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选择 ...
-
我能做到吗？
顾星愣住了，他眼睛闪了闪，手指不自觉蜷缩了一下，左手的素圈戒指微微泛着光。
他的嘴唇慢慢紧抿了起来。
于晴看着顾星的这副样子，她的表情有些嘲讽，又有点释然。
这个结果在她的意料之内，但亲眼见到还会有种不现实感，她摇着头笑了笑，“你看，就像你这样的人，都不能给我结果，那你又凭什么要求我作出决定呢？”
咖啡已经变凉发苦，她捧着杯子，细细嗅着逐渐凝结的香气，这香气萦绕，她仿佛置身在梦里。
“我……不知道。”
顾星缓缓说出了他的答案，他说的很慢，但令人意外的是他的语气并不艰难，顾星垂着眼睛，那个表情像是对自己的唾弃，也是他深入剖析自己之后的无可奈何。
轻易开口只不过是事情没有降临在自己身上而已，多少人信誓旦旦，结果事情发生时却变了一副样子。
他不能代替她做选择。
顾星一下子轻松了不少，他的肩膀不再那么紧绷，说来奇怪，相处了一年，现在开口，和于晴的交谈倒更像是朋友起来。
他笑了笑，“我没办法回答你，但我只是不希望你受伤。”
“我不会受伤。”
于晴却摇了摇头，她端着咖啡，冲着顾星微笑。
顾星劝不动，他也感觉自己没有资格也无力再劝，一直以来顶着的那股气儿突然就泄了。
或许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而他自己不应该以为她好的名义而强加干涉。
虽然这可能是肉眼可见的幻灭。
他正想着，对面的于晴却突然换了话题。
“其实我对你……一直以来都很好奇。”
顾星疑惑地看向她。
于晴想了想，“不只是我，其实很多人都对你很好奇，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于晴看着顾星的眼睛，淡淡笑道，“只是你从来不说。”
顾星静静地看着她，平日里总是热情开朗的于晴，现在好像才说了些真心话。
“其实不只是我，我们很多人都认为，你不会在J.Z.待的时间很长，因为，你和这里格格不入。”
顾星回避了问题，“我很喜欢这里。”
“你不适合这里。”
于晴放下了马克杯，她看向顾星的眼睛里是从未有过的澄澈，她拉过顾星的手，把那些文档归还。
“奢侈品牌、娱乐圈，我们所在的是名利场，想在这里活下来，需要的是无法被替代的能力，更需要追逐金钱和权利的野心，而没有这份野心的人，一定会被吃掉。”
于晴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我、小蔡、潘总监，甚至是高高在上的段治元，我们身处在这个环境中，我们清楚地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我们更加明白，我们想要的是什么。”
她调转自己的手腕，直直指向顾星的胸口。
“但你不是。”
“顾星。”于晴倾身过来，顾星眼里是她放大的身影。
顾星没有动，但于晴最后只是整理了一下他翘起的衬衫领口。
于晴的手停顿了一下，最后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呢？顾星，你想要的是什么？”
于晴向他道了别，顾星坐在原地，两人隔着咖啡厅的窗户玻璃，于晴深深地看着他，最后笑了笑。
顾星听到她说了声谢谢。
杯中的咖啡已经见底，但顾星没有离开。
他想要的是什么？
他想要的得到过，也失去过，他痛苦过，也最终放下了。
他本来根本没想过的，本来遥不可及的，现在却在自己身边。
顾星拿出手机，给潘明钧发了个信息。
【我下班时间直接回去打卡。】
又调出应观言的界面。
【在干嘛？】
两人都很忙，顾星没有等信息的习惯，两人的工作更加不是可以秒回的性质，他直接收起了手机，决定享受这不长不短的闲暇时光。
他走在这片老城区里，老城区的砖红色墙瓦破旧，墙壁上蔓延着爬山虎和一些艳粉色的花，这份在他平时生活中难以见到的接地的生活气息将他带到了过去的记忆。
那是一段复杂微妙，让人沉醉痛苦，又让人无比怀念的过去时光，过去承载着他一直向前的希望，也无情地折断了让他奋力坚持的信念。
但他不会沉浸痛苦，他会一直向前。
虽然留恋，但他选择抛弃那段过去，选择自己的新生活。
过去的欢笑和痛苦一起构筑了他这个人，他不想否认那一段记忆，那些让他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冬末春初，顾星早就习惯了严寒，现在的温度对他来说不冷。
阳光透过繁茂的枝叶，点点光斑打在顾星的脸上，顾星享受着这份小而美的快乐，他眯着眼睛，跳过了面前的井盖。
