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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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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狭窄，又因为一个小时前刚刚暴雪过后，无论是上山还是下山的车流均被管制，池迎这辆车，也只得跟着大部队，以时速不超过20km的龟速，缓慢爬上可以俯瞰怒江七十二拐的山口。
越过这道山口，才能下达弯拐众多的业拉山公路，往林芝的方向继续前进。
好在只是午后不久的时间段，天色尚早。
在周故那句带着十足的诱惑力的话语过后，池迎不禁噤声，等候他的下一句。
“麻烦畅…哥，把天窗打开。”
他中间停顿了几秒，后面那个哥字，差点被把林畅吓死。
有点受不住：“周先生喊我林畅就好，我这就打开。”
天窗的位置差不多在后排上方，冷空气灌入之后，周故拍打了一下后排座椅。
“踩着，把身体探出去。”
她感受过整个人置身车顶的时候视野有多辽阔，自然被这话轻易勾动。
面前环绕群山的云雾实在过于诱人，车窗往外看的时候，被路旁的栏杆挡住，确实有点煞风景。
她吞咽了一下，似在打量安全性是否有保障。
“就现在这车速，你爬上去坐在顶上都不会摔下去，怕什么？”
“而且……”
池迎抬眸，与之对视。
周故紧接着说出下半句：“就不提你身高探出去也没多高了，真摔下来，是觉得我这个垫背不够踏实？”
池迎径直忽略他话中夹带的人身攻击，心头被勾动的野性最终还是战胜顾虑，她解开安全带，探身而出。
虽然人往天窗外探的时候不忘斜睨周故：“那我一会儿一定往下摔得狠一点，你别喊疼。”
她踩上高位，居高临下的样子，鄙夷的小表情十分到位，用下巴当眼神，扫向抬头的周故。
他只轻笑：“行，等着。”
“千万别让我失望。”
他不着痕迹地扫了池迎不经意掉落座椅的手机一眼，嘴角勾起笑意。
稍加思考便从副驾驶把摄影包捞回后座，挑选合适的长焦镜头。
池迎早就转身，看向左侧，手臂刚好可以趴在车顶，以现在人快走都能超过车身的速度，确实没什么颠簸。
她很快沉浸其中。
这个时节藏区的山并无太多色彩，以黑灰居多，稍显无趣，直到覆上层层白霜，便似染上乐趣。
他们身处盘山路，一路地势升高，更有抵临仙境的感觉。
池迎第一次觉得，原来云层厚实的阴沉天气，也能窥见这种水墨画一般的泼墨色彩。
十来分钟过去，她才渐渐回神，想缩回去拿手机。
刚想蹲下，背部却感受到一股热度。
周故竟然也踩上了后座，从天窗钻身出来。
池迎当场傻眼，想转过身，却发现原本空间充足的天窗开口，因为周故的探身而急剧缩减。
她想转身都艰难，她当即用手肘往后推。
“周先生！您干嘛！”
她侧目抬头，齿尖咬着下唇，入目却是他意味深长的眼神。
他稍稍往后靠了些，俩人之间的距离不像数秒前局促，却还是存在感十足。
“只有一个天窗，你看你的，我拍我的。”
他手举一个单反，立刻摆出专业的架势。只是空间有限，手肘仍然会不经意触碰到她背部。
池迎呼吸有点不稳，只得说：“那您拍，我下去。”
“忘了，我恐高？”
“有你挡前面，我才敢这么上来。”
话说得太过理直气壮，她稍稍收拢飘飞的思绪。
她早已把头又转回山谷方向，刚刚让自己感觉到静谧的这一幕幕雾景此时再起不了相同的作用。
头顶却又响起周故慵懒的声线：“想不想学？”
她诧愕不解。
“你刚不是想去拿手机拍么，想不想学，怎么用单反？”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后面这句话，她总觉得周故越发贴近她耳畔。
可他明明始终保持着中间空出的距离，似是察觉到她的顾虑，却总是不经意撩拨。
耳垂不可遏止地发红起来，所幸有零下的冷空气当借口，既可以让温度冷却，也可以当成伪装。
不得不说，她心动了。
知道周故带出来的器械可能是她一辈子都玩不起的东西，瞬间就生发出一种，这个机会不要白不要的感觉。
背后的周故还在添柴。
“池迎？想不想？”
以压低的声音作为诱导，让她头也不回，天平彻底倒向一边。
她手仍旧撑在天窗边缘，身体再没有往下缩的趋势，只小声道：“怎么学？”
