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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主线番外·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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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对小雌鹰立时变成出两只缩着翅膀的鹌鹑,并排站在霍衍面前等着挨训。
霍衍皱着眉刚想开口,楼上的几位便坐不住了。有位管家模样的受了指示对下面突然冒出来的青年女人高声喊道:“阁下夺了我家公子的绣球便是今天的胜者!不如进门商讨一番如何?”
周围看热闹的也纷纷起哄,有羡慕的也有嫉妒的,更多地是围上来庆贺:“恭喜小姐贺喜小姐,这阮家可不是一般的大户啊!小姐有福!”
霍衍哪顾得及她们这群不嫌事大的,连忙回头看自家夫郎的脸色,理所当然地被瞪了回来,那张清丽的容颜上挂满了“瞧你干的好事”几个字。
“这东西可不是我故意抢的。”霍衍对着林洛离脱口而出一句辩白,她可是有家室的人,要早知道是这么个东西她保准躲得远远儿的。
林洛离带着刚挤过来的霍乘一行人上了前,李二得了空也连忙将闲杂人等驱散开给了她们一些说话的空间。
陌珏自知犯了错,脸皮也没霍稚那么厚,低头就歉意唤了声“爹...”,叫得林洛离心一软,连准备好的说辞也忘了个干净。
与他越发不亲的女儿恢复成小时候依赖他的样子叫他如何再说重话,转而劝慰道:“不妨事。我瞧这家人也是懂礼数的,等会儿让霍衍进去同这家主君商量商量,解释清楚了应当不会有麻烦。”
“嗯。”
霍稚见不得陌珏卖乖,也赶紧对着手拿绣球满脸无语的霍衍喊了声“娘”,却没换来同等的待遇,反遭了一记眼刀。
霍衍不耐烦地挥挥手让她跟着,然后牵着林洛离进了阮家的酒楼解决烂摊子去了。
一般有她娘在的情况下也用不着霍稚操心,她也安心做起了被护在羽翼下的小雀儿,放松随意。
觑了眼旁边抓着陌珏的衣角垂泫欲泣的蒋安阳,霍稚心底默默切了声,就之前这对小情侣形同陌路的那样儿,还不是她牺牲小我才成全了她俩。她俩婚宴上定然要去讨个媒人红包她这红娘才当得不亏。
霍稚扇着扇子眉目流转,察觉到一道打量的视线,警觉抬头望去就撞上了凭栏站在二楼一双眼。
清风徐来,半吹开他的面纱,丹眼细眉潋滟横波。
不同于蒋安阳的温雅也不同于林洛离清酒般的冷冽醇香,天生媚骨,一颦一笑皆有倾国之色。怪不得要用帷帽护着,这种祸水容貌生在区区一个商户之家,若是被人看去动了心思当是护不住的。
风未静吹乱了心弦,霍稚叹服。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遑论她一个刚刚成年血气方刚的少女,正是对着异性发情臭屁的年纪。
于是扬眉回望,桃花眼里盛满了放肆,风流潇洒的俊秀姐儿,通身清隽贵气也有没有垂涎之态,光明正大地表示对他样貌的赞美喜欢,免不了令男儿家萌动春心,慌张丢了一缕香魂。
阮小满忙理好被风吹乱的纱帷,步履微乱,在霍稚的抬头注视下盈盈回了室内。
“大姐,看什么呐!”
霍乘刚见着爹娘一改前两日的谨言慎行,瞬间欢脱恢复了平常的调皮捣蛋,拉着霍稚的手晃荡:“是不是看刚才楼上那个漂亮哥哥!”
霍稚不屑:“你还知道什么叫好看?”
