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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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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市到处都是可以入画的风景,溪山更是。这里过去没有被开发过,还维持原始的样貌,有种古朴的美感。
因此,山庄的修建也就依从着山势,在尽量不破坏太多风貌的情况下落成了。
秦潮下车后欣赏了好一会儿风景和建筑,才跟着横知君和周旌生进了大门。
“山庄雇用的都是附近的村民,现在还没有正式开业,不用总在这里守着,老陈就让他们没事的时候回家去了。”周旌生说。
刚走进一楼大厅,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三只大狗,两只土狗,还有一只阿拉斯加,他们似乎很熟悉横知君和周旌生的味道,所以只围着秦潮一个外来者叫了几声。
周旌生连忙过来捂了捂狗嘴,安抚地揉着它们的脑袋:“嘘嘘嘘——安静!”
他让秦潮不用怕,先伸手给狗狗记住他的身上的味道,确定狗狗们不会再叫喊起来的时候,才让他试着上手撸它们。
“饶戈给我发了消息,说他们昨晚打麻将打到五点。我估计他们都还在睡呢。”周旌生从柜台里翻了翻,找出房卡递给横知君,“你们自己过去吧。本狗昨晚被虐得也没睡好,也得去补会儿觉。”
横知君没搭理周旌生走时那个戏谑的眼神。
他们的房间在二楼的最里面,横知君开的门,然后停在了门前。
“嗯?”秦潮不明所以地探头过来。
这应该是他们特意留的房间,一大块透明玻璃和雕花构成的中式大窗外正好能看见流淌在林间的溪流,袅袅娜娜地绕过半个山庄。
但他们都没有去看这个景色,而是同时对着大床上摆成爱心的玫瑰花瓣沉默。
秦潮非常难为情地想进去把这些玫瑰花都冲掉,但率先整理好情绪的横知君回头问他:“你要拍照么?”
这堆花瓣最终还是进了垃圾袋。但秦潮也留下了照片。
昨天跟横知君的父母分别后,他们立即赶往了乡下,但顺利加上了秦潮的微信,晚上的时候横知君妈妈给他发来了一些自己拍的风景和晚上的晚饭。
大概是这么多年没有机会跟横知君表达的东西,现在转移到了秦潮这边。
秦潮拉着横知君跟他一起看和讨论,直到横知君妈妈随口说了件横知君小时候的事情,横知君就把视线移到了电脑前。
横知君父母都是温柔却不擅长表达的人,也许是想说的话都变成了文字,所以现实中需要别人主动追问,倾诉的阀门才会被打开。
秦潮恰好非常想知道,横知君的妈妈就顺势跟他聊了很多,有一些时间里说话的口吻变得不太一样,秦潮猜测是横知君的爸爸拿过了手机。
直到横知君终于觉得太晚了而拿走他的手机,这场对话才依依不舍地结束。
秦潮还是有些困,又收拾了花瓣,不太想出去,横知君只好留在房间陪着他补觉。
但是秦潮的手机又响了,是横知君妈妈的消息:你们到了吗?
秦潮打起精神,拍了一张窗户的照片发过去。
——已经到了[笑脸]现在准备补觉[害羞]
——很美啊。下次我们可以一起去。
——那你们先好好休息,阿姨和叔叔准备去工作了。[笑脸][笑脸]
秦潮却一时半会睡不着,慢慢往上拉他们的聊天记录,突然扑进横知君怀里。
“叔叔阿姨太好了!”
“我说过他们会喜欢你的。”横知君的手不自觉放在他的脑袋上,好像知道自己母亲为什么第一次见到他就忍不住上手的原因。
“他们是因为你才喜欢我。”秦潮自己先不好意思的说了实话。
横知君的手无意识地一下一下摸着,像在出神。
秦潮微微抬起头看他,欲言又止。
横知君的手慢慢下移,安慰地拍拍他的背。
这世界上有横知君爸妈那样的父母,也有秦潮爸妈那样的父母。
“慢慢来。”横知君像是对秦潮说,也是在对自己说。
他们如同两只报团取暖的小兽,相互依偎着慢慢睡着。
中午是周旌生过来敲的门,他们两从睡前到现在的姿势都没变过,僵直的分开后表情都不太好地等四肢回血。周旌生等了好久他们才开门,第一句话就是:“你们不会才穿衣服吧?”
