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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鬼山记事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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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不喜欢哪里?是我眼睛雕的不好看吗?”萧执仔仔细细的抚摸着木雕的眼。
他眼眶忽的红了,委屈道:“义父,您告诉,告诉我好不好?您不喜欢的地方我改掉,只求您能够回来。”
他拿出点睛笔,仔细的为这具人偶画上眼睛。
“这样可以吗?”
萧执把这具人偶带下了山,他每日和人偶同吃同睡,终于,招魂阵彻底画好了。
这招魂阵,是用他自己的血化成的,带着生者强烈的执念。
生者对死者的执念越深,招魂的成功率便越大。
萧执将人偶放在招魂阵中央。
他轻声念动咒语,只见招魂阵上散发着淡淡的白光。
萧执身体微微颤抖,他站在一旁,无助的等待着,等待着义父的归来。
“您会回来的,对吗?”
一刻钟过去,一个时辰过去,一天过去……
招魂阵上的白光灭了,而中间的人偶毫无反应。
萧执疯魔一般的冲了过去,叫道:“义父,义父,你不要和我开玩笑,你睁眼看看我,看看我吧!”
人偶到底是人偶,没有丝毫生命气息,又怎么会回应他呢。
萧执鼻尖泛着一抹红,泪水滴滴答答的落在这人偶的脸上,“对不起,义父您已经说了您不喜欢这具身体,我还执意用这具身体,所以义父才恼了我,再也不回来。”
“我这就去为您换一具……换一具更好的……”
他将这具人偶扔入了鬼山之中。
山上有很多这样的人偶,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这样做了。
薛照睁开眼,看着面前的人偶。
即便萧执对他做了那样的错事,可看到记忆中哭泣的萧执,薛照还是狠狠的心疼了。
他又走了几步。
又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躯体坐在树下。
薛照手摸了上去,再次读到了有关这具躯体的记忆。
他每走几步,便会遇到一个这样的人偶。
从天黑到天亮,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看了多少关于这些人偶的记忆。
直至走到鬼山的尽头,薛照仔细数了,尽头这具是第七百八十四具,也是最后一具。
一路走来,薛照心上疼的要命。
他大口喘息着,双眼通红。
原来这么多年来,萧执竟是这样熬过来的,他疯疯癫癫,仅靠着对他的执念,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薛照颤抖着手,触碰到最后一具人偶身上,这具木雕很小,只有巴掌大。
这是萧执雕的第一具人偶,同时也是萧执第一次召唤薛照。
他和聂成欢一样,选择了万人献祭大阵。
那是在南北部族。
萧执还记得义父差一点就要和他一起回鹿鸣洲了,是因为南北部族勾结外界,意图谋反,挡住了薛照的步伐。
若无他们,此刻他的义父应该和他一起在这鹿鸣洲才对。
此时,魔域的下属并不知薛照离世的事。
萧执化作一道荧光,落在南北部族的营地。
那时正是冬日,下了雪,一地银白。
萧执赤着脚踩在雪地上,一时竟分不清是这脚更白还是雪更白。
“什么人!”巡逻的小鬼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萧执身上的银饰发出叮叮响声,衣摆拖到了地上,满脸漠然的朝他们走来,真真一副妖精样。
“哪里来的小美人?”
萧执抬手,隔空掐住那巡逻者的脖子,问:“就是你们,想造反?”
“来人!快来人!”
萧执眼神冰冷,徒手掐断他的脖子。
随后袖摆一扬,鬼蛊从他袖口中钻了出来。
营地其他小鬼听到动静,纷纷出来瞧,刚露面,便丢了性命。
组织这场谋反的是个合道境老鬼,有些本事。
他认出了萧执,说道:“原来是你,魔尊身边的小跟屁虫!”
“大家,莫要害怕,不要碰到那鬼蛊……”
萧执站在雪地里,看着他,问:“义父呢?义父来过没有。”
“魔尊怎么会来这种地方,你这小鬼莫不是脑子有问题!”
“呵呵。”萧执轻笑一声,“你说的对,我脑子有问题。”
鬼气忽的从他身上暴涨而出,那些曾经为了薛照故意压制的恶念,疯狂向外涌动,再也抑制不住。
“死吧。”
鬼气所过之地,吞噬一切生灵。
而唯有萧执,孤身立在雪地里,一双足干净到不染纤尘。
萧执望向天空,问:“义父,我要何时才能寻到您呢?”
