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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坦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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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下午徐迦南下班前，徐晋东照例说要过来接他，徐迦南在电话里拒绝了，说要去买点东西，而且以后也不想再让他接。
“之前就是故意折腾你，现在想开了，你去忙你的事，我自己打车回也很方便。”
徐迦南突然坦白，徐晋东却在那头打趣道：“别拿我说事，你这是有了傅老师就不要哥。”
“随便你怎么想。”徐迦南也不恼。
下了班徐迦南果真去了躺超市，买了些菜和水果，结账的时候看到柜台后有红酒，顺手也拿了一瓶。
傅青山还没回家，徐迦南一阵子不过来，开了门珍珠就冲他叫，也不晓得是把他当陌生人了，还是责怪他这么久不遛它。
徐迦南陪珍珠坐了一会儿，臭狗舔了他一手口水，这时钻石也终于肯现身了，徐迦南一招手它就一个腾跃扑进他怀里。
猫猫狗狗都还是老样子，屋里当然也没什么太大变化，只是傅青山最近估计太忙没空做饭，冰箱里空空如也，徐迦南不禁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
做好两菜一汤已经快八点，傅青山十几分钟前接电话还说已经在路上，这会儿都还没进门。
徐迦南到沙发里坐着等，又到阳台上抽了一支烟，刚抽完准备进来时，旁边大门就开了。
傅青山捧着花走进来，看到徐迦南愣了一下，脸上飞快红了一层，将手里的花递给他。
徐迦南盯着花看了会儿，白的粉的洋桔梗，一半是花一半还是骨朵儿，看着是真新鲜，他伸手接过来抱着，问傅青山：“你刚去买的？”
“马路对面就有个花店。”傅青山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我随便拿的。”
徐迦南也笑笑，没有揭穿傅青山，桔梗的花语是守护，他随便拿就这么应景也不容易。
他拿着花去厨房找东西放，奈何傅老师家里就没有花瓶这种东西，最后只找来天天留下来的玩具水桶勉强一用，然后摆到茶几上。
傅青山已经换好衣服出来，就像之前从没有闹过别扭那样，很自然地给徐迦南盛饭夹菜。
徐迦南等饭吃得差不多了才问傅青山孩子们的事，虽然白天短信里说都没事，他到底还是担心他会因为这件事被处分。
“孩子们都回学校了，下午已经正常上课，我也去校懂会做过说明，校长跟其他几位领导都认为我当时的处理没有问题，家长如果有异议，他们会以学校的名义进行疏导和安抚。”
傅青山说完停了停，无奈笑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其实我也有这个顾虑，毕竟我才来这个学校没多久，出了这样的事影响肯定不好，但事已至此，我只做能做的，其他就顺其自然吧。”
徐迦南也没别的办法，陪着傅青山沉默了片刻，想起另一件事就把话题岔开了：“昨天没来得及问你，你给天天妈妈回电话了吗？她说去医院找你，我怎么没看到她……”
傅青山正喝汤，听到这里突然呛了一口，咳完笑道：“她压根就没去，你当然看不到。”
“没去？”徐迦南不理解，“她自己说的，说正往医院去。”
傅青山笑道：“就是因为她自己说你才会信啊。”
“什么意思？”
“你再想想。”
傅青山好笑地看着徐迦南，徐迦南想了想，皱起眉来：“你是说她故意骗我？为了让我去找你？可是她怎么知道……傅老师，你跟她串通好一起骗我？”
“当然不是，我昨天一来吓得不轻，二来还要忙着孩子们看医生办留观，哪有时间跟她串通。事实是天天打电话问我博物馆好不好玩，他妈妈听我说了事故，就自作主张说要打给你，我最多就是没顾上拦着她。”
傅青山说完看徐迦南，见他还皱着眉头，以为他真不高兴了，不禁有些紧张，忙道歉：“是我的错，害你担心……”
“傅老师，”徐迦南打断他，“我又没生气，你干嘛道歉！我只是在想还是我不够好，才会这么麻烦天天妈妈。”
傅青山一愣，心里还有些感动，徐迦南好像比之前更愿意敞开心扉了，也愿意反省自己，总而言之就是更成熟了。