秦潮揉了揉肩,白了他一眼:“龌龊!”
周旌生深吸一口气:“讲讲道理,大家都是成年人。”
他本来就是过来叫人去吃饭,此时也懒得在门口看他们私下相处,一副不想多说什么的样子,挥挥手走了。
横知君和秦潮刚下楼,另一栋楼上就有人喊:“老横,这边。”
他们抬头看,好几个人站在外面的走廊上笑着打招呼。
甫一落座,就有个穿着唐装的光头帅哥朝他们俩挤眉弄眼:“房间不错吧?特意给你俩留的。”
“陈加宁,老陈。”横知君简单跟秦潮介绍,才对着他说:“物资匮乏还能弄到这么多玫瑰,虽然简陋,不过心意我收到了。”
“老陈你听出来了?他嫌你这个山庄不够豪华。”一个穿着牛仔外套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大。他坐在秦潮对面的位置,离得有些远了,只举了举杯子,说:“久仰。我叫饶戈,老横的校友,现在音乐制作人。”
秦潮左手边的周旌生补充:“之前在华尔街投行工作。”
秦潮对这个行业跨度表示惊讶,连忙往自己杯子里倒半杯茶,也朝对方举起来。
茶也不是普通的茶,有股橘子的味道。秦潮把空掉的杯子放在鼻下闻了闻。他好像想起什么,突然带有询问意味地看了眼横知君。
横知君点头,说:“就是他。”
饶戈:“什么?”
横知君言简意赅:“熊猫雪人。”
“哦!”饶戈笑起来。可能是因为现在的工作性质,他是这群人里看起来最年轻的人,他说起自己的青年时代,脸上的神采也好像没变过一样,“那时候很多人po照片,我都会截下来跟老横分享喜悦。”
“不要美化骚扰。”又有一个人开口了,对着秦潮笑着说,“我也是那时的受害者之一。黎九天,叫我天哥就行。”
他们离得近,两个人便短暂地握了握手。
秦潮觉得这个天哥看起来挺面善,哪知道对方下一句就说:“不过饶戈的雪人哪比得上你们的。”
饶戈一本正经地起哄:“那可不是,我的雪人是娱乐大众,人家的是私人订制,比不上比不上。”
一时间大家都笑起来。
秦潮窘迫地看向横知君,他以指节轻轻敲了两下桌子,大家渐渐停下了,只是都还调侃地看着他们。
坐在横知君另一边,看起来很沉稳的人很善意地对秦潮笑笑:“我们起哄惯了,没什么恶意。”
秦潮当然能感觉出来,只是他太少和朋友相处的经验,还没有习惯。
他感激地看着对方,主动伸出了手。那人瞥了一眼横知君,客气地跟秦潮虚握了一下指尖就收回去。
“李思朗,在H市司法局工作。”
话音刚落,李思朗旁边的人也探出头来:“我也姓李,李则。久仰。”
秦潮对着他们点了点头。一桌子人,只剩下老陈和天哥中间坐着的那位,秦潮刚看过去,老陈就先替对方开口了:“何雨眠。”
叫何雨眠的男人像是才发觉只剩他还没有跟秦潮打招呼,慢半拍地对着秦潮笑了笑。他指着自己的耳朵:“我听力不太好,见谅。”他也举了举杯子,说“久仰”。
秦潮这才看到他头发下的助听器,尽量不作出可惜或探究的神情,对他笑了笑:“你好。”
“可算介绍完了。”老陈笑道,“我们几个都算老横的发小,相处起来都随便得很,你多担待。”
秦潮很是受宠若惊地摆了摆手,老陈没说什么,让外面的人开始上菜。
秦潮又喝了口橘子味的茶,悄悄扯了扯横知君的袖口。
横知君偏头听他说话:“怎么他们都跟我说‘久仰’?他们之前就知道我了?”秦潮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
横知君抬眼示意秦潮看周旌生:“他的功劳。”
看见他们凑在一起就偷偷竖着耳朵偷听的周旌生若无其事地灌了一口茶,被烫得不停吐舌头。
左右躲不掉,干脆认了:“第一次见你我就跟他们说了。不然按老横的性格,不知道要把你藏多久才舍得放出来。”
