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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差一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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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后、出分前这段时间应该是玩得最疯的时候。
他们两个的体检结果出来了,都特别健康,没病没灾的。陶垣还在管仕嘉的陪伴下献了血。
献血后,二人甜蜜地分食了献血中心的爱心早餐,所有的卤蛋火腿肠面包和牛奶都是你咬一口、我咬一口这么吃完的。陶垣还拿到了献血志愿者的小礼品,几天后收到了血站的感谢短信。
按理来说,他们是该发生点什么了。
可就在这个关头,管仕嘉出差了,跟他学钢琴的学生包括陶最都喜提长假了。
不仅仅是他,整个乐队都在兵荒马乱的“出差”中。
先是Ms. Lion乐队受邀参加了国内规模最大的暑期音乐节,跟着音乐节巡演的步伐全国乱跑。而后是Ms. Lion通过了某乐队综艺的面试海选,要跑到南方的基地影棚录节目了。
好在,能够参加这档综艺录制的音乐人有不少都跟Ms. Lion一样同时参加了暑期音乐节,这两项工作的时间能调开。不然整个Ms. Lion乐队都得掰成两半才够用。
陶垣还称自己是“新婚三天爱侣远赴前线征战沙场的留守先生”。他密切地隔空关注音乐节的情况,从各种地方搜罗好看的现场帅照和视频发过去,时不时“骚扰”一下管仕嘉。
不过,管仕嘉的日程安排实在是太忙,回复陶垣的消息也只能抽空。尽管他也想要跟小男友从南聊到北、从天亮到天黑,但工作的繁忙和疲劳让他只能暂时“冷落”一下小陶同学。
除了彩排、练习、演出、配合节目备采、赶路之外,演出结束后的社交环节也是必不可少的“工作内容”。
到了酒会、聚餐的场合,都是他们乐队的四位Social Queen在前方冲锋陷阵,管仕嘉完全可以偷懒开启省电模式,充当行走的美丽背景板,被各位同行和业内人士顺道添加联系方式。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位同行谈着谈着就把话题拐偏了。
“这几天不是陆续出高考成绩么。我弟弟去年没考上Top 2,铆足了劲儿复读一年,今年是六百多快七百分的成绩,估计应该是能圆梦了。”
樊硕连声道“恭喜”,又说:“那还真巧,我妹妹也是今年高考,但是因为全市前十名的成绩要暂时保密,她现在登录系统都看不到自己考了多少分,还得过几天才能看到。”
对方本来还想炫耀,却没想到自己这边撞上了真大佬,急忙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缘分啊就,就很可能接下来还成同学呢!”
“那可不是,改天介绍他们两个认识。”樊硕的虚假客套相当熟练。
反正只要带了“改天”两个字,基本上这句话的效力就和“改天请你吃饭”一样基本等同于无了。
这个小插曲旁人没放在心上,却突然触动了管仕嘉的神经。
原谅他做社会上的无业游民的时间已经太久了,再加上这段时间得人仰马翻,根本不记得高考出分的日子。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小男友只要知道了成绩,就会第一时间通知他、分享这份来之不易的喜悦,所以也就没有太在意出成绩的具体日期。
管仕嘉急忙翻出手机查看自己的消息栏。
果然,今天一整天陶垣都没有给他发过任何消息。
——坏了。
管仕嘉在心里暗暗道了一声“大事不好”。
如果陶垣考得好,他没理由瞒着管仕嘉不说;如果陶垣像樊一诺那样进入全市排名前十暂时不知道成绩,那也基本上是Top 2抢着求他入学,于情于理他都会跟亲近的人分享这份喜悦。
而现在,陶垣对自己的成绩闭口不提,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的成绩并不理想。