他的过去从出生开始，在18岁结束。
他的过去从18岁开始，又结束在去年冬天。
他的现在从去年冬天开始，未来不知道将在哪一时刻停止。
但无论怎么样都好，顾星走的永远是自己的路，他难以掌控生活，却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
顾星去了一趟4S店，经理看到这位VIP客人连忙将他请进来，为他倒了一杯茶。
顾星拿着茶杯四周看了一圈，好奇地问道，“我的车什么时候能好？”
经理抱歉地笑道，“最快也要周末，您的车受损严重，整个左侧车门都已经变形了，我们调去原厂换门，这已经是我们能做到的最快速度了。”
顾星一笑，“我知道，你上次说过了，你别紧张，我就是过来看看。”
经理暗自抹了一把冷汗，他打量着面前这个人。
顾星姿态随意，表情温和，他没有一点架子，和他先生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这里的每个人都喜欢他。
而他的先生，应总，只要有他在场，全店的人都要严阵以待，应总虽然待人不算苛刻，但他的气场却极有压迫感，在他面前，所有员工都战战兢兢，生怕会出一点错，造成不可预计的后果。
经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顾星没有架子，经理说话自然也没有那么刻意的恭敬，他在顾星对面坐下，和他随意聊起天来。
“今天应总怎么没来？”经理问道。
顾星笑了笑，“他大忙人一个，哪像我能抽空休息就休息，而且说实话，他也不太赞同我继续开车。”
经理脑子里一瞬间闪现了八百个豪门爱情恩怨，但最终还是回归到现实，他想到了那车门的惨状，看顾星年轻，又不自觉地有了点爹味儿，“其实应总的担心也正常，毕竟您开车确实太危险了。”
顾星有点尴尬，“开习惯了没控制住，但这不也是虚惊一场吗，车撞到消防栓上，也没影响到别人，而且我也一点事也没有。”
顾星眨了眨眼，“很幸运啦。”
经理觉得很奇怪，他好奇问道，“您之前不在这个城市吗？这里人多车多，很少有人会习惯开快车。”
顾星点点头，“确实，我来这儿也没太久，之前到处跑，就这么养成习惯了。”
看他满不在意的样子，经理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多说什么，但他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他们一起来时候的样子。
那时候顾星刚出了事故，应观言陪着他过来，顾星也是这么一副样子，大大咧咧没心没肺，明明自己是那个差点就出事的人，而应观言跟在他身后，店里的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他低沉的气息。
应观言的脸黑的吓人，经理冒着冷汗听着顾星说当时的状况，但顾星一回头和应观言说话时，那位高高在上的男人又会立刻调整自己的表情，他就像是不想把后怕的情绪带给遭受事故的顾星，选择自己在默默消化这种负面情绪。
应观言是大客户，他要努力维系和他们的关系。
看着笑容洒脱的顾星，又想到阴沉可怕的应观言，经理只觉得人生艰难。
顾星在4S店磨蹭到了下班点，才起身慢悠悠走回公司。
和于晴分开只有两个小时，但是太阳已经渐渐西斜，明媚的阳光渐渐隐去，留下的是难以透出浓雾云层的微弱光芒。
太阳没有完全被隐没，路灯还没有点亮，在这种明暗交界的时刻，一种背离的孤独感油然而生。
顾星站在公司楼下，看着逐渐变暗的天色，冷风一吹，身上打了个抖，他赶紧转身进公司，准备打卡下班。
但一进公司他就感觉出了不对。
所有人看向他的眼神都非常奇怪，鄙夷、认可、同情、嘲讽、可笑，种种复杂的情绪隐藏在每个人的眼中。
顾星心中一沉，他快步往里走，看到了还在座位上的小蔡。
“顾哥……”
小蔡看到了赶回来的顾星，他表情复杂，看着他欲言又止，最后纠结片刻，只对他说了一句，“你没看到我给你发的信息吗？”
顾星眉头拧的更紧，他从和于晴分开之后就没再看手机，听到小蔡的话他连忙打开，而与此同时，总监办公室的门吱呀一响。
潘明钧的表情顾星分辨不清，他看了顾星一会儿，沉声说道，“顾星，你进来。”
而透过虚掩的门，顾星的眼睛缓缓睁大，他看到了坐在里面的那个男人。
他呆了呆，看向了自己的手机。
手机里有三条信息。
【顾哥，回来吧。——小蔡】
【顾星，你回来。——潘总监】
【我在J.Z.。——应观言】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