秦潮被他说得脸红,但一旁的黎九天也赞同地点头。
倒是李思朗若有所思:“也不一定吧。‘阑珊处’‘千秋雪’都出来了,就算不攒这个局,也是时候让我们见一见了。”
很久没开口的横知君亲自确认:“嗯。”
秦潮想要确认一样看着他,横知君说:“本来也打算定在这段时间。”
他的表情很认真,像已经思考过很久。
大家都静了静,还是饶戈打破沉默,对秦潮说:“多谢你收下老横。”于是所有人又跟着笑起来。
在很多人眼里,横知君缺点很多也很明显,没人会觉得他会爱上谁,然后拥有一段稳定的感情。
但那只是横知君不想要。
秦潮含糊地对他们说:“横知君很好。”
以周旌生为首开始发出怪叫。
但秦潮认为自己没有说错。愿意和秦潮开始恋爱的横知君,的确给了他很多很好的体验。
横知君对朋友的打趣充耳不闻,很自然地给秦潮盛了碗汤。
他们似乎从没见过这个模样的横知君,像看什么新鲜事一样,总会若有似无地看向他们。秦潮知道他们只是好奇,但还是被看得忐忑不宁。
好在没多久这些让秦潮很在意的视线就消失了,大家开始谈论起别的事情。周旌生和黎九天是合伙人,两个人的聊天内容很快转移到秦潮身上,自然地攀谈起来;老陈作为山庄的主人,不时会给秦潮推荐菜色;饶戈想起秦潮是北方人,笑着说东北继承了罗马洗浴正统,问他有没有带横知君去体验,让他给大家说说网上的传说是不是真的,连何雨眠都微微倾身侧耳听着。
这对于秦潮来说实在是过于新奇的体验。这群人性格各异,但都和横知君一样有着真正成年人的包容和温和,界限分明、进退有度,秦潮那些因为自我保护而竖起的心防逐渐收起,如同认识很久的新朋友一样交谈起来。
横知君在朋友中话不多,但一直很有存在感,今天却变成了秦潮的背景布,每个眼神、每个动作都在衬托着他。
秦潮、饶戈和周旌生聊得火热,横知君则安静地往秦潮碗里夹菜,听别人讲话的时候秦潮嘴里永远有吃的,吃饱了又刚好接上话头。
连秦潮在内的大部分人都没注意到这个细节,只有李思朗,在横知君又给秦潮夹了一筷子红烧肉后,他便把自己的碗往横知君这边推了一点。李思朗好整以暇地点了点桌子:“劳驾,鸭肉。”
横知君直接当没听见。
李思朗等了会儿,摇头叹道:“重色轻友啊。”
横知君一哂:“看来你以前就没摆正自己的位置。”
李思朗愣了愣,无话可说。他自我消解,喊了声“天哥”,“给我夹那道醉鸭。”
黎九天正说着话,很奇怪地看了李思朗一眼,虽然不太乐意,还是给他夹了。
“你自己转过去不行么,非要指使我。”
李思朗意有所指:“别人你侬我侬,我形单影只,这不是让你安慰安慰我么。”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往横知君或秦潮身上看一眼,但在场的人都知道他在说谁。顾虑秦潮脸薄,只有饶戈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好好聊着天,大家又忽然安静下来,秦潮莫名其妙,只有周旌生深有同感地跟李思朗点了点头,又拍拍秦潮:“你多吃点儿。”
这时横知君的筷子又伸过来,秦潮低头咬了一口肉,忽然福至心灵,扭头看着横知君,慢慢的,脸热了起来。
这群人本来就起得晚,一桌子就地取材的新鲜食材做成的菜都一扫而尽,居然还觉得不够。临时加菜也等不及了,老陈就自己去后厨用年糕做了几道点心,大家才算勉强满足。
坐了一会儿,饶戈觉得闷在山庄里实在没有意思,便提议一起去山里走一走。
黎九天微微腆着肚子,说:“我们这个年纪是要注意一点。”
周旌生啐他:“别,别带上我们!”