“罢了,不寻了,不管您在哪,我以这些生灵的性命,诱您过来,若您不来,不止南北部族,还会死很多很多人,我将迁怒于他们。”
他抬手,在半空中徒手画了一道咒。
其实他已经能够做到像义父那样,一点灵光即成符了,只是没有告诉义父,他得笨一些,笨一些才能讨到义父喜欢,若是太聪明了,就会像几个哥哥们那样,被要求独立。
萧执从怀里掏出那个小木偶。
这是他最初雕刻的人偶,裴禄过来找他时,他当时雕刻的便是这小东西。
雕的很糙,萧执却很喜欢。
他本来打算将这木偶送给薛照做礼物的,可是他却死了,他永远的失去了他。
那这东西又有何用呢?不如就充当让他回来的载体吧。
木偶腾空,高速旋转着。
萧执倾注了自己所有的执念和爱意,只想让薛照回来。
四周是生灵们的咆哮声。
有小动物,有小鬼,还有藏在暗地里的活人。
总归是是这些南北部族的人,阻拦了薛照的步伐,迁怒于他们又有何不可呢?
他本就是一个疯子,如今只不过褪去了乖巧的外表,露出本貌来,反正义父又不在,继续装又有什么意思呢,再装他也不像一个人。
四周生灵发出的悲号他好似听不到,他本就是个没有心的怪物。
只是怪物披上了人的皮囊,短暂的做了一段时间的人,就以为自己真的是人了么。
他盯着那只木偶,死死盯着。
然而,等到周边生机尽失,万人献祭大阵终究没有换回他的义父。
萧执跪在雪地里,双目通红,木偶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义父……”
一声又一声的呼唤,声声泣血。
再后来,萧执便疯的更严重了。
他经常在说话的时候,将那小木偶放在对面,就好像义父还活着一样。
冬去秋来,随着时间的流逝。
萧执忽然发现,自己竟然记不清义父的外貌了。
他仔细回想着,发现竟有些想不起,义父唇是这样微微勾着的吗?义父的眼神是这样的死鱼眼吗?
他记不清了。
他第一次雕刻人偶,手艺也不好,雕出来的成品很粗糙,从上面看不到义父的影子。
便连身边的幻觉,也是面容模糊的样子。
萧执感觉到了恐慌。
“义父。”
他翻出昔日的画像,开始一遍一遍的临摹,将义父的模样刻进脑子里。
可这些画像上的义父,又真的是义父吗?义父真的长这副模样吗?
他刻了第二个第三个人偶,但总觉得人偶的眼神太木然,鼻子太直,不像他的义父。
他翻出最初那个人偶,和他后来雕刻的那几个比对着。
看着看着,他忽然眼眶就红了。
后头的每个人偶都雕的活灵活现,就是不太像他的义父。
薛照从记忆里脱离。
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他看着薛照后头制作的几个人偶,其实很像他了,真的很像。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他这具身体和原身是七八分的相似,而非一模一样了。
小五病了。
记不清他了,虽然病的这样重,却仍旧把他努努力力的记到了今天。
薛照鼻子一算,他这三百年的老鬼竟忍不住想落泪。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是小五醒来后追过来了。
薛照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小崽子。
他在自己身上画了道障眼咒,慌张的躲入到人偶群里,这些人偶都很像他,他混入其中,乍一看去,竟分不出真假来。
小五身上的银饰轻轻晃动,随即一道紫色衣角率先映入眼帘。
“义父?”
薛照站在人偶群里,不敢动,不敢呼吸,不敢眨眼,装作死物。
障眼咒可以蒙蔽人的感知,在萧执眼里他的外貌穿着和周围的人偶是一样的。
萧执目光扫了过来。
薛照顿时屏住呼吸。
萧执说:“义父,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拨开树枝,往薛照那边走,他说:“我再也不做会让义父生气的事情了,好不好?小五就是小五,是您的义子。”
“小五会乖乖的,不越界,不肖想任何不属于我的,乖乖的当您的好儿子。”
若是萧执真的愿意做个乖孩子,薛照可以既往不咎。
他心疼萧执是一回事,萧执想要侵.犯他,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义父。”萧执走过来。
他目光从人偶上扫过,缓缓踱步而来,最终在薛照面前停留。
他伸手摸着薛照的脸,问:“义父,是您吗?”
