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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尾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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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白石以为他们还在互相大打出手,又激动了起来,“怎么还要打啊,真是造孽啊,你们本来都很乖的,怎么越大越不听话啊……”
杨寒清忙解释道,“没打没打,我在救他呢。”
“都吐血了,还不承认,我真的不想再管你们了!”白石说罢竟准备撤掌。
“白石真人若能救回阿叶,叫我做什么都可以。”霍深言说。
说归说,白石并没有真的不救。
只见他周身的尘土都扬了起来,身后的一棵大树随着他掌间的力道一同震颤。
一边的霍深言和杨寒清也都能感受到这股浑厚的内力正源源不断在流动,流向阴叶的体内。
起先是毫无波澜,但渐渐的,阴叶似乎有了一些回应。
杨寒清小声问道,“这师伯看上去不大正常啊……”
他以为自己声音极小声,没曾想却被白石还是听见了。
白石瞪了他一眼,“还不快跪下思过!”
杨寒清:“?”
“好!跪。”霍深言说道。
霍深言从白石身上看到了阴叶生的希望,别说是跪了,哪怕让他一命换一命他也是愿意的。
杨寒清觉得自己怎么这么倒霉,这些都是什么事儿啊……
一边抱怨一边跪在了霍深言的旁边。
见自己两个“弟子”如此听话懂事,白石心里乐开了花……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
“我不行了,下半身都麻了。”杨寒清终于熬不住一屁股在了地上,“你大概在罚跪方面有着童子功吧,我可是从小被你姐捧在手心里长大的,顶多难得挨个打……”
见霍深言没搭理他,杨寒清不得不又跪了回来。
刚跪回去,就见盘坐着的阴叶咳出一大口淤血。
霍深言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喜之色。
阴叶微微抬了一眼,时间极短,马上又闭上了,但对霍深言来说便已是天大的喜事了。
“活了活了!”杨寒清说道,“这老头这么厉害的么!”
白石收回内力,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又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一摸摸下了一大把,大喊,“啊!这下要真秃了!”
霍深言上前扶住阴叶,见他已能够均匀的呼吸,又哭又笑的将阴叶又搂进了怀里。
“没事。”杨寒清转而安慰白石,道,“改天我让人用上好的竹叶,给您弄个斗笠,让您时时刻刻都好戴着,不仅遮风挡雨,还能让您浑身充满神秘之感。”
“哈哈哈哈哈哈……”白石竟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
然后又说,“你不是我的大徒弟,我的大徒弟只知道练功,不会对我这么好的。”白石口气淡漠,又指了指霍深言,“他也不是我小徒弟,我小徒弟已经不理我了,再也不理我了!”
“那个,白石真人是吧,你的徒弟是谁啊,我可以帮您去找。”
杨寒清见白石年事已高,想必他的徒弟也老大不小了。
不会这白石真人就是无因她爹的师父吧……
不能吧……
“咳咳……”
阴叶又咳了几声。
“淤血要咳干净些,边上有屋子,扶他躺下,每个时辰给他灌三杯水。”白石说道。
“好。”霍深言答道。
“看吧,这么听话,肯定不是我徒弟。”白石对着杨寒清说,“我要去找我的徒弟。”
说罢就发疯似的往海边跑去……
杨寒清想着随他去吧,没曾想白石立刻又折了回来,朝着屋子方向跑去。
这老头的精神头怎么这么好啊,平时吃什么的啊……
杨寒清只得追了过去。
一来二去,杨寒清觉得好累啊,这辈子没这么累过。
白石进到屋里,看着躺在床上的阴叶说,“他是我的徒弟,我的第二个徒弟,虽然只知道谈情说爱,但他最乖了。”
说罢从怀里拿出一块勾玉,放到阴叶的手边。
这勾玉霍深言认得,无因那里有一块一模一样的……
这勾玉杨寒清也是见过的。
“老伯,这勾玉你怎么弄来了的?”杨寒清问。
“什么我怎么弄来的,这玉本就是我祖传的,本来是一整块的,叫我切成了三块,分别给了我三个徒弟。”
“你俩是什么人,都给我走,马上走!”白石糊里糊涂的准备赶人了。
“不是,老伯…”
杨寒清一句话还没说出口,白石就朝着他一掌拍了过去。
不是吧……
他和白石围着屋里的桌子大概转了十几圈。
杨寒清觉得自己离疯也不远了,也不知该怎么解释,只得继续一个劲地躲闪。
“霍深言,你不说两句么?”
话毕,杨寒清才觉得霍深言恐怕也是指望不上的,想着要么一阵把这个白石先戳晕吧。
霍深言大约也是猜出了些什么,从怀里掏出那本从尧无因那儿拿来的秘籍残章,丢给了杨寒清。
杨寒清顺势接住,以为是什么好东西,没想到却是一本破书。
书虽破,但管用就行……
白石刚想朝杨寒清拍下一掌,杨寒清条件反射用那残章一挡,刚巧被白石看见。
白石收起内力,拿过残章,敢看了起来,然后激动万分,对杨寒清说,“我的好徒儿,真的是你啊。”
杨寒清一愣,马上回应道:“没错师父!是我!”