秦潮就站在他旁边,看见他正努力吸着肚子,没忍住笑了出来。
溪山其实不单指某一座山,而是指包括下溪村和小凉村在内的一圈丘陵。他们懒得走远,就选了住宿区后面的小山。
横知君那句“简陋”确实开玩笑居多。山庄整体就是走的古拙简约风格,承包下来的几个山头也请人铺了石阶,修了几个供人休憩的石桌石凳,还在山顶建了亭子。
他们休息得够久了,没人想在半路休息,尤其是秦潮和饶戈,,两个人一马当先,把其他人远远甩在后面。
“年轻人就是身体好啊。”老陈看着那两个人的背影,对着横知君感叹。
周旌生听到这句话以后不知道想到什么,怪里怪气地笑了一下。
横知君冷冷地看过去,周旌生很识相地噤声,默默后退几步去找何雨眠和李则说话去了。
李思朗几大步走上前,跟横知君并肩。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李思朗问。
横知君目光追着秦潮看了会儿,才答:“等国基项目结束,一年多吧。”
“我家老头问了我好几次,怕你乐不思蜀。”
“不会。”横知君还是淡淡的,“不过要是找到合适的人,也不用特意等我。”
李思朗笑了:“别,我家老爷子就指定你了。”走了几步,他看了眼山顶,“我听旌生说,他今年要考R大?”
横知君知道他想问什么,轻轻摆了摆头,不过他也觉得巧合,勾了勾嘴角。“答应李教授的时候还没遇见他。”
这群人里,周旌生因为家庭关系,跟横知君走得最近,但要说交心,李思朗反而和横知君更谈得来。
横知君身边也有过别人,但实际的关系他们都心知肚明。横知君和那些人的圈子分得很清楚,其他人只是隐约听说过,唯有李思朗由于跟他联系得多,偶然见过几次。
李思朗有一次出差到J市,阴差阳错地和横知君以及那时候的伴儿吃过一次饭,后来听说对方出国,横知君依旧毫无波澜的样子,那时他还笑横知君去国外几年学会了人家的独身主义。
谁知道秦潮就出现了。
李思朗从吃饭到现在不时就能把他们相处的细节收进眼里,直到现在,即使秦潮不在视线范围内,横知君提到他时还是会突然软下来的眼神,让李思朗确定下来。
他为横知君感到高兴,由衷地祝福道:“恭喜。”
横知君点了点头,笑道:“谢了。”
饶戈作为圈子里看起来最年轻的人,和秦潮的共同话题也多得很。他们到了山顶,其他人还不疾不徐地刚绕过山腰,他干脆拿出自己手机,给秦潮分享自己录的几段DEMO,问他怎么样。
秦潮听的歌都是十年前的,还是固定几个歌手,除了好听,他也说不出所以然来。饶戈也不介意,好像就是为了听一句别人夸他厉害,并不需要秦潮给出具体意见,在手机上点点,就给秦潮看了一张自己合照,合照对象正是秦潮很喜欢的歌手。
“我还有他的签名,好几张呢。”饶戈得意不已,“我回去给你一张,算礼物了啊。要是你们之后办婚礼之类的,让老横别收我红包了啊!”
可能这些话今天听得太密集,也可能是签名照的诱惑太大,秦潮居然接着他的话,很爽快的应承下来。
横知君他们上来的时候,饶戈还在跟秦潮介绍哪个哪个天王天后的新歌是自己做的,老陈一听就乐了:“你总算找到人听你显摆了。”
“一楼里有KTV包厢,晚上咱去唱唱呗。”
老陈的提议得到了以饶戈为首的强烈赞同,横知君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
H市冬天多雨,凌晨的时候刚刚下过,现在山间缭绕着淡淡的雾气,看不见溪流,只能听见流水潺潺。除了老陈,其他人也是第一回上山,在城市里待久了,突然看见这种美景,一时间都安静下来,沉浸在自然中。
“老横旌生,你俩有什么赞叹山间美景的诗句没?我发朋友圈配个字。”李则突然问。
这提醒了其他人,也纷纷说:“我也要。”
饶戈插嘴:“不要那种烂大街的,小众一点的。”
周旌生摊手:“我基因突变,只会搞钱。”
“不要脸。”李则嗤他。
横知君跟父母关系一般,也不喜欢父母跟别人说话咬文嚼字引经据典的风格,朋友们基本都清楚。李则加上横知君就是顺嘴,既然周旌生指望不上,他们也就没多在意。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不止别人,连秦潮都看向突然出声的横知君,眼睛微微睁大。
像是都好好咂摸了一下这句诗的含义,静了一下后,李思朗笑谑:“怪不得老横一来就看不上溪山。”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何雨眠也笑了:“让你想山景的诗句,你提沧海巫山,算夹带私货么?”
