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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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迎不管不顾，也不在乎相机是否在自己手上。
她一把抄起单反抱在怀里，直接就从天窗缩下身子，把正在缓慢开车的林畅都吓了一跳。
“不看了？这都还没到观景台呢。”
“都一样的景色，看什么呀，够了。”
却没有想到周故也从天窗撤下，坐回自己的位置，视线却一直紧紧盯着池迎，似笑非笑。
她一把瞪过去：“看什么啊？”
“你。”
周故无比轻描淡写，倒显得自己惊慌失措。
冷静，冷静。
她长长呼了口气，逐渐找回理智。
表面的平静维持好，脑子里却挥散不去，刚刚在天窗外的种种。
其实除了正经的教她识别按键的时间，周故一直保持着往后靠的距离，没怎么贴近她。
所以现在发觉自己的胡思乱想，才更为心虚。
周故突然就轻哂道：“你还要抱着我的相机，抱到什么时候？”
她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从刚刚就一直维持着双手紧抱在胸前的防御姿势，相机被她卡在手臂与胸膛之间。
坐下来的这几十秒内，她竟然一直没有察觉。
她倒是想直接把相机甩出去，可又怕摔坏。
急忙单手把相机递出：“你赶紧拿走。”
“用完就不认人了？这么没良心，谁教你的？”
池迎诧愕，不可置信地看向周故。还相机跟没良心这两件事之间，有关联吗？
而且刚刚在开放的室外空间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会儿处于半开放的车厢内，又有第三人在场。
字里行间怎么听都很奇怪。
“那您倒是说，用完应该怎样才显得有良心？”
“还是说你已经教过很多人了。”
周故思考片刻，琢磨着言语中的细微字眼变化，看着像是认真在数，教过多少人的模样。
“也没有很多吧。”
池迎也说不上自己心里什么滋味。
她觉得自己很奇怪，说的话明明是想挑衅他的，可真的等到了这句回答，她又有点怅然若失的感觉。
心底那股矛盾尽数体现。
“所以你不是不拍人，你这都教别人怎么拍照啊？”
“渣男。”
在她的认知里，如果教别人拍照都非要以刚刚那副姿态的话，那她是真的瞬间想打醒自己，什么狗屁心动，不值一提。
暗戳戳睨人这副小表情自然落入周故的眼中。
他眉梢微挑，若有所思地盯着池迎：“想什么呢？”
“谁跟你说我叫人拍照了？”
“我闲得慌啊？”
没情绪的时候就您您您，情绪一上来就你你你，生怕别人听不出来她情绪波动。
不肯承认自己在挺到这句话的时候，心头微动，池迎继续用凶狠的表情包装自己内心的慌乱。
“我看你可不就是闲得慌，要不然干嘛突然跑出去教我。”
“而且是你自己说的没有很多人，那你去教别的呀。”
说完的一刹那，她也发觉自己带了一丝本来不应该存在的试探，但覆水难收。
她缓缓转过身，一把拉下安全带，眼神左右闪躲，一会儿又朝着前座的林畅说：“把天窗给关了吧，应该也不拍了。”
如鸵鸟一般，想把自己埋起。
这略显慌张的小动作，看得周故轻轻笑开。
突然就开始操作自己手上的单反，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你不想看看自己最后拍的成果怎样？”
又来。
池迎眼神仍旧盯着前座，但她发觉，周故总是有100种方式知道如何调动起自己的好奇心。
偏偏她屡次都能中招。
到底是多没见过世面。
她暗自唾弃自己。
“真不想看？”
“怎么说也是我第一次教别人，本来还感觉这小姑娘挺聪明的。”
他轻描淡写地边扫图边感叹，没过几秒就手臂旁边便探出一个脑袋。
发丝随意散落在外套上，同为深色系，本来应当轻易融为一体。
他却余光多瞥了几眼。
池迎最终还是受不住自己好奇心驱使，靠过来的。
但她这次长了个心眼：“你跟我说怎么操作就好。”
把相机重新交出手，他便随意地半靠椅背，身体有所偏向，似笑非笑地盯着池迎。
她低着头颅，时而因为看到的画面惊叹连连，发现不了旁人注视的目光。
直到发觉她有抬头的迹象，周故才不着痕迹地将眼神移开。
“我看那么多人还说手机能取代相机，这么看也不太可能嘛。”
周故只是安静笑着：“哪有那么多的可取代性。”
他难以在一时间解释的是，他教的只是按下快门的瞬间这一基础动作，背后却蕴含着在合适的光线下找到合适的光圈与快门速度，选择什么样的对焦模式与感光度，都有讲究。
复杂的程度压根不可能一时间解释得清楚。
“你想的太简单了，以后我再……”
