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纸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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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这个小区的吗？我没见过你啊！”
老小区保安室外，腆着肚子的老保安等着眼睛看着西装革履的顾星，用怀疑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着。
这老保安一天能睡16个小时，现在却正好醒了，刚醒来没多久就见这个年轻小伙子黑着脸就往里闯，分明是不拿他当回事！
顾星脸色不好，但他面对保安的不友好也没有生气，他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声音有些低，“我不是，我过来找人，这里的于晴，我找她有事。”
看顾星态度不怎么好，保安那股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官劲儿上来了，他倒是把自己睡了一整个白天的事儿全忘了，抖着眉毛，快速上前了三两步，肥硕的肚子都颤颤巍巍的，但仍然和顾星保持着一定安全距离，戒备又挑衅地看着他。
“什么于晴？你给她打电话或者让她联系我！你这样人我见多了，推销保险的还是推销净水器的？赶紧走！我们小区都是老头老太太，退休金不是给你们这种人骗的！”
保安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穿着西装，就觉得是门口那些卖保险卖房子卖净水器的，虽然这身西装明显笔挺修身价格不凡，但在他眼中统统一个样！更别说这年轻人什么表情？跟谁欠了他五百万似的，这哪能放他进去！
面对保安的防备，顾星站在路中间没法证明自己，他身上没带名片，给于晴打电话也永远是忙音。
天色越来越暗，暖黄的路灯衬托着他泛白的脸色。
现在刚过晚饭点，老小区里的住户陆陆续续出来遛狗消食，一对老年夫妻牵着一条德牧在小区里溜达，这德牧对于生人十分敏感，远远看见顾星站在小区门口和保安争执，立刻就开始猛烈地吠叫起来。
保安听到狗叫声更加心烦，他皱着眉开始挥手赶顾星，“快走快走，小伙子年纪轻轻相貌堂堂的干什么不好？非得逮着老人去骗！坑蒙拐骗老人家，要遭报应的！”
顾星就像是听不见这刻薄的话一样，争执着不肯走。
老夫妻好不容易稳住了德牧的情绪，就看到门口的两人对峙，他们声音不小，周围已经隐隐围上来了一堆人，两人上前要看看究竟怎么回事儿，而一看到顾星的脸，两人具是一愣。
“小伙子，你怎么了？”
老太太看顾星脸色不好，还以为是他冻得，虽然已经初春，但是早晚天气还是很凉，这小伙子穿的这么少，一定是冻坏了。
保安看老太太和顾星搭话，疑惑地问她，“张老太太您认识他？”
张老太太和老伴儿对视一眼，点点头，“今天下午他才和那个小姑娘在咖啡厅呐，就那个，挺漂亮的那个小姑娘。”
小区里年轻人很少，张老太太这么一说，保安立刻就知道是谁了，有了熟人作证，他收起了那副戒备的姿态，反而微妙地看向顾星。
“你真是来找她的？”
听到保安的话，张老太太也满脸疑惑，她奇怪地看着顾星，几人之间不断地对着眼神。
这几人明显知道什么，顾星皱着眉地问道，“怎么了？于晴是出什么事了吗？”
几人谁都没说话，脸上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保安给老两口疯狂使眼色，最后还是张老太太开口了。
她拉着顾星，语重心长安慰道，“小伙子你别伤心啊，那个小姑娘已经出国啦。”
顾星一愣，显然没想到是这个答案。
“什么？”
这几人显然误会了顾星和于晴的关系，保安挠了挠头，“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别在一棵树上吊死哈，这小姑娘也是的，这么就走了谁能受得了。”
顾星连忙拉住他，不可思议地问道，“走了？出国了？我刚见过她啊，她什么时候走的？”
“嗨呀，她老早就开始收拾行李了，这小区里年轻人少，很多人都知道的。”
保安赶紧和张老太太使眼色，张老太太想了想，“那个小姑娘和你分开之后没多久就拎着行李箱走了，她今天的飞机，现在肯定已经起飞了。”
顾星站在原地没有说话，几人看顾星的脸色越来越差，都有点担心这个小伙子。