“哼,你可别瞧不起小孩儿!”有爹娘撑腰的霍乘一点也不怕得罪霍稚,“我看啊那哥哥是故意掀了帘给我们看的,心思比蒋哥哥多着呢,果然长得越好看的心肠越毒。”
霍乘稚嫩的口吻说得振振有词,霍稚噗地就笑出了声,敲了下她额头:“小小年纪谁教你的这些东西。再说人家招的是赘妻,瞧瞧你大姐我,堂堂镇北将军定远王,是那种会当赘妻的人吗?我乐意你娘估计还不乐意呢。”
“也是,不至于。”霍乘故作老成地摇摇头,“就那长相不当我姐夫太亏了!哎,二姐又一门心思扑在蒋哥哥身上,遗憾啊。”
“小色鬼!”
“都在外面站着作甚,还不快进来。”
出来的是林洛离,见着几个小的没一个听话跟过来的,又掉头出来斥了两句。
霍稚不怕她娘,可这个后爹凶起来她还是有点儿发怵的,霍衍管不住的时候林洛离说上两句反能制住她,这不着急忙慌地点了头。
霍乘也早丢开霍稚的手三步两步小跑溜上前去甜甜唤了声“爹爹”。
今天她可是几个女儿中最乖最听话的那一个,别提多得意了。
自父女分开有大半月,林洛离也想女儿,抿唇笑着牵住她,随她一步一晃慢慢走,父爱满满:“想爹爹没有?”
“想了,也想娘!爹爹你们下次出门也带我去吧,我保证乖乖听话。”
“好,让你娘找个不怎么危险的地方带你一起去玩。”
她们这儿不紧不慢,里头拿着烫手山芋的霍衍早跟阮家掰扯上了。
“今天是我儿抛绣球招亲,小姐既然接了绣球便是要想要赘到我阮家的意思?”
阮家的主君周颍刮着茶碗里的浮沫,打眼淡淡审视着站在堂下的女子。其人沉着收敛中却含着怎样也遮不住的逼人锐气。
除了与他儿子年岁相差得有些大,却不失为一个好的妻主人选,不过这女子看着便不好拿捏,不似普通人。周颖心一紧便听得她抱拳歉声道:“阮家夫郎先说一句对不住,拿到这个绣球实非我所愿。若是有何损失,我悉数赔上,再办一次招亲费用也由我来。”
周颖拍案而起:“小姐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看在家主不在想欺负我们孤儿寡父的?这种侮辱我们可受不起!”
这回纯属霍衍理亏,她也没法强硬,只好道:“阮夫郎莫急莫燥,今天这事儿纯属意外,而且我已有夫郎,跟贵公子年岁也对不上。这样,我愿意一直负责到公子嫁人为止,不会让人胡乱坏了他的名声,这般可好?”
“你说负责就负责?我阮家不过一个商户,你若是连夜出逃叫我们到哪儿找你去!阮管家。”
立时几个家丁就围住了门口,软的不成来硬的,他阮家的门也没那么好出。
霍衍正沉吟思量着措辞,林洛离也正好带着几个小的过来了。无奈互换了一个眼神,示意林洛离说两句,毕竟男儿家之间好沟通些。
陌珏和霍稚见着正主都有些发蔫,跟着林洛离一同进了门。
来人变多,稳坐后堂的阮小满也让人去铺子里把她母亲找来,来者不善总有个女人在场才能撑得起场面。
林洛离先让俩小的赔了个礼,然后道:“阮夫郎,小女顽劣当街打架寻衅,家妻上去劝架才误接了阮公子的绣球,耽误了亲事我先在此赔个礼。我们一家来汉阳原本只是打算玩几天就走,既出了这件事,家妻刚刚也承诺,阮夫郎放心,我们定然不会就此甩手而去。”
“呵,你要拿什么负责,你也是个男子难道不知名节有多重要?既不是真心求娶抢什么绣球,你叫我阮家以后如何在汉阳立足,不行你们今日不给我解决就别想出这个大门!”