薛照不语,安安静静的当着他的小木人。
这些人偶说是木雕,除了第一个,大多都被萧执赋予术法,活灵活现,摸起来也跟真人似的,鬼修们常用这种术法制作自己的替身,并不罕见。
萧执的手缓缓向下,摸到他脖子一侧,他轻声呢喃着:“您不说话,我可要亲自确认了。”
薛照感觉到萧执的手摸到了他衣服里,那手与鬼气相处久了,冰冰凉凉的,摸在薛照身上到不难受,就是有点难熬。
在萧执越来越深入之际,薛照忽的伸手按住了他。
薛照呼出一口气,眨了眨眼,在他动的这一刻,障眼咒也跟着破了,薛照道:“不是说知错了,要做义父的好儿子么?乱摸什么。”
“义父。”萧执一下子抱住了他。
薛照敲了敲他的头,说道:“真的知错了?日后还敢么?”
萧执用行动回答了他,他掰过薛照的头,吻在了他的唇上,他身体是冷的,舌却火热,勾的薛照脸红不已。
薛照拽着他的小辫子,愤怒的推开他的脸,他瞪着他,道:“你就是这般反思的?”
“义父,我不想装乖了。”他说。
他知道义父肯定看过那些人偶的记忆了,那里面都是最真实的他。
他在薛照面前,已经形象全无了,干脆一错到底。
薛照一阵咬牙切齿,心想孩子病的这么重,该怎么治,还能治得好吗?
薛照转身想跑,先跑,保住自己的清白要紧,至于治萧执的脑子,可以慢慢商议不是吗,清白没了,父子情便也跟着到头了。
萧执又怎会给他跑的机会?
第一次是他不设防,才中了昏睡符,这一次不会了。
鬼气捆束住薛照的身体,薛照试图反抗,他说:“没用哦义父,这里是鬼洲,鬼洲鬼气出自我的本源,你用不了,你现在才寻回一根仙骨,太弱了,放弃吧。”
鬼山中无人,虽萧执很想将薛照就地正法,但到底顾念着地方不好,不能给薛照留下心理阴影。
萧执将人抱回了鬼山的小木屋中,他每每发疯之际,便会搬来这儿住一段时间。
“萧执,松开我。”薛照躺在床上,衣衫凌乱,鬼气衬的他肤色极白。
萧执坐在床边上,抚摸着他的脸,道:“我已经不会放手了。”
“你今天若是动了我,你便不再是我的义子。”薛照语气微冷。
萧执却笑了,他道:“当然,我是你的爱人。”
他俯下身。
萧执的狼子野心已经露出来,再也收不回去了。
有了今天这一遭,薛照对他恐也会退避三舍,不如错到底,反正是梦么,梦里无所畏惧。
他舔舐着他的耳朵,舌头钻入耳窝中。
薛照身体敏.感的颤了颤,好痒。
他撇过头,呼吸急促了几分。
萧执把人抱到自己身上,专注的将那白玉耳弄出浅浅的粉色来,他喜爱极了,薛照的耳垂平日里和玉做的似的,白白嫩嫩,却带着一股清冷禁.欲的气息。
今日他终于将这里弄红了,弄成了他喜欢的样子。
他声音暗哑,说道:“义父,当年你坐在明堂上,和你的那些属下们论事时,我就在想,这么漂亮的耳垂,如果能含一下就好了。”
薛照短促的呼吸了下,道:“你还记得我是你义父,你这是大逆不道。”
“我就要大逆不道。”他伸手拨了下这耳垂,道:“瞧,多好看,义父也没瞧过吧?”
他把薛照抱到明镜前,坐在境前的椅子上。
镜中萧执将他抱在怀中,他面色泛着一层薄红,那耳垂更是血滴一般的红艳。
萧执手捏着他的下巴,强制他看,他说:“义父,美吗?”
“这样的义父旁人没见过,只有我一个人能见到。”
“萧执,你若还念着我是你的义父,就此收手好不好?义父保证不生你的气,你病了,义父带你去治病。”
薛照抓住他的手臂,眼角浸着红痕。
镜中他衣衫滑到肩下,露出白里透粉的肩头。
这样一副好景色,萧执怎么舍得放手?
“你叫我萧执,还说不生气,义父,我没有病,我生来就是如此。”
萧执低下头,吻上他白嫩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