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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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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离原本没觉得哪不对，无意间瞥到季洵空白的表情时，他才反应过来这话有歧义，摁着眉心解释道：“我意思是，大部分人族和妖族初次见面会互相排斥，就像人族总会害怕一些动物。”
季洵明白，但他还是忍不住想逗逗路离：“那你第一次见我，对我什么感觉？”
“……”
啊？感觉？
路离想说这个词用在这种情景不太合适吧，但他懒得计较那么多，诚实道：“我以为你是白卓找来监视我的。”
季洵明知故问：“白卓为什么要监视你？”
路离刚要解释，话到嘴边他疑惑道：“白卓没跟你提过？”
季洵摇摇头：“没有。”
“不可能，”路离扒出一个多月前的事，质问道，“食人鱼案子的时候，你在废旧的工厂里试探过我，白卓如果没跟你提，你为什么那么做？”
这么久远的事陆离现在才问，原来是以为白卓下的令，但并不然——那是季洵自作主张想看看路离对灵力有没有反应，按理说路离是人族，哪怕灵力从他身体穿过，也不会对路离有半点影响。
但是，季洵知道路离的前世多么波折，怕会出现突如其来的状况，所以才试探的，当时试过没有影响。
可后来，魏坤体内的暴虐灵力，是他们眼睁睁看着被路离吸收体内的，甚至灵力当场占据了路离的意识，导致力量倍增，要不是艾山江出现，估计笑面虎当时就被挫骨扬灰。
“好奇，”季洵声音很轻，“好奇什么样的人族，需要我来保护他的安全。”
路离将信将疑：“我是什么样的人族，你直接问白卓不就行了？”
当初他被软监视了半年之久，还进过看守所，执勤部的成员对他再熟悉不过了，随便揪出来一个都能不假思索列出一两个形容词来。
季洵漫不经心地笑了下：“那不行，比起别人的评价，我还是喜欢亲自交往。”
摘掉耳钉后有一段时间，路离依旧防备季洵，怕办公处和白卓杀他一个回马枪，直到魏坤的事才彻底让他对季洵放下戒心。
原来，根本不是监视啊？
路离用筷子把黄瓜丝拨到碗边，挑了一筷子面条，没着急放进嘴里，举着等它凉。
他不在乎外人的评价，但还是很好奇季洵会怎么说，于是一咬牙问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话题莫名其妙就拐进了印象上，季洵一愣，很快就恢复成温润的模样。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说了别的：“我记得你有段时间经常看三界史，你了解到的人族和妖族，最本质的区别是什么？”
路离的脑海里立马浮现出来一句话，但也是一直有争议的一句话。
因为那本三界史是让路禾跟检测所迦耶博士借的，是最老的一个版本，里面有很多东西放到现在并不适用。路离想了几秒，还是把那句话说了：“人族向往和平，妖族本能竞争。”
这话争议的点是，对，也不对。
在人界生活的大部分妖族也向往和平；人族虽然没有食物链，但如果不竞争就不会有穷富的差距。
没有谁会拒绝变得更强，所以人妖两族都向往和平，但又本能竞争。
只是相比而言，把少的那部分忽略不计，这确实可以看成区别。
季洵没说对与不对，他看着对面这张与从前别无二致的面孔，想起他加入的社团，淡淡道：“那你讨厌妖族吗？”
路离只想了半秒：“……我恨过妖族。”
刹那间，路离留意到季洵一闪而过的震惊，季洵低声问：“为什么？”
路离靠着椅背，避开从窗户笼罩进来的阳光，坐在阴影里，垂着眼睑说：“谁没事去讨厌毫不相干的妖族？就是发生过一些不愉快的事，陈年旧事了，懒得提，”停顿了下，路离抬起眼，眼底闪过一丝戏谑，“不然你能有机会跟我一桌？”
季洵偏头失笑，即便原因被路离模糊过去了，但季洵知道，路离在意的是小时候孤儿院的遭遇。
季洵并不想为妖族辩解什么，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在任何人族耳朵里，都会引起或多或少的反感。
“妖界地貌广阔，食物稀少，争抢和杀戮是进化的本能，人族也会去争去抢，归根结底都是为了活下去，只是方式不一样，简单来说，人族和妖族没什么不同。”季洵一直看着路离，意外的是，路离听完这些话神色不变。
