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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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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藏的最后一段路程，因为在修路，遍地砂石。
哪怕已经体验过多次这种感觉，池迎还是被晃得脑壳疼。
在头又一次不小心要砸到车窗玻璃的时候，她总算回完手上的信息。
深感抱歉地朝钟成喻发了一条消息，告知他今天晚上不在巴塘，要前往芒康了，只能改日再见。
边回还边得时不时从后视镜盯一下后座的情况，免得这位大爷又突然不知道为什么就发疯。
明明过往都是一副沉稳冷淡的模样，刚刚也是真的有吓到人。
林畅小心翼翼地吞咽口水，差点以为在这车里就要吵起来。
最后还是周故自己说完之后，又自己消化了情绪，转而平静说道：“没事你们安排吧，要住巴塘或者去芒康，都随意。”
前座俩人面面相觑，还是池迎拍板：“走吧，我们过金沙江去。”
周故说得也有道理，明天一早出巴塘，十有八九会被交通管制。
还不如试试看今天晚上能不能走出去。
沿着金沙江的这条搓衣板路极窄，也就只能容纳一两辆车路过，而且还在修路。时不时碰上交通管制，只让一边的车通行。
这样就变得效率极低，以前他们再早出发，被拦在巴塘县外等候两三个小时，也是常见的事情。
这样就会直接影响到一天的全部行程，尤其是隔天他们要翻越几个很高的山口。
山上时不时就暴雪，到时候又要开启真·暴雪山庄模式，困在山上大半天。
还不如早点过去，明天也能早点出发。
思考再三，她立刻就通知了旅行社的调度，然后让林畅直接往巴塘县外的方向走。
这边她刚回完消息，还没等到钟成喻回复。
周故却突然透过座椅边那道缝隙，用一个很硬的东西，抵在她的肩膀。
她侧目一看，却发现是周故的手机，看上去是要递给她的模样，池迎只能接过。
屏幕亮着，上面却是一个二维码。
“加上。”
“啊？”
“你不是老担心我走丢吗？加上之后方便发定位。”
“哦哦哦，说的对。”
池迎急忙点头，其实以前她都会提前加上客户微信的，好提前沟通安全事项，这次属实是情况特殊，才一直疏漏。
出发前调度员又千交代万交代，周故的助理提前沟通过，非必要情况，不要打扰周故。
扫了二维码，她发送了好友请求，刚把手机递回后座，就看到通过好友申请的通知。
看到周故这个聊天框出现在自己列表里头，总觉得有点神奇。
她盯着头像：“还真是像您说的一样。”
周故顺手已经刷进池迎朋友圈，慵懒说道：“怎么？”
他嘴角微挑，这姑娘还真是，什么都晒，路边遇上春日的第一个信号——一朵小紫花，要晒；第一次爬到5500高的海拔，要晒，似要把生活中遇上的所有事情都分享给别人。
跟他那无趣的仅三天可见，形成鲜明对比。
“只拍景，不拍人。”
池迎自顾自地感叹，在看到他连头像都是纯粹的冰川之后。
如同她以往接触过的几个热衷拍摄风光的游客，总有一种心理，觉得一旦人入了镜，便毁坏了所有意境。
另一头钟成喻的消息回了过来，告知她没关系，等下次回锦城再聚。
她却不知道，她低头回复消息的侧脸，与手机屏幕的内容，因为反光映照在后座的玻璃车窗上，被周故一览无余。
好在顺利出了县城。
普拉多驶上砂石路，池迎做好心里准备，仍旧面临被颠到整个人数次从座椅上飞起，要往车顶撞。
背后突然就伸出了一只手。
按住她的肩膀，没让她往上撞。
一路上车内都是开着暖气的，所以她的羽绒服一直都搁置在后备箱。
里衣单薄，肩上的触感显得格外强烈。
热气似乎要透过轻薄布料传达到她的皮肤上。
“手扶着。”
“啊？不太方便吧。”她往后张望，眼神却被右肩上透过狭窄车缝穿越而来的这只手所吸引。
这大概是她见过的最具有艺术气息的手，十指修长、骨节分明。
皮肤不显得多白皙，但却很有诱惑力。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会突然蹦出诱惑这两个字，甚至喉间微动。
赶紧甩头，想把奇怪的思绪甩出去。
“让你手扶稳车窗上的扶手，想什么呢？”
话一说出，周故把手收回，语气比之几分钟前已是缓和了许多。
“别老想着看手机发消息。”
池迎嘟囔了一句：“知道了。”
边说边眼神飘闪，肩上的存在感似乎一直消散不去，被触碰的明明是肩膀，她双颊的热度起来个什么劲儿。
转身就把手机收回包里，乖乖伸用手拉紧右上方的扶手。
里衣宽松，她伸手往上举着的时候，袖子顺着肌肤滑落而下，露出了一截藕臂。
藏匿在布料之下的是连毛孔都难以找寻的细白手臂。
白得有点晃眼。
周故只觉得身体那股燥气更甚。
两人不约而同地一同望向右侧。
