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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太阳啊太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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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自动化工厂里，有些矿石被堆成山，机械手正在分类，没处理的铁矿一列列整齐摆放在箱子里，被机器一点点运输到火焰中，完全自动化生产出一些零件，合成一个星舰。速度很快，人还没反应过来，这些零件已经在正在安装。
近距离看去，那些矿石散发着光芒，无论碎渣、矿石不同分支、各类切好的石头，在一堆机械上滚动，像是动物一样。有时，会用在不同宝石之间或者稀有元素，显得整个工厂充满不同颜色的泥石流。由于工厂比较高，赵月一般通过机器持续观察矿石位置。
工程师们一直设计不同零件，他们主要是在制作星舰，工程师每一次想到一个创意就开始将设计图，将图纸传送到一个古铜色的机器中。听到机器批设计稿完成后，自动生成3D模型，有时4D模型。他们可以直观看到那种零件不太符合要求，重新改自己稿子。
他们擦了擦自己的汗水，他们的眼睛像是上世纪的鼠标，可以自动移动并且点击应用。他们一边打最新出的全息游戏，一边用手在干活。赵月一个人正在拼接着刚生产出来的零件，屏幕中显示着公历2310年1月。他叹一口气，用眼睛打卡自己的每天的工作记录，根据指示线完成自己的创造任务：一堆堆零件，相互之间层层叠叠，被机械臂快速分类——完成制作。 瞄一眼帝国新闻报道，手下的活越干越快，疯狂构思接下的蓝图。
“诶，你们说最近那个什么冯将军，因为23号星球事情，好像要招人！”一个维修工说道，他搭在朋友的肩，他朋友笑了笑说道， “赵月是从23号星球出来，你要不问问他？”
“那个，赵月，你是从23号星球来的？ ”一个工友友好地问道，他看到旁边有空余的阳光蘑菇。扔给赵月， “我看你没吃饭，多带点阳光蘑菇，不用谢我！ ”
赵月转过身，接过阳光蘑菇，点点头，小声说： “谢谢。”
赵月快速将阳光蘑菇贴在脸上，蘑菇死死靠住他，于是他用双手把蘑菇取下，并捏碎。血水从脸上流下来，他擦拭着自己的血泪。
“诶 ，他不是不说话吗？”刚刚说冯将军的维修工问一下，他疑惑盯着赵月的嘴唇。
“我进厂子里就没怎么听过他说话。你习惯就好！”那个工友拿着工具说道，顺便推了一把椅子坐下，将几个零件递给赵月， “你知道怎么改这个型号吗？”
“别插话，好吗？ ” 维修工用力拍拍工友的肩膀。 “哎，我说赵月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他摸了摸自己头发，他头发变得很乱， “你们星球到底为啥袭击，你看到那群敌人了吗？”
赵月微微皱下眉头，他没什么反应。工友只好会到自己的位置上，小声跟另外一个队友嘀咕道，“他这是怎么了 ？” 旁边的人立刻叫他停止说话。
赵月立刻拿起零件，用屏幕扫描着， “太老了，要换一个机器，你等下。”他飞奔出去，点击屏幕，叫机器人送老版机器给他。复古的机器比新款要实用多了。他顺便去一趟总设计师办公室，里面有当年太空时代的白色古董座椅，还有巨大的长桌子，放着手写文件和图纸。一个巨大的落地窗将阳光打下来。