刚才颐指气使的保安都觉得有点可怜，他拍了拍顾星的肩膀，蹩脚地安慰道，“平时找她的小伙子不止你一个，好看的有钱的都有的，我看她也不是认真对你，别太在意了，走了就走了啊，走了不也挺好。”
“……我知道了，谢谢。”
保安和张老太太面面相觑，顾星抬起头，微微笑着道谢，在几人的目送中离开了这片老小区。
顾星低着头走着，看到了几小时前路过的爬山虎和花，原本鲜艳又生机勃勃的颜色在黑夜中显得暗淡不已。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是有被背刺的恼怒吗？好像是有，他的一腔真心被辜负，于晴背叛且利用了他的信任，她从始至终就是为了钱。
但他怨恨吗？痛苦吗？
顾星摸着自己的胸口，他对着月光，深呼吸了几口。
他觉得胸口发闷，但怨恨、痛苦则完全谈不上，这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过去的一年，过去的十年，过去的三十年，这种沉闷感贯穿着他的人生，这对他来讲太好适应，这是太不值一提的事情……
但是他今天特别想喝汤。
在回家的出租车上，顾星透着车窗，又看到了那样的景色。
绚丽的霓虹灯闪烁在中心广场，广告灯牌的光在黑暗中显得尤为闪亮，荧幕里的明星佩戴着普通人难以企及的艳丽珠宝，为身在其中的人编织出了一场沉浸其中便难以醒来的幻梦，所有人流泪尖叫，他们闭上眼，将自己寄托在这个梦里，不愿醒来也不会醒来。
顾星也闭上了眼，再睁眼时，他站在了梦的起点，也是梦的尽头。
他输入了密码。
“滴——”
“滴哩哩——”
刚输入一个数字，门就缓缓打开，屋内的暖光透过门缝打在顾星脸上。
浓郁的饭菜香气涌出，顾星深深地吸了一口，他看着面前穿着围裙的高大男人，有些疲惫地笑了笑。
“我饿了。”
应观言把顾星拉进来，他拥抱着他，亲了一下他的脸。
顾星也用力地回抱着他，他贪恋房间里食物的气味，也贪恋他身上的暖香。
“吃饭吧。”
两人坐在饭桌前，桌上是热腾腾的让人食欲大开的三菜一汤，观言解下围裙搭在椅背上，顾星这才看到他连衣服都没换，里面穿着的是今天他在外面刚见过的白衬衫，头发也是和白天一样，有型的半梳着，有几根碎发微微散落在额前。
应观言给他盛了一碗排骨汤，汤面油亮，还有点点翠绿的葱花，很简单朴素的食材，应观言却总能做的很好。
顾星埋着碗深吸了一口，这种熟悉的味道终于让他有点锈掉的脑子往快乐的方向重新运转起来。他忘记了那闷在胸口的事情，等到不自觉地咽了一下口水，他才发现自己已经饥肠辘辘。
顾星三两口就喝完了一碗汤，而碗刚空的下一秒应观言就又给他盛上，瓷勺瓷碗相互碰撞出叮叮声，这也是房间里唯一的声响，平常话很多的顾星不发一言，而应观言也没有打破这份沉静。
两人很快吃完了桌上的三菜一汤，应观言把餐盘放到洗碗机，顾星则先一步去了衣帽间换衣服。
而在顾星脱掉西装外套时，却突然有什么东西从领子里掉落。
应观言跟在他身后，给他捡了起来。
是一张纸条。
顾星瞬间想起今天下午的咖啡厅，于晴凑近为他整理衣领，她那时说了什么？
‘你呢？顾星，你想要的是什么？’
顾星眼睛颤了颤，他捏紧了纸条。
他不由地往后一靠，接住他的事应观言宽阔的胸膛，温热透过衬衫源源不断涌来，让他的心有些发烫，顾星握着应观言的手，最终还是展开了纸条。
【你真善良。】
你真善良。
娟秀的字带着冷漠的嘲讽，在看到这字条的一瞬间，顾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他好像觉得自己的心被挖了一下，上面渗的是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但这也不是什么不寻常的事，他的心本身就没有干净无瑕，只不过是在瘢痕遍布的它上面再添一道，他已经没什么感觉。
他真的没什么感觉。
顾星不发一言，他把字条放在桌子上，转身去洗了澡。
这次的澡洗的时间有点长，等他洗好出来时，房间的主灯都已经关掉了，只有睡眠灯的微微暖光，卧室里点着安神的香，顾星听到应观言在书房打电话，他先一步上了床，钻进了有着微微暖意的被窝里。
很快的，他的睡意渐沉。
在迷迷糊糊之间，身后有一双手臂紧紧地抱着他，顾星喜欢这种有力的束缚，他更加放松地往后靠着，身后之人的体型、温度、气味，一切都是他安全感和幸福感的来源，伴随着这份温暖，他的意识渐渐沉睡下去。
直到一段像是从梦里传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想不想换份工作？”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纸条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