狂风裹挟着沙在金沙江面扫荡，因为修路的缘故砂石量巨大，整个场景恍若梦境，哪怕梦境的构造是黄沙。
金沙江中间的鸟岛，吸引了两个人的注意力。
一个沉浸思绪，一动不动地地盯着。另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拿出单反，隔着车窗对外不停按下快门。
白昼即将告别，昏黄日光罩着鸟岛，四周环绕着水，没有人烟迹象，如梦似幻。
连身下的颠簸存在感都少了很多，起伏了一日的情绪似乎也按下中止键。
林畅尽力控制着车的晃动，余光瞥见两个后脑勺，无声轻笑。
这不挺和谐的吗？
吵归吵，闹归闹，安静的时候看着还挺般配。
般配？
他赶紧抽出这个脑子里突然出现的奇怪词汇，可别多想。
所幸这段路并不算长，两三公里过后，他们就驶进金沙江大桥。过了这个路段，彻底进入藏区。
一路上山路狭窄，旁边就是几百米高的河谷。悬崖底是同样富含矿物质的川流，呈现蒂凡尼蓝的色彩。
这么多次抵达池迎都觉得深感惊叹。
“你都看过这么多次了，怎么还这么喜欢？”
周故突然出声询问。
池迎轻笑：“只有看着这种很纯粹的景观的时候，人好像才能彻底的平静。”
“没有太多的思想负担，它们就只是日复一日地流动，离开或者到达，它们都在这里。”
“又不像人际关系，哪怕看起来再好，下一秒突然的离别，也可能发生，有时候还会钻牛角尖，问为什么。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生活中的不如意说发生就发生，很多时候不可避免，只能解决。
周故倚靠椅背，眼神瞟向窗外的方向，这次目光却十足坚定，似笑非笑地盯着玻璃上倒映出来的，池迎的侧脸。
天色渐沉的时候，三个人终于抵达临时定下来的酒店。周故看着眼前低矮的带有点年代感的建筑，眼底的嫌弃还是落入池迎的眼底。
这酒店已经是池迎目前能订到的最好的一家，看起来还是入不了他的眼。
“将就着吧，谁让您突然要从巴塘出来的。”
他直觉就对巴塘这个名字感官不算友好，一听到这里眉头又是一皱。
周故突然出声：“这附近哪里有汤锅？”
“您也知道汤锅呀。我可爱了，尤其是在这种很冷的天气里来一碗汤，整个人身体都暖和上来了。”
周故眉梢微挑：“你最喜欢？”
看来关系确实不错，连喜好都摸得很清楚。
他半阖眼眸，又继续追问：“所以哪里有？”
池迎搜寻了一下脑内的地图：“几公里开外好像有一家还可以，我记得同事说过。”
想叫上林畅，林畅却直接把钥匙扔到他们身上。
“我想睡觉，别吵我。”
池迎接过钥匙，眨眨眼，盯着周故。
周故极其自然地从她手上捞起钥匙：“走吧。”
看着俩人离开的背影，林畅又一脸莫名其妙，周先生接过钥匙的姿势是不是有点过于熟练了？
他这才回想起那天看到车窗上有脚印的时候，座椅跟两边的后视镜明显是被人依照自己的开车习惯调过的样子。
当时他直觉就认为是池迎。
可这会儿再想起来，那个角度不可能是比他矮的人调整的。
眼神突然就变得兴味十足，他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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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吃牦牛肉吗？”
周故挑起嘴角，盯着池迎眼底的闪闪星光。
又这样，明明是自己爱吃却偏要问他一嘴。
他朝向池迎，身下的座椅看起来就不是很干净的样子，手看似随意搁置在腿上，实则连桌面的边缘都不愿意碰触，一看就不自在。
这小动作逃不过池迎的观察，她突然就有点为难。
“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我吃。”
很快烟气缭绕的牦牛汤锅被端上桌面，池迎立刻忘记前几分钟的为难。
一脸餍足。
热气腾腾的烟雾横亘在俩人之间，仿佛自带滤镜效果，藏在烟雾之后的池迎的脸，朦胧又真实，仿若梦境。
没有车上的客套，没有职位不平等之间产生的小心翼翼，在迷濛中他咧嘴轻笑。
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喊着周先生，您怎样怎样。
只听见她操着一口吴侬软语，轻柔地问自己：“周哥，好吃吗？”
周故猛地睁开眼睛。
起初乜斜，入眼的却只是无边黑暗。
手表提示着血氧含量一切正常，看来不是高原反应引发的心跳加快。
他微抿嘴角，手表上显示的时间，凌晨三点整。
距离睡下不过俩小时，冷静下来又毫无睡意，他索性站到窗前。
窗户刚好对准一座雪山，月亮刚爬到山顶，把顶上覆盖的雪色覆上一层柔光。
他不由回想起梦里池迎的表情。
顿感口干舌燥，有点不耐，却更想沉浸其中。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