阳光刺痛赵月的眼睛，他闭着眼睛，赶紧拿了几张草稿纸。走到阴影处，他自己笔不知道放哪里去，只能用总设计师的笔修修改改，等到一个可行的方案，他直接跑回来，扔给那个工友。
工友看到赵月的草稿图，一堆纷乱的线条，看出他混乱不堪的内心，表达新想法，修改整个型号，但是难以读懂这是他们这群工友不会理解的道路，这样做新星舰，可能会让总设计师高兴，说他们工厂出人才，但材料根本就不够。
半小时后，半清醒的赵月将星舰核心做完，坐了起来，核心透明膜紧紧地贴着里面的能量，能力撕扯，试图从中钻出来。
这个时间段，没什么人上班，很多工友们早就跑到现场听冯泰博的演讲，这位冯将军可是刚刚在前线获得过帝国超级伟大地球勋章，好多人想想瞅瞅从军校起就听老师说过的玩意儿到底长什么。毕竟，很多人获得了这个勋章从来不带出去。
剩下人获得的时候就死了，那些勋章早就被帝国回收。
他懒得凑热闹，赵月这边还是要指点迷津，毕竟好不容易有个天赋的人。 他们工厂属于帝国最清闲的星舰制造工厂，毕竟造个星舰不如造装甲车或者简单的飞船。星舰太贵，不好用，没什么人愿意给订单。吃力不讨好的活儿，现代年轻人哪愿意做这事。他们的祖师爷，叫伊郎·口罩的家伙，当年梦想移到火星的古人。本想让星舰成为又新又便宜的交通工具，正好配合星链子一起启动。可到这2310年，造星舰的成本越来越贵。祖师爷现世，估计打死他们这群不孝徒孙后代。
连个星舰都造成驴样，还赚不到多少阳光币，有损祖师爷的首席商人身份。
本来，他们这群人这时候聚聚，聊聊家常，如果运气好，总设计师还在的话，都跑去酒吧喝一杯。这已经是大部分帝国人能做的最奢侈行为，享受美好生活。战争下，人们的诉求就被藏起来。 喝酒时，他们很少见赵月跟任何人在一起。他们总是觉得赵月的冷漠，没人能承受的他冰冷刺骨的性格。
赵月不想去酒吧一部分原因其实就是想睡觉，睡觉，睡觉！眼睛查找资料时，累到极限，眼皮闭都闭不拢。看到欢声笑语就会头疼，脑子被人想电子鼓一样被击打。 一般没人邀请他进去一起喝酒，除了总设计师，这个聪明的小姑娘。没有人知道赵月的身份，除了23号星球那件事以外。因为被睡得像猫并且醉酒的他们立刻打起精神，听到总设计师谈起这个八卦，有时候睁着一只眼，耳朵竖起，倾听所谓秘密。
这群醉酒的人，一听到赵月的军校是破晓军校时，好像明白赵月为何沉默寡言，或者长得健硕又漂亮。那个军校以一群冰山美貌的军人闻名，但整体排名倒数第三，酷热的环境下，没有人还能微笑出来。
如果赵月真的是军队的人，干指挥也比造星舰好，为什么还要加入这个工厂，轮班制，工资不高，无聊，也没什么人，体力加脑力劳动。他们都只是想混一个资历，为了以后养老生活。
工友回到现实，一旁的人一脸好奇地问道： “你说，军队还能把我们招进去吗？”
“那不好说！”另一个工友问道，他摇头晃脑，看着赵月，关闭他的全息游戏。 “你这样子，能干啥？去送死吧！”
“进前线，天大好事，祖宗跳起来祝贺我们！”
“他要是能进去，我直接倒立 。 ”
他们叽叽喳喳讲一堆荣耀的军队，赵月想起，自己小队的经历。明明过了一年，他还是忘不掉小不点的队长，里尔和哈利斯打闹，一起出任务时刻。最重要的是，他们走后自己喝了6瓶梅斯卡尔酒，花光积蓄，换不回他们那张开心的笑脸。
赵月觉得自己在战场上做了不该做的，但总被原谅。什么抢劫，漠视非法交易，杀害他人，怀疑这一切的意义，想道德是否存在？但是道德不在。最后意识到所有投入战场的官员比你更狠——你只能听从。
他满脑子里只有一种忏悔：“是我杀害他们！”
他发现自己的长处之一：扑克脸，他人猜不到他的情绪，也就不会被辜负，不会被他影响。