季洵继续说：“知道三界五罪吗？”
路离：“我知道三界。”
“说是三界五罪，但冥界一直生活在地下，他们存在的使命是为了人族轮回转世，不同于人妖两界，所以五罪大多数存在于两界之中，”季洵说，“五罪包括贪，暴，妒，惰，欲，我曾经跟你说过贪吃是一种罪，就是这个意思。”
路离立刻反应过来了：“那魏坤身上的灵力，跟第二种罪有关？”
“对，无论是人族还是妖族，身上至少存在五罪当中的三种，你问我你是什么样的人，”季洵沉声道，“你跟他们都不一样。”
路离没明白：“我哪不一样？”
季洵斟酌了下：“我以为你是五罪加身，但你比我想的单纯。”
平妖簿封印妖族第一任首领的力量，而第一任首领又是五罪的本源，季洵怕体内有平妖簿的路离会受到五罪的影响，变成极恶之人，那他曾经做的一切不仅是徒劳，而且还会害了路离。
可上次他亲眼所见，灵力进入到路离的体内后，由暴躁归于平静，最后永无声息，就像是被路离完全净化了一样。
与其说单纯，不如说干净。
不是须于表面的，而是灵魂一尘不染的干净。
路离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季洵的意思是他可能连至少的三罪都没有，他不知道季洵是从哪看出来的，但他并不认同。
他虽然不是穷凶极恶，但也算不上好人。
“你错了，”路离在自黑这条路上就没认输过，“我贪心过有一个完整的家，从小到大经常打架，嫉妒过所有比我过得好的人，懒得工作，想当咸鱼，想天上掉馅饼，我五罪俱全啊！”
他语调平静的就像所述的人不是自己，而是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
季洵听不出他是在开玩笑还是故意跟自己反着来。
“情绪谁都有，但只要没有因为这些情绪做出不该做的事，它就不属于罪孽，”季洵笑了笑，“你贪心过嫉妒过懒惰过，但你有做过什么吗？你会无缘无故动手吗？”
猛然间季洵想到什么，他神情变了变，敛起笑容，问道：“你对喜欢的人有欲望，但你动过她吗？”
最后这一问直接让路离绷直腰背，耳朵灼烫，他垂眼用筷子搅了半晌面条，最后憋出一句辩解：“对方不同意，我也不能强迫啊，那不是犯法吗？”
“……你看，但有些人族和妖族不会这么想，”季洵淡声问，“你喜欢的人，长什么样？有照片吗？”
路离硬着头皮道：“当然有，但她不太喜欢照片被四处传。”
季洵意外的执着，说不用把照片发过来，就着手机看一眼就行。
路离哪有照片，手机里连异性的照片都扒拉不出来，倒是有一堆狗头表情包，他佯装生气道：“我喜欢的人，你怎么老想看她，什么意思啊！”
季洵目光从他身上撇开，沉吟片刻，点到为止：“不给就算了，你准备什么时候表白？”
路离警告性的指了指他：“你还问！”
季洵推开他的手指，耸耸肩，笑的有些无奈：“好好好，不问了。”
路离的交际圈很小，几乎都是同性，蚀月跟了很长时间都没发现他和谁比较亲密，极有可能是公司里的同事。
朝夕相处是最容易日久生情的，季洵摁着太阳穴，偏头将目光落向窗外，在路离的视线盲区，季洵的瞳孔颜色变的极浅。
路离循着他的目光看去，窗外除了车水马龙就是休息时间结束往公司奔走的打工人。
这提醒了路离，他忙往嘴里扒拉了两口，还没咽下就含糊不清的说：“你慢慢吃吧，我先走了。”
话音刚落，路离搁在桌上的手机响了，同一时间季洵从窗外收回惆怅的目光，下意识瞥向路离的手机屏幕，备注：董姓大怨种
路离认识的人里只有一个姓董的，董强，把路离带进社团的指路人。
喜欢贪小便宜，偷偷摸摸扣掉路离的提成，但季洵没对他下手的原因是，在朋友少的可怜的路离身边，董强算是诚心实意对待路离的，至少在真正的危险面前，他不会强行让鲁丽在前面挡枪。
而且路离明知道董强的为人，却没有闹翻，证明他是默许了董强的行为，季洵不好擅自插手。
路离跟季洵示意了下，转身接了电话。
季洵盯着他离开的背影，在手机里的人惊慌失措说到“谢彭出事了”时，路离身形一僵。
董强语速飞快，路离刚从面馆离开，他已经把大致事情描述完毕，路离站在窗边，手机还没有挂断，转过头隔着玻璃跟微笑看他的季洵四目相对。
“……”
路离做不出表情。
办公处离商业区隔得那么远，季洵怎么偏偏来这吃饭？怎么就那么巧会出现在同一家面馆里？
难道是来打探谢彭下落的？
不对，他们刚才那番话没提到什么重点，况且季洵应该不知道他是社团的成员。
没等路离想明白，面馆里的季洵也接到了个电话。
谢彭已经被抓到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