终于,杨寒清连哄带骗把白石弄到了船边,叫上了子衿、姜慬、阿壮,总算有人能替他先看着白石了。
“师伯,我是小姜啊,你不认得我啦?”姜慬很意外能见到白石。
“我不是我不是,你认错人了。”白石疯癫地乱跑。
姜慬好不容易追上他,“我不会把你偷偷下山的事告诉师父的!”
白石这才停下下来。
院子里乌烟瘴气、吵吵闹闹,双生岛瞬间有了人气……
霍深言将阴叶身上擦拭干净,替他换了干净的衣服,他的动作很轻,生怕弄疼了阴叶。可眼下,倘若能真的弄疼他,哪怕是被责骂几句,也是好的。
“阿叶,睡够了便早点醒来,我想和你说说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天,阴叶还是睡着。
霍深言始终寸步不离的陪在他身边。
院子里也是一如既往的热闹着……
“我的三块勾玉,一块给老大了,一块给老二了,还有一块呢?不见了!有小偷!”白石又开始无言乱语了。
姜慬在后面追着他,怕白石不小心摔了,结果白石非常矫健,反到姜慬自己摔了个狗吃屎。
“我想起来了,我的第三块勾玉被我藏在了紫光檀盒的夹层之中,那檀盒在小叶子那里。”说着白石便想去推开了阴叶的房门。
姜慬是拉都拉不住他……
房间了,霍深言靠在边上闭目养神。
白石见屋里很安静,也放慢了脚步,偷偷摸摸地跑到床边,小心翼翼的对着阴叶说,“小叶子,紫光檀盒在你那儿吗?你帮我拿出来,那檀盒的夹缝里藏着一块勾玉,替我送到山下,我小徒弟那儿。”
这会儿他又认得阴叶了。
霍深言睁开眼,白石朝着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这时,姜慬想要去拉白石,却被白石捶了一下脑袋。
白石又继续说:“他见了那勾玉,便知道我原谅他了,肯定会来找我的。”
“白石真人。”霍深言说,“那檀盒已送到家父手里了。”
白石一愣,忙摆摆手,“盒子里面的毒花毒草不是我放的,是青木放的,她故意的,故意叫我徒弟以为我还责怪他,其实我那小徒弟最傻最天真了,一根筋的。”
“师伯,你不会是因为这事和师父吵架了,才离家出走的吧。”姜慬揉着自己的脑袋。
“我的小徒弟是你爹啊?”白石问道。
“正是。”霍深言答。
“你爹是我徒弟,他也是我徒弟。”白石指了指阴叶,“嗯,你好好照顾你师叔。”
姜慬又过来拉白石,这下终于把他拉到了房门口。
“到现在还不醒,赶紧埋了他算了,快去找你爹!”白石扒拉着门。
“师伯,你就别胡说了。”姜慬说道。
“今天我便带我师伯回去了,杨楼主顺道一起走,说马上天凉了,要往岛上添置些东西。”姜慬边说边带上了门,“小叶子就拜托你了,等他醒了,来码头找我,还给你们熬汤喝。”
霍深言点点头,向白石和姜慬行了个礼。
日出时,光芒如一道剑气,将弥漫的混沌驱散,让双生岛遍布希望;日落时,余晖红的夺目,吞天沃日,仿佛一切都静止一般……
“现在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了,你还不醒过来么……”
每天在阴叶耳边说话对霍深言来说是最重要的事情,大多数情况他都会用恳求的语气,在床边不停反复求着阴叶赶紧睁开眼睛。
偶尔,会因为夜晚过于漆黑,突然就觉得很难受,不得已浅浅地责怪阴叶几句,譬如为什么要骗他,或者扬言以后不理睬阴叶之类的话。
可每次一说出口,他都会马上反悔,他怕阴叶会生气,时常哭哭笑笑直到天亮才趴在床边小睡一会儿。
霍深言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阴叶都是听得见的,他在心里回应着霍深言的每个问题,只不过暂时还讲不出声音罢了。
他想着自己一定要努力积攒足够的气力,好尽早醒来。
竹月鸟落在院子里,霍深言看了一眼床上的阴叶,说,“我就在院子里,醒了就喊我,我听得见的。”
霍深言走到院子,取下竹月鸟爪子上的小竹筒,打开里面的小字条,字条上写着:沈玦武功已废,万象谷之事真相大白,望晏儿尽快康复,一同早日回庄,父字。
阴叶睁开眼,眼前一片白茫茫,什么都看不清。
耳边的风声和虫叫声倒是听的很清楚。
阴叶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摸到了眼前蒙着一块布条,他一把将布扯了下来,数道光瞬间照进他的眼里。
看见了……
几番挣扎,可谓是垂死病中惊坐起,阴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坐了起来。
透过半掩的门,见门外一少年肩头落着一只竹月色的鸟儿,那少年正低头看着一张字条。
少年眉头深锁,闷闷不乐……
片刻他看完了纸条上的内容,便随手将字条摆在小院里的是桌上,还顺便在上面压了个小杯子。
少年淡烟如雾,只一眼就觉得与众不同。
那少年一抬眼,见房中有人看着自己,正朝着自己莞尔。
两人相视一笑,便是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