横知君淡定地把友人的哄笑照单全收,这一幕插曲很快被揭过去。秦潮却没办法从听到那句诗后的震撼走出来。
下山的时候秦潮始终贴在横知君身边,脑子里左一句右一句跳出许多想跟横知君说的话,但哪一句都无法真正表达出他的意思。
横知君用他的专业、用他的见识、用他的家学,他总有那么多手段轻巧地拿捏秦潮,他觉得自己第一次恋爱就遇到横知君这样厉害角色实在是欺负人,没有人能不被这样的横知君吸引。
可是,秦潮觉察出隐秘的喜悦。
他揉了揉自己的鼻尖,像在掩饰什么的低声抱怨:“你总这样。”
“嗯。我只对你这样。”横知君从容颔首。
晚饭后老陈果然让人开了KTV的设备,附近的村民都迁到山脚,唱到半夜也打扰不到别人。夜深后大家中途休息,觉得有些饿了,也顾不上维持身材,指使着老陈去拿烧烤设备,周旌生和李则轻车熟路地摸到后厨冷库拿出准备好的烧烤半成品,直接在包厢落地窗外的空地上烤起来。
三只狗狗原本在大堂那儿趴着,应该是闻到了肉味,全都跑了过来。秦潮因为北方人很会烧烤的刻板印象,被分到了烤肉区,狗狗们就都趴在他的脚边,尾巴一摇一摇的不时擦过他的腿。
这个刻板印象不一定全对,但秦潮正好会。小时候他们一家子最喜欢在天台烧烤,秦潮对火候和调料配比烂熟于心,出品质量稳定,速度还快。连另外几个无所事事的都围过来,老陈还特意问了他技巧和配方。
唱歌、烧烤,少不了的还有冰啤酒,黎九天一边喊着“罪恶”,一边嘴巴不停,秦潮在这种氛围中不知不觉也喝了好几罐啤酒,正要再开新的时候,横知君从他手里拿走啤酒,对他说:“可以了。”
这几罐酒不至于让秦潮上头,但他觉得自己有点醉了,有一搭没一搭顺着阿拉的毛,动作和思维变得迟缓。
“……好。”
横知君看他这个样子,轻轻皱眉,想把人领回房间,但秦潮抱着狗没动,反而把横知君带得踉跄着坐下。
秦潮很少见横知君的狼狈,咧开嘴笑了。
横知君拿醉鬼没有办法,轻声说:“我去给你拿毯子。”
秦潮把狗抱得更紧了些,阿拉的大尾巴不舒服地扫上秦潮的脸,痒得秦潮笑起来,低头在它厚厚的毛里闷了一下脸。
“够暖了。”
老陈、李思朗在饶戈和周旌生的起哄下又搭起了麻将桌子,李则和黎九天还哥俩好地深情对唱,何雨眠比秦潮还早喝醉,占了另一边的沙发睡着了。这些人一看就是要玩通宵,横知君管不了别人,只管秦潮,他也不听自己的,一看就是想留在这里。
横知君从包厢的柜子里翻出两条搭毯,把其中一条裹住了秦潮。
他坐在秦潮旁边,让秦潮靠着自己的肩膀打盹。
秦潮昏昏欲睡,在横知君以为他睡着的时候,他似感慨般轻轻呢喃了一句:“这样真好啊。”
横知君微侧过头去看他,秦潮闭着眼,抿着唇笑了下,真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