池迎好奇地盯他：“欸？”
嘴角微抿，周故很快摇了摇头。
“没什么。刚刚是我已经调好参数，你才按下的快门。以后你要是有兴趣再研究。”
他想说什么？
以后他再慢慢教她吗？
话又中途止住，是后退说出口了？
池迎收回好奇的眼神，重新将眼神投于眼前的画面，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
林畅突然间感知到后座的沉默，也无声叹了口气。
他深知池迎应该是有自己主见的人，可这位周先生条件过于优越，难保池迎不会不经意间就沉溺其中。
旅途中的露水姻缘很多，走到最后的却很少。
多数时候也就像现在漂浮在七十二拐上方的云雾一般，仅仅存在于特殊天气与特殊条件。
等明天再路过这里看到的都不会是一样的东西。
池迎本来就是为了疗伤才跑来这里，如果又因为疗伤这个事情本身而受伤。
他都看不下去。
车速仍旧以龟速一般在向上爬，很快就可以过到山口，他在思考是不是选个合适的时候稍加提醒。
好在机会来得很快。
抵达怒江七十二拐观景台的时候，周故自己拿着无人机就不知道跑去哪里。
池迎逛了几圈，发觉与刚刚站在天窗时看到的景色相差无异，便又走回车内一起等候。
犹豫了片刻，林畅才开口。
“你觉得周先生怎么样？”
他其实并不想多管闲事，但这半年来多数线路他都是与池迎相伴，他早已把她当成半个妹妹。
池迎一脸你在说什么奇怪的事情的表情。
“长得好看吗？”
池迎鼻头皱起：“当然啊？我就没在现实里看过比他好看的吧。”
她曾经一度以为，这种早春晨露一般清冷的气质，只可能存在于电影中。
直到她在一隅门口看到周故的一瞬间。
才发觉原来神也可以抵临人间。
如果不是紧接着发生的不愉快的事情，她也不会忘了，自己一开始的感受。
如今再回想起来才发觉。
原来遇上的第一面，她就已经惊艳过。
林畅心中警铃打响，想着完蛋。
他就知道以周故的相貌，想勾搭一个小女生轻而易举。
“小池，其实帅的人不一定就比不帅的人好，你明白吗？”
“为什么？好看的人至少还能养眼呀？”
见她没听清自己的意思，林畅转而直接询问：“那你喜欢他吗？”
这下池迎是真懂了，但她下意识就否认。
“我怎么可能？”
她说不上来那个感觉，喜欢是一个过于遥远的词汇。
虽然大学她与程和嘉一直在谈恋爱，可这段旧有的回忆不知道是因为最后结果的加成，还是真的如同仁妍所说，是一段畸形的感情。
她现在回想起来，其实鲜少有觉得心动的瞬间。
可刚刚她想要一如既往的否决这种荒谬的疑问的时候，竟然一时间觉得有点难以辨别。
心慌突然涌上心头。
她打开了与仁妍的聊天框。
“你说我前男友是在PUA我，那真正的喜欢应该是什么样的感觉？”
仁妍回复得很快。
“我问你考虑好了没，你不回我，原来是在思春吗？”
池迎轻咬下唇：“我这不是就想多学一些事情吗？”
“万一真的答应你了以后总会用到嘛？”
“你要真想知道这个感觉，我不如把许至青喊到你面前，让他告诉你，他见到你是什么样的心情，你就知道了。”
池迎赶紧止住这个话题。
“好了好了，我带客户去了，下次再聊。”
仁妍：“你现在带的这个团什么时候结束？”
她敏感地捕捉到结束这个字眼。
身处其中的时候没有去考虑过一段路的尽头是什么，直到那段路突然就走到了分叉口。
就好比之前她其实没有过多感触，可是一看到结束这个词，仿佛触动了某种开关。
她可能会真的感到可惜，与周故的这段旅程，走到终点。
现在是第五天。
再过五天他们会抵达拉萨，之后就如同她过往认识的每一批新的旅客一样。
一别两宽。
酸涩的感觉骤然间萦绕心头。
她也不是很愿意再去思考，这次真的走到尽头，会不会不一样？
林畅看着池迎突然就陷入沉思的脸，再度摇了摇头。
好在池迎算得上是一个会掩饰自己的人，等到一个小时之后，周故带着无人机重新返回车内的时候。
她看起来已经仿佛没有刚刚的对话发生。
“那我们下山了。”
“我们现在直接出发，去然乌湖，今晚您的酒店就在然乌湖观景台旁边的房车营地。”
“把您送到酒店之后，我们可能会去附近的八宿。”
“您今天晚上应该不用车了吧？”
周故不经意问道：“房车营地周边没有住宿的地方吗？”
“八宿应该已经算最近的了，也要接近十公里。然乌湖边上就只有房车营地，配得上您的生活水平了。”
周故立马轻嗤：“别瞎说这种有的没的。”
但思考了片刻，他还是拿起手机，他知道一开始给到旅行社的酒店都是助理帮忙订的，索性发了条消息。
“晚上你帮我处理的在然乌湖边上的酒店，还能再订别的房间吗？”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023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