他将自己的长头发扎起来，整人很颓废，没有力气处理更多的事物。他其实想在家里躺着，什么也不用想，就这样面对世界。他无法张口，说出帝国的阴谋，他实在不知道存在目的是什么。
那些工友们还停留在军校时期，想象浪漫主义的战争。参军时一腔热血，心怀赤子之心。以为所有人的武器都是先进的技术制造，致命伤永远在胸口上。人们对战士们死亡如同英雄一样，戏剧化和勇猛。但是战争会全军覆没，他装死才侥幸逃脱，小心翼翼，活过来，变得面目全非，从人样变成废人样。
赵月像是洒满鲜血，不敢正视回忆带来疼痛，所有人歌颂荣誉，关注美好，可他们双脚踏进污水里。如果不去观看光明，那他们只剩下害怕。这个帝国是漩涡，想要让鲜活的人们卷进去。看着蓝色标志不断地往前爬，边界不断在收缩，越来越狭小。
工友们收拾着自己的物品，让工位变得整齐一些，温和的气氛是具有一种小家庭的感觉。赵月格格不入，可整个矿石融化的高温、机器摆动的声音、不断闪烁的光芒安抚或者说拥抱赵月。他僵硬的身体稍微好转一些，活动起来。
整个工厂最厉害的是玻璃化，生产宇宙破灭不了玻璃，通过结晶化和冻结。神奇的维持整个玻璃的透明度和美观。
工友们用小飞行器，飞在上空，检查有没有自动关掉一些开关，他们作为一家星舰工厂，要随时查询有没有什么可疑人士，漏掉什么东西。每天扫描一下自己的身份，怕可疑分子入侵。作为工程师的他们，顺便干安保的活，最多也就值个3个阳光蘑菇。
赵月仰头记下明天要零件，用屏幕扫描所有零件的动态。他正准备回家时，一个水滴的飞船朝向他们方向起降，飞船整体反射阳光，从外面看不见里面的区域。整个外壳坚硬，无法被武器攻克。他看到一个士兵下来，后面跟着一个小女孩，也就是他们的总计划师， 手里攥着一个他们工厂开发的武器。
士兵点点头，说：“是的，是的，我明白你的看法。下次我们改过来。”
赵月每次沉没在小女孩的眼睛里，眼睛里全是温柔亲切的样子。 像是一年前死去的阿特柔斯队长，喜欢对人微笑。看起来是一个普通邻居小孩，可是小小身体呈现出执着追求技术样子。她头发散下来，蓝色的头发微微漂浮起来，穿着穿着白色的大衣。一个圆球的蓝鸟趴在她上面。
赵月和士兵互相敬礼，跑到小女孩旁边，准备摸摸她的小蓝鸟，结果小蓝鸟嘴咬着赵月的手指，死死盯着。
小女孩仰着头，小蓝鸟放开赵月，她说： “赵月，他们想要你流血。”
鸟咕咕两声，翻译一下小女孩的话语：“他们想要你换一份工作，你同意吗赵月？”
赵月还没开口，小女孩也就是总工程师说：“技术属于人，属于时代，属于那些创造人，享受的人是历史的礼物，不应该为了他们而忘记自己。 ”
鸟快速翻译：“留在这里，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
旁边的士兵皱皱眉，整个人紧绷要命，回复她的话语：“您当时不是说好，让一部分工程师加入我们冯将军的队伍？ ”
鸟说：“阿巴阿巴，你们将军都那么老，该给年轻人留点人对吧？”赵月也点点头，万一总工程师开心，能让他们工资涨点好像也不错。小女孩拿着胶带绑着小蓝鸟。她盯着赵月，赵月左手放在脖子下，指尖摸摸嘴唇，做出思考的模样。
这颗温度适宜的星球，地面如滚烫的火山，荒原一样。他们吹着风，小女孩的头发被整的乱了，小蓝鸟帮她梳头。
“抱歉，我们拒绝。 ”赵月快速说。
他做出你请回的姿势，士兵人脸红的要命，手里紧紧握着拳头，呸一声， 转头就走。小女孩摇摇头，赵月没拦着。水滴飞船开着最大的马力，弄得赵月和小女孩一头灰尘。
小蓝鸟说：“都这年头，怎么那么又普通又自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