周故嘴角无声挑起，两只手绕过池迎的两侧，把相机送到她面前。
身体微微弯下，靠近她耳侧。
“看屏幕。”
池迎盯着眼前的相机，刹那间有点后悔，顺着他的话语倒是想看屏幕，可她的注意力又总被握紧机身的指节攫取。
“我食指按压的这个按钮，是快门，半按的时候，可以聚焦目前你看到的，被收进相机镜头的画面。”
“你想拍什么，就把镜头的方向对准什么。”
“你感受一下。”
比手机屏幕还小的一块屏幕装进了一眼无法望到边际的全景，事无巨细，她突然间就有点理解，为什么有人要热衷于拍照。
流动的景象被定格在一瞬间，哪怕天气变化，记忆褪色，内存卡里的数据也总有一丝痕迹。
她在周故松开食指之后，覆盖而上。
第一次没掌握好度，直接把快门一按到底，画面就此定格，屏幕里显示的却是全然模糊的景象。
她撇了撇嘴。
“半按就行，你全按干嘛？”
可再来，还是一样，又是一张模糊的影像。
背后似乎传来轻微的叹息声，紧接着她就看到周故原先已经挪开的食指，再度出现，覆盖在自己指尖。
她无声倒吸了口冷气。
寒凉入喉，好时刻提醒自己，清醒一点。
“专心。”
“跟着我的力道，感受半按下按钮是什么样的触感。”
池迎只得强迫自己再度集中精神，不让自己思绪飘到，他指甲上的月牙还挺明显，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上。
“看到屏幕中间的绿框了吗，那就是现在镜头的对焦点，你想拍那座山，就对准那座山。”
“想拍山间的云雾，就对准云雾。”
他好似，是真的在教学。
池迎微微咬住嘴唇，跟着他指尖的热度去感受。
第三张照片终于得以摆脱模糊的走向。
她心情顿时雀跃，突然就打开兴趣：“那你们为什么拍照总是不看这个屏幕，反而总看相机的顶端。”
周故轻轻瞥了一眼池迎头顶，嘴边噙笑：“你自己拿相机，眼睛盯着这个小方框，感受一下。”
原先单反一直是周故在底下用手掌托着，等池迎一接手，一时间没注意，才发现重量并不轻，尤其配上这个比往常看到还要长上些许的镜头之后。
她手一抖，差点松开，却立刻有热度从底端覆盖在自己手背。
心跳再次漏拍。
“怎…怎么这么重。”
她长长呼气，双手并用，为了躲避底端的热源，赶紧将相机举高。
这才发现透过那个小方框，眼睛难以企及的地方，都能轻松抵达。
“这是取景器，你把另一只手放镜头上。”
池迎突然发现自己陷入了热气的包围圈。
躲过右手，耳畔又有说话呼出的热气逼近，她微不可察地缩了缩肩膀，周故的气息却在无声之间，全方位侵袭。
刚说完话，她机械一般把左手挪到前方镜头上，刚想问然后呢，周故的掌心便又再次覆盖。
他缓慢地带动自己的手，在一处可以松动的地方转动，取景器里的景象，瞬间缩小放大。
“这是变焦圈，转动之后，你就可以看到更远处的东西。”
“懂了吗？”
天窗外还在进行教学活动，作为此时唯一在车内的司机，林畅已经叹了十来分钟气。
他脑子再直，也看出来这俩人之间有那么点猫腻了。
旅途中，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他也带过没到三天就黏在一起的陌生人。
可池迎……
他又瞥了一眼后视镜映照出的人影，眉头皱起。
有种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白菜池迎耳畔的红已经逐渐蔓延至脸颊，她再也无法忽视周故的存在感。
“你能不能，放手了，我知道了。”
让他再教下去，她感觉自己腿都要发软。
周故瞬间嗤笑，盯着眼下发红的耳尖，还是松开了手。
“你自己调，再试试。”
池迎却仿佛陷入了独自一人的兵荒马乱。
背部、手臂、颅顶、耳畔，她像是守着一座戈壁滩的空城，风轻易就从四面八荒、各处缝隙进攻。
她根本无从躲避与反击。
站在高处加剧了她油然而生的失控感。
觉得有什么正在脱离自己的控制，悄然远去。
全然因为周故。
至于拍照，更是想都别想。
她把相机轻放回车顶平面，突然就有点口吃：“我…我看够了，我想下去了。”
她仍然处于被环抱的姿势，再迟钝也能感知这姿势的暧昧。
甚至一瞬间有种错觉，前前后后缓慢行使的车流，似乎遍布看着他们的目光。
再难冷静。
可周故却没接过相机，刹那间眼神微黯，透露出池迎看不到的危险，轻笑道：“你在慌什么？”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