管仕嘉脑子“嗡”地一声,感觉周身的皮肤都凉了几度,内里却像是发烧了似的热了起来。
这比他看到自己合格证排名不佳的时候还要难受。
他不清楚陶垣成绩的具体情况,究竟是分数与平时相比出现了重大的偏差,还是大体上正常发挥,但与理想的分数线仅仅差那最不甘心的一点点。
总之,无论是哪个都糟糕透顶。
他心里抽抽地疼,明明他的大桃子已经很努力、很努力了。
那么多的辛苦、那么多的不容易、那么多的眼泪和汗水……
他拿起手机,想跟陶垣说些安慰的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陶垣,你还好吗?】
他的手指悬在发送键上许久,但还是挪到了删除键上。
陶垣没有选择告知他这个消息,就意味着对方还没有做好准备让他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自以为是的“宽慰”很可能适得其反,让陶垣更难受了也说不定。
所以管仕嘉只能等。
他只给陶垣发一些无关紧要、完全不涉及考试成绩的消息,维持日常的状态,也尽可能不要触碰到对方的伤口,等待陶垣调整好心态,接受这个事实之后再告诉他情况。
……
陶垣家,书房。
“这个分数的话,去外地的大学确实有点吃亏。”陶巍翻阅着厚厚的报考指南,查看过往三年的报考情况。
魏闻欣女士也在查阅网上的各种资料,浏览相关的论坛,“大垣儿成绩本来就是卡在那条线上。这次数学……算了不说了。”
他们齐齐望向书房门外,那里正对着陶垣的房间。
这小子查完成绩就闭门不出了,几个小时过去了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老妈老爹都提心吊胆的,知道自己家儿子心胸开阔,不至于干傻事儿,但心里还是忍不住担心。
直到听屋里面有砸沙袋的声音和哭声才勉强放下心来。
有些情绪还是发泄出来的好。
魏闻欣女士说,“大垣儿已经很棒了。”
“那是当然!”陶巍还有些得意和炫耀,“别人谁家能摊上像咱们家这么好的儿子?一个个养的都是上辈子的讨债鬼。只有咱们家儿女双全都是来报恩的,八辈子修不来这福气。”
这种来自民间的、关于轮回、善因恶果的朴素想法虽然与魏闻欣女士不同,但她已经不执着于改变他人、判定他人的价值观“落后”还是“激进”、要求爱人与自己完全同频。
岁月给了她更加宽广的胸襟和视野,只要这些不同的想法是善意的、不害人的、对他本人和周围的人有好处的,就应当怀以包容和理解的态度。
“所以啊,那么多好大学的历史系任大垣儿挑,咱家大垣儿那是前途无量。重要的是,怎么让他想得开一点。”她合上陶巍手中的各大学学科排行榜,“别焦虑这个,给他约个咨询师吧。”
陶巍也很赞同,“是、是。最重要的是,这事儿别成了他心病,也别成了他遗憾。”
她伸手揉开陶巍眉间蹙起的“川”字纹,“咱们不急、不焦、不慌。”
“嗯,不急。”陶巍拉住那只抚平他负面情绪的手,轻轻吻了一下,“咱们做家长的在这个关头怎么能慌呢?”
魏闻欣女士将陶巍的头揽进怀中,“咱们大垣这次是因祸得福也说不定呢。”
“怎么说?”他的声音埋在她怀里,听起来有些闷闷的。
她解释道:“大垣儿在复习的高压之下,把目标转化为更加简单的,但是能更好地激励自己行动的念头,那就是‘考上Top 2的大学’。”
“但实际上,有些在综合排名上可能不如Top 2的大学,在‘历史’单一学科上的排名却是完全不输,甚至是优于他们的。”
在Top 2的大学里,陶垣可能会接触到更多优秀的同学、更加顶级的资源以及获得更加光辉、亮眼的简历。在专业排名更高的学校里,陶垣在专业学习上获得的东西绝对不少。
魏闻欣女士骄傲地说。
“最主要是,咱们儿子是个靠谱、努力、上进、不会放弃自己的人。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他都有那个能力把握住机会,充分地利用自己得到的资源,用于他自身的提升和发展。”
陶巍心里也多了许多的坚定和希望,“对啊,是金子在哪儿都会发光的。”
她笑着说:“相信跨过了这道坎坷,我们的大垣儿会更坚强、更强大、更自信、更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