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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时不待我我不待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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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来是不打算讲的,但是……”姚璟说话有些大喘气,顿了许久,他才继续道:“但是现在事已至此,继续隐瞒的意义似乎也没那么大了,所以我决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
吴梦参完全不信他这话。
……就有一句话说的好,宁信这天下有鬼,也别信姚璟这张嘴。
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有一半的几率是谎话。
至于另外一半,那就是谎话里面掺真话,假的不那么明显。
尤其这种他自己开口的时候,全是假话没跑了。
吴梦参眯着眼睛细细打量,肉眼可见的怀疑。
姚璟注意到了,语气有那么些委屈,道:“吴……”
他是想喊吴梦参吴道长,但是彩衣的话在前面。
吴梦参不一定是吴梦参。喊他吴道长似乎不怎么合适,但是不这样喊,又要喊什么。
姚璟左右为难,最后决定省略掉姓氏,道:“道长,您这眼神,是不信任我啊!”
转瞬即逝的停顿和称呼的变化让吴梦参有所察觉。
他基本明白,姚璟这是不知道该叫他什么好。
但说老实话,他自己心里也有根刺。
他是谁?
陈传?还是吴梦参?
吴梦参陷入沉思。
与此同时——
彩衣道:“姚璟,你没过没?不是有那么句话吗?宁可信这世上母猪能上树,也不要信你说出来的任何一个字。”
“……”
姚璟尴尬坏了,掩饰性的挠了挠头。
但该说不说,姚璟这脸皮厚着呢!
……就完全没有任何羞愧,他一面挠头一面道:“妹妹,这世上不是还有另外一句话吗?我的话有的时候还有几分真的。”
“比如?”彩衣追问。
“比如现在。”姚璟道:“妹妹,我现在说的每一句话可都是真真的。当混沌降临,一切终焉,神女给予我的神谕就是这样。”
彩衣将信将疑。
关于混沌,除去在梦里见过它几面外,彩衣知道的并不多。
而且,见它的那个人还不是自己。
那是另外一个彩衣。
也可以说是折夏。
彩衣认为自己的身体里还存在着一个人。
那个人是基于被神女塞给她的那份属于折夏的记忆而存活。
在自己意识觉醒前,她们都是折夏。
而当自己意识觉醒了,自己就不在是折夏,而成了另外一个人。
但折夏的记忆在,折夏就依然在。
她们两个分属于白天和黑夜,交替出现。
使用同一具躯壳,同一份记忆。
唯一的不同在于折夏想要长生,而她不想要。
那个折夏和混沌达成了共识,而她没有。
总而言之,彩衣一直将她俩分的很清。
但总有扫兴的人。
“作为混沌的伥鬼,混沌降临,世界终焉这事,你真的不知道吗?”
声音是从背后响起的。
彩衣循声回头。
便见着一个一身黑衣的高挑男子,持剑而立。
他头戴斗笠,容颜不可见,但满身风尘,像是走了很远的路,远道而来。
彩衣总觉着这人眼熟,但具体是谁,她又没有思绪。
与此同时——
吴梦参也在观察正前方的黑衣男子。
他很瘦,肉落骨凸,像一把开了锋的剑,气质凌厉。
“那个新来的哥哥,长的好凶啊!”姚璟突然出声,不过他应该不想让人知道他是谁,所以先下手为强,装作柔弱的模样靠在了吴梦参身上,娇弱道:“尤其是他腰上的那把佩剑,看着就很锋利。”
“??”
姚璟不经常说没用的话。
每个句子从他嘴里讲出来时,多少都有一定的含义。
吴梦参对此认识的很清楚。
所以当听到他提到来人的佩剑,本能的反应就是那剑有问题。
如此想着,吴梦参放眼望去。
……怎么说呢?
剑不是稀罕物,但有名的不多。
就世上那几把有名的剑,习武的人谁不知道。
好巧不巧,黑衣人的佩剑吴梦参认识。
——寒衣
这剑的名字。
《陈传》兵器谱里记载此剑形似苗刀,由寒铁打造,通体呈黑色,可削铁如泥,是把不可多得的神兵利器。
《陈传》里还记载了它的主人。
楚歌,琅东人士,陈末朝中第一高手。平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有分狼居胥之能。
但被秽感染后,患上了疯症,他分不清敌我,向自己的将士拔剑。
《陈传》记载:歌一夜斩尽三军。适时伏尸百万,血染三千里。歌醒悔之,负剑而去,陈亡。
后世人因此将陈亡的原因归结给了楚歌和吴梦参。
难兄难弟见面,理应执手相看泪眼。
但说句老实话,因为政见不合,吴梦参和他的关系并不好,某种程度上还算两看生厌。
所以执手相看泪眼就算了吧。
吴梦参阴阳怪气道:“哟,我当是谁,原来是楚小将军啊!稀客稀客。”
“一听你这阴阳怪气的调子,我就知道是你了,吴梦参。”楚歌不否认道。
“阴阳怪气?你是在说我阴阳怪气吗?”吴梦参问向周围,道:“你说我有阴阳怪气吗?”
但他周围,姚璟不想让更多人知道他身份,正搁哪装傻充愣,问话也不答,至于彩衣,表情就更古怪了,似有惊惧在她眼中一闪而过,吴梦参没看清,正准备细看,黑雾已经将她裹挟。
“彩衣?”吴梦参感到困惑,道:“你这是怎么了?”
彩衣藏匿在黑雾中不出声。
反倒是姚璟捣了捣他手臂,道:“道长,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愣啊!喜欢哪壶不开提哪壶!”
“?”
吴梦参尚未转过弯来,疑惑地瞪了眼姚璟。
他眼中满盛着的无知给姚璟搞无语了。
只见姚璟无力扶额,小声道:“吴道长,真不知道你是装傻还是真傻,你师妹当年不嫁人了吗?她嫁给谁你忘记了吗?”
“???”
吴梦参听倒是听懂了,知道折夏和楚歌曾是夫妻。但他记忆里完全没有折夏嫁人这茬。
正疑惑着,彩衣道:“姚璟,你聪明一世,怎么糊涂这一时啊,我嫁人的时候,我师兄已经驾鹤西去了,所以我后面嫁给了谁他怎么会知道。”
“……”
“你是姚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