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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五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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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她直了腰板站了起来。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要是被人抓到就完了,快走。”
“别怕,我自己来的,没人看到 。”说完顿了顿看向外面一群巡逻的人,悄声爬了过来。
“我想问你个事情。 ”卜知意靠在了墙边,和小艺肩并肩。
“你知道,我和尹南平以前的事情吗?或者为什么他总是对待原来的卜知意这样凶 。”
卜知意低下了头,换了一种说法:你知道尹南平为什么这么忙吗?
小艺叹了口气,看着窗外的星星出神,继而对他说,“你知道吗?以前的皇上不是这样的。”
事情要从很久之前说起,这是小艺姑姑告诉她的,那个时候还存在着八大部落,而尹南平的爷爷至于是哪个部族首领小艺已经记不得了,只记得大概 。
尹部长在统一完部落之后便去世了,至于当时应该算不得统一,只是平息了内斗,让所有的部落首领心甘口服,遇到大事要先禀告首族部落首长商议大事,尹南平的父亲在继位时收复了各大部落的兵权化为玄石和虎符镇守四大方。
而卜和尹的故事就是在先首领去世前的时候开始的,当年你刚刚回都的时候还是半大小子,卜知意父亲来都汇报军务的同时被先首领一眼看中,直言卜知意和刚出生的小皇子般配,一起读书也好相互有个照应,一来二去就把卜知意留在了宫里。
七年后,他站在一颗梨树下,白色的梨花已经开始谢了。
卜知意手里握着那颗玄石令,那是先帝临死前交给他的。
他说:平儿心气太重,这块令牌本就不是号令九州的利器,如若交给他必定会后患无穷,你帮我拿着吧,若是以后他真的长大成人,他便知道这块石头并不是他想象那般。
“可是,他真的会像先帝所想那样吗?”当时的我还是选择了坚信他,即便我们已经生活了很久,我知道他的脾气,但是我还是决心想要改变一下他的性格。
他十岁那年杀死了丞相的大儿子,只是因为一只鹿。
十二岁随着北疆的年轻将军帮北疆收复了已经被北面戎狄占领了三十多年的土地。
十三岁在潮汕训兵的时候赶上了海啸,他带着众士兵用老弱妇孺的躯体做洪水的拦路墙。
······
我当时受命已经回去接替了父亲的位置,而当时的八大部落正在接受着第一代部落之长的消陨,各大帮派内斗严重,我早已在文州抽不开身,更别提汇都的动乱。
听那里的人说,他杀了四个不服他的首领,最后建立的大汉。
跟着先帝二十多年的老人几乎一个都没有剩下,若不是我父亲隐居的早,估计一定也会是一样的下场。
其实说白了,现在的大汉就是他一手建造起来的,不带一丝拖泥带水和杂陈污垢,除了我。
就在他登基的那一年,他要我回了汇都,对外说是问我近来收官的情况,其实是在朝我打听玄石的下落。
我告诉他已经够了,这天下已经是你的了,你要那块石头有什么用呢?
他反手打在我的脸上,双膝跪地的我本来已经承受不住太多的外力,一巴掌直接把我扇倒在地,我踉跄站起来,告诉他,只要他十八岁成年,该给的我都会给。
他问我,包括我吗?
我吓得瞪着圆目看他,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只是把他当做弟弟,从他咿呀学语开始就黏在我怀里的弟弟,只是弟弟而已啊。
“你别哭了。”卜知意动了动另一个意识里的自己。
刚刚小艺说着什么,自己就不知不觉睡着了,梦里的他和小艺的故事重合在了一起,大概是自己的故事还是当事人讲出来更客观吧。
我惊慌失措地跑了出去,那时候他的母亲还在,小厮送来了拜帖,要我去那边坐一坐。
我在他母亲身边依偎着,她很漂亮,至少当时我在汇都的时候,她还是个年轻貌美的妇人,只不过近年来的病痛已经交这个本来活色生香的美人颧骨突出,双手粗糙,眼睛浮肿。但是说起话仍然目光炯炯有神。
“孩子啊,我知道我快不行了。”她握在我的手躺在病榻上,每说一句话都不住的咳嗽着,仿佛要把身体里的肺给咳出来。
我顺了顺她的气,要她扶起来喝点水,他却摆了摆手,继续告诉我说,“孩子,对不起。这么久,我都不知道怎么谢你,你照顾了南平那么些年,他那个不成器的爹还把这么大的麻烦交到你手里。咳咳,我,我知道,可我真是找不到那个能控制住他的人,知意。咳咳,算我最后一个念想,我希望你能克制着他,我们这辈子不求什么金钱富贵,不求功名利禄。我只洗我的孩子能平平安安,快乐顺遂的过完这一辈子。但是这孩子贪欲咳咳,实在太大了,只有你在大都的那段时间,我才觉得他是个正常人家的孩子,会开心会闹,会笑,会哭,你走之后,这孩子便不像自己,一边追名逐利,一边又在我们面前装的乖巧善良,就像分裂开的两个人一样,我们,我们真的试了很多办法,也想过不传位给他,但是他想要的直到死也会拿到,所有的这一切,基本全都是他自己创造的,他父亲不过是给了他一个起点,而这所谓的大汉江山,仅仅是他自己一个人的。”她一口气说了许多,还有卜知意和尹南平小时候的事情,甚至当年两个人打架的时候也顺带着回忆起来,只不过时光荏苒,一转眼就是这些年。
蜡烛随着时间的推移快要燃尽,不知道是不是心灵感应,许久都没有回家看一眼他母亲的尹南平在没有任何人通报的时候,竟然回到了家。
卜知意本想着告诉尹南平这些事情,但是却被夫人给拦了下来,她说看到他就舍不得走了。
在我掩面而泣的时候,尹南平大力的推开了屋门,把我拖了出去。那种感觉给我就像是在拖一只死去的畜生,猛兽撕咬着已经奄奄一息的猎物,一直拖到他的栖息地。
我的裙袍很多层,但是我腿上全都是破败的血迹,我曾经试着挣扎,他摁着我的头,一把磕在了大理石地面,我似乎听到了水流声。
他母亲从来没告诉过他自己早已生患绝症,他自己痛很了自己很久,也痛很了我很久。
我不知道为什么,全是我的错,我不该不告诉他,我不该不告诉他的。
虽然他比现实的卜知意沉稳很多,但这种抱头痛哭的场面一时要自己无所适从,毕竟那个常常闷在角落的人一下子说了那么多,他自己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去安慰另一个自己。
“额,你试过跟他谈过吗?”
“没用的,谈不进去,每次要谈话的时候他都把自己藏得很深,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脸喊我哥。”
卜知意内心想,这点倒是和几百年后的尹南平可真像,但性格又截然不同,他分明非常不会表达情绪,每次都要人教,而在几百年之前却能这么好的隐藏自己的情绪,而且又会暴躁的毫无头绪,完完全全爆发出来,简直就像换了个人,不对,好像就是换了个人。
“卜知意。”外头有人在喊人,但里面的人好像并没有想出去的意思。
“那我先替你出去啦?”说罢便朝着稳重的自己眨了下眼睛,那个人又到暗处孤独的坐着去了。
他叹了口气,缓了缓神,从梦里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