吃完饭傅青山收拾厨房，徐迦南洗完澡，等人的空隙里想起买回来的红酒，便去拿来打开了。理论上他在吃药不能喝酒，但情感上他觉得今天很适合来一点。
过一会儿傅青山擦着手进来，看到徐迦南坐在床边正对着两个倒好酒的红酒杯出神，他的头发显然有点过长了，刚洗过还没干透，松松软软地散在额前，他的眼睛鼻子以及紧紧抿着的嘴唇，被床头灯照出一副完美的剪影。
傅青山也走了神，直到徐迦南察觉到他的视线转过头来，他才回神对他笑。
徐迦南扭着头问他：“待会儿陪我喝一杯？”
傅青山不知怎么心里乱七八糟想到很多，脸都红了，一边说好，一边走到衣柜前翻衣服，借以藏起自己蠢蠢欲动的心思。
徐迦南等傅青山进了浴室才重新看回酒杯，他没有在意傅青山想什么，酒后总有酒后的事，但他今天有很多话想告诉他。
傅青山这个澡了很久，久到徐迦南还以为他在浴室睡着了，他这两天精神高度紧张，也不是没有可能。
正犹豫着要不要去敲门，傅青山自己出来了，居然一身西装衬衣，头发也仔细地打理过，他这样子就像要去参加什么宴会。
徐迦南看傻了眼，不过不单纯是被傅青山如此不合时宜的穿着震惊，还是因为这样稍稍一打扮，那个常年老父亲样的傅青山顿时成了职场新贵傅青山。
大概是徐迦南的反应过于含蓄，傅青山不知道他这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本来临时想到穿这一身来应他的红酒就已经够挑战他的神经了，现在越发拘谨得想退回浴室换下来。
“怎么站在门口不进来？”徐迦南突然开口。
傅青山扯了扯身上半点褶子都没的衣服，差点没走出顺边来，脸红得好像已经灌了几大杯酒，到床边坐下问徐迦南：“我穿这衣服是不是不合适？”
徐迦南微微眯起眼睛：“为什么不合适？我觉得很好啊。”
“这是你送我的那一套，之前试过，就一直想找机会穿给你看，刚才你那么看我，我还以为我穿得不好看。”
徐迦南虽然确实忘了送他衣服这件事，但傅青山当初自拍的试衣照现在还在他手机里躺着，也是他手机里唯一的一张照片。再说他又依稀想起来八号那天他好像也是穿的这一身，所以他并不是没机会穿，而是一直在等一个机会当面得到他的肯定。
“这衣服版型颜色都很适合你，等天冷的时候外套一起穿上给我看。”
徐迦南说得很诚恳，傅青山的神经终于没那么绷着了，他松一口气，笑着取过床头柜上的红酒杯，一只递给徐迦南，又主动跟他碰了碰，还未喝酒眼神却迷蒙起来，不胜唏嘘：“我现在觉得跟做梦一样。”
徐迦南笑笑，把红酒一口闷下，傅青山也跟上，两人一人一杯，话没说几句，酒却很快喝得见底了。
傅青山意犹未尽，但谨记徐迦南不能多喝，怎么也不让他去拿餐桌边柜里以前剩下来的红酒。
“不喝了不喝了，就这样刚刚好，没有醉，又有点飘飘欲仙，我觉得我现在躺下就会飘起来。”
徐迦南听他一说，顺手拉着他往后倒下并排躺着，傅青道一直在笑，徐迦南看他那样也忍不住笑，等笑够了，傅青山转头看徐迦南。
四目相对，徐迦南见傅青山往他这边凑过来，他便迎上去亲他。
这个氤氲着酒香与思念的吻，如傅青山最近渴望相见的心情那般漫长，徐迦南这次也异常地投入，仿佛要在这个吻里向傅青山倾诉什么。
跟傅青山坦诚自己过去，从小时候的懵懂天真，到后来的离奇身世，再到他长达十几年的“叛逆不归路”，以及三年前的那场彻底摧毁他身心的车祸。
徐迦南陷在自己过去“漫长”的人生里，说起来的每件事都已经成了往事，他语气平淡，仿佛置身事外，只是眼泪无法控制地席卷他的双眼。
“……我不喜欢过生日，因为十三岁之后的每一个生日都会提醒我我的身世，而从三年前开始，我的生日就更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徐迦南抬起婆娑泪眼看向傅青山，露出一个虚弱苍白的笑来，说：“对不起傅老师，我应该更早告诉你这些，最好是在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那样你就可以选择拒绝我的好友申请。”
傅青山抬手覆在徐迦南的眼睛上。他的眼睛长得很好看，但此时承载了太多的悲伤，以至于他缺乏望进他眼底的勇气。
徐迦南的过去傅青山已然无缘参与，而他经历的那些苦难因为被他深藏心里而不为外人所窥，如今听他讲起，其痛苦程度绝不亚于亲手撕开自己的伤疤展示给他。
傅青山心疼极了，然而又觉得如此无力，他什么都不能为他做，只能动情地将他拥入怀中，亲他，无数次地亲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