缩脖子，瓮声瓮气地说，“我错了。”
唐纬之似乎叹了口气，但声音太小，轻得像没发生过。
“你呢，受伤没有？”唐纬之捏了下眉心，觉得自己有点像学生出事之后赶来平事的糟心辅导员。
“没有，我连个油皮都没破，”任侠的一边脸颊也挨了两下，有点擦伤，他连忙侧过脸，连连摆手，还举起手臂做了个展示肌肉的姿势，“看！好着呢！”
刚巧一个警察推门进来，看见这一幕，拿着对讲机说：“头儿，这边这个说他挺好的，还验伤吗？”
唐纬之：“……”
很好，委托人身体强壮，智力不详。
任侠正要开口，唐纬之站起来，伸手压了一下他的肩膀，示意他坐下。
男人西装革履，整齐的袖口露出熨贴的洁白衬衫，气场非常专业，手掌宽大有力，有温度自他掌心传过来，又一触即分。
“劳驾，我是他的委托律师。”唐纬之说。
任侠愣了下，点头。
“行，那你先过来一下，”警察说，“我这边主要是来沟通一下调解的事情，你也知道，对方……”
“我还用过去吗？”任侠问。
“你不想去就不去，”唐纬之低头看了他一眼，替他做了决定，“待在这，等我回来。”
任侠松了口气，他实在恶心得腻歪，看黄博帆一眼都想吐，何况他也知道自己这张嘴，如果参与了恐怕只能起到反效果。
唐纬之和警察走到走廊外，谈了一会儿，又推门进来：“我这边已经了解大概情况了，现在对方还没表态，不过我还是希望能尽量争取调解，你有什么要问的，我一样一样解释。”
任侠愣了一下，没管调解与否那一摊乱七八糟的事，先问：“火锅现在怎么样了？”
热心群众报警后，很快有警察到场，强行分开了他们两个，任侠倒是很配合，全程没有拒捕，只是一直大声嚷嚷着别让他的狗跑丢了。当时有人替他牵住了狗绳，但任侠还是有点担心，火锅智商不是很高，在自家小区都能迷路，万一跑丢了……呸，没有万一。
“火锅挺好，没丢，”唐纬之说，“警察把它单独放另一间调解室了，你要担心的话我一会儿让朋友先把它接走。”
“好好好，”任侠大喜过望，“我就担心它……”
“现在比较让人担心的应该是你，”唐纬之用食指叩了叩桌子，“对方暂时不同意调解，但也没有提出任何要求，你有什么话要和对方沟通的？我代为传达。”
所谓调解，就是把纠纷双方带到一间调解室——像今天这种矛盾比较大的则是分开两间——然后询问受害方是否愿意调解，另一方是否愿意道歉，在警方的见证下，受害方一开始多半情绪激动，声称绝不和解，而不想蹲局子的动手方则会逐渐加码，直到协调到一个双方都满意的价格，当场签调解协议转账，然后愉快地各回各家。
像黄博帆这种一言不发，也没有任何要求的人，一般则比较难缠。
唐纬之把自己的推断大概说了一下，然后说：“我建议你尽量促成对方和解，我记得你是什么平台的博主？如果真的拘留，可能影响你的事业。”
任侠有点动容。
很少有人这么郑重地跟他说，这是你的事业，甚至很少有人承认博主是份正经职业。父母骂他不务正业，偏要去当网红丢人现眼，简直是家门不幸；网上认识的朋友也大多只认为自己只是暂时在网上混着，嘻嘻哈哈地混一天算一天。
任侠有一会儿没有说话，唐纬之说：“当然，如果你有自己的想法，我也尊重你的意见。”
如果对方实在不和解，任侠也不愿意低头，只能先给他也验个伤，然后尽量往感情纠纷的方面靠，唐纬之在脑海中迅速回忆两个做这方面业务的朋友的联系方式。
“我有句话，麻烦你带给他。”任侠深思熟虑了一会儿，抬起头，调解室素净的四壁映出他平静的脸。
“嗯。”唐纬之拿起笔，准备记录。
任侠：“你告诉他，他要是不调解，明年H大评奖学金的时候我就去举报他在校外因为同性感情纠纷和人打架斗殴，一旦举报成立，读研读博这几年他都别想评优评先了。”
“……”唐纬之合上笔记本。
他参加过很多重大谈判，几方斡旋过程艰难，其中谈到拍桌子骂架的也有，还真是第一次听见这么朴实无华的威胁。
“去呀唐哥！”任侠见他不信，不由出言催促，“我确实也被他打伤了，这应该能算互殴吧，你看这儿，他还划了这儿！”
任侠先给他看了擦伤红肿的脸颊，然后信誓旦旦翻起衣领，露出脖颈。
唐纬之定睛一看，任侠喉结下面确实被划破了浅浅一层油皮，因为他脖颈白皙，确实显得有点发红，属于是不说的话再过一天就能痊愈了。
“你看到了吗？”任侠抬起下巴，努力伸手在自己脖子上比划，“这儿呢。”
他脖子上有根巴洛克风格的银链子，最下面缀了颗珍珠，随着动作，珍珠一晃一晃，在肩颈之间滚动，莹润的光晕映在清晰的锁骨线条上。
唐纬之现在才发现他装扮的独特之处，看似是不打眼的一身全黑，这条珍珠银链作为全身上下唯一的点缀，巧妙地将高光和注意力汇集于一点，带着独到的设计感。
唐纬之滚了下喉结，移开视线，说：“看到了。”
“快去快去！”任侠一脸期待地催促。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