霍衍这几年性子还算收敛了些,已是皱眉不满,觉着这阮家太咄咄逼人,好赖话听不懂,到底顾及着林洛离在场没现出无赖的本性。
况且这时确实棘手,毁约是她们家不道德。
与此同时,听说招亲出了问题的阮天元着急火燎的冲了进来:“谁!谁抢了我儿的绣球?!”
她早就不同意做这种事,耐不住家里两个软磨硬泡才松了口,一大早眼不见心不烦地避去了铺子,右眼皮跳了一早上,听见消息赶忙就过来了。
阮天元进门先是看到了绣球,怒气噌地上了脑门儿,像只护崽的母鸡一样冲过来,等看清了霍衍整个人一下子就没了刚才的气势。
“霍将军?!”
霍衍早已经不是将军,一般认识她的大多会道声王女,可眼前这人她也不认识啊。
在她疑惑的打量下,阮天元兴奋道:“霍将军不记得小人了?五年前凉州小道上我运气不好押着货呢正撞上将军跟胡人火并,还是将军把我从胡人刀口下救了出来!”
阮家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当年起了战事也就她依然赶冒着风险游走于两境,做旁人做不来的生意,一点点打拼积攒才得了今天的地位,唯一不顺心的就是独子的婚事。
她这么一提醒霍衍也记起来点儿,但现下这情况...
“原来是你啊。”
霍衍和阮天元同时低头,看了眼她手中的绣球,都有点儿有口难言。
后来阮天元做主先让霍衍一家住进了她家闲置的一处院子,再做打算。
周颖知晓了霍衍的身份之后再不情愿也无法,毕竟地位在这儿,她们家想强迫霍家还不够格,真不想认账直接拍屁股走人也是可以的,只是可怜他的乖儿。
阮小满事后并未说什么只是将自己关进了房门,连晚饭也没吃。
她们做父母的无能,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劝。
当晚霍家妻夫的房里就吵了起来。
她们平时偶有口角,但都只能算调情,床头吵架床尾和关系越发地好,像如此正经的吵闹还是婚后第一次,因着儿女婚事。
“霍稚现在是霍家家主,怎么可能给阮家入赘。”
林洛离不快:“我也没说要让霍稚娶,可绣球到了我们家,我们就应当给阮公子一个交代。”
“按你这意思,你女儿怎么不上,非要拿我女儿当挡箭牌?”
霍衍口没遮拦,一时昏头随口几句话就刺了林洛离的心,明面上虽是一家人,毕竟不如血缘亲,到了关键时候还是各有亲疏。
酸意上涌,一瞬间的情绪林洛离怕是开口就要哭出来,难受得紧,好久不曾有这样的感受。
霍衍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但正在气头上,黑着脸沉默坐下,倒了杯茶解渴。
“...”林洛离抑住委屈,“陌珏她是晋阳山庄的庄主,又有安阳在身边你叫她娶什么呀。”
霍衍没好气道:“陌珏娶不了,霍稚也娶不了,那你说让谁娶?难不成想让我娶,让阮家的小子给我做侧君?”
林洛离吃惊抬眼满眼的受伤,随即醒悟冷哼道:“你自己想娶便娶何须怪到我身上。”
霍衍语塞:“我什么时候说想娶,林洛离你可别得理不饶人,强行安个罪名给我。”
“你不满我大不了和离,我自动让位与贤。做什么侧君,直接让阮公子做主君就是。这下好了,霍稚也不需要娶,陌珏也不需要娶,你还开心,皆大欢喜。”
说完林洛离就起身进了内室,那力道帘子都快扯掉一半,晃荡了许久。
两人各撂了几句狠话,面上无光,也暂时不愿见对方,生着闷气,比的就是谁先服软。
霍衍坐厅里喝了两杯冷茶,喝得心浮气躁,早上进城的时候还黏黏乎乎勾着手,现在估计被她碰一下都要炸毛。
外头鬼鬼祟祟躲墙角偷听的几个更让她心烦,全是她们闹出来的事。索性门一关,也进了内室找人理论,她是真没想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