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星空 ...
-
训练持续了两个小时，在下午四点结束。
黎昭的情绪依旧有些低落，在正常训练中都有些力不从心。他似乎不想回家，结束后第一时间给陈望北打了电话。
莫浔年本来要回家，但转过头看到他孤零零的身影向陈望北家的奶茶店而去，突然心就被揪紧了。
她仿佛一瞬间感受到了他的心情，不免担心起来。
她拿出手机来拨通了他的电话。
从她的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不远处的黎昭盯着手机屏幕发呆的样子。他愣了一会儿，转过头来看向了莫浔年。
莫浔年跑了过去，尽量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说道：“听说今晚有流星，我想去看看。”
黎昭有些没反应过来，问道：“几点有流星？”
根本没有流星，只是莫浔年想拉他透透风。听到这个问题，莫浔年显然有些慌了。她掏出手机来找了一圈，却什么信息也找不到。
黎昭盯着她屏幕看了一阵，突然就笑了。他用手捂住了她的手机屏幕，淡淡的说道：“不知道没关系，一会儿我们慢慢等着就好了。”
莫浔年松下一口气，低着头轻轻点了点头。
在学校附近有间废弃的大厦，那里平日里不会有什么人去，也是晚上看星星的好去处。
黎昭给陈望北发短信，让他带点儿吃的过来，之后就带着莫浔年去了大厦楼顶。
大厦顶楼有几张废弃的桌子，黎昭拖过来拼在一起，又找了几张纸擦干净，两个人就坐了上去。
此时已经是接近六点钟，天色还未完全黑下来。夕阳将最后一片余晖染成了红色，抛洒在天空中。云朵像是画家不小心打翻的颜料桶，红彤彤的一片，泼洒在空中点缀。
风吹来，带着初夏特有的温热。
一种说不清的情绪在莫浔年心中悄悄诞生。
黎昭转头看了一眼莫浔年，他的眼眸也被天空染成了淡红色，少了平日的光彩。
他似乎想说什么，一直在斟酌着语言。
“你们两个倒是会找地方。”
陈望北的声音突然传过来，打断了黎昭的思路。
他提着几个肉夹馍和三杯酸梅汤走过来，在两个人身边坐下。
黎昭把钱递给陈望北，他没有接，而是默默拿出一个肉夹馍啃着，说道：“这点儿钱，兄弟之间不用客气。”
“你请我吃了一个月的饭了。”黎昭把钱塞进了他的口袋里。
他还想掏出来还给他，被黎昭一个眼神瞪的又放回去了。
黎昭拿了两个肉夹馍，递给莫浔年一个，也跟着吃了起来。
陈望北偷眼看了两个人一眼，随口问道：“莫同学，你今天怎么惹着阿昭了？”
“啊？”莫浔年一脸莫名其妙。
“滚，别乱说！”黎昭用胳膊撞了他一下。
陈望北却不管不顾，继续说道：“这家伙刚才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沮丧到不行。是不是他给你表白，结果被你拒绝了？”
“别听他胡说八道！”黎昭愤怒的推开陈望北，用眼神警告他。
莫浔年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啃肉夹馍，没想到居然被噎到了。
黎昭把酸梅汤递过来给她，转头凶陈望北：“你能不能正经点儿，把我们莫同学吓成什么样了？”
“兄弟，我鄙视你，这么胆小。”陈望北笑嘻嘻的说道。
黎昭现在很想去捂陈望北的嘴。
三个人吃完东西，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只是城市的天空看不到几颗星星，只能看到一轮弯月挂在空中。
陈望北不禁感叹：“想浪漫一把都没浪漫起来，什么星星都没看到。小时候我在乡下奶奶家，那里可是能看到不少星星呢！”
黎昭无视了他的话，转头看向莫浔年：“毕业之后，我带你去草原上看星星吧。”
“你俩这状态，像是约会。”陈望北实时吐槽。
莫浔年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低下头。小姑娘总是接不上男孩子之间的玩笑，况且这个玩笑听上去半真半假。
黎昭也没有继续追问，从桌子上下来，走到了大厦天台边的铁丝网前，双手插着口袋，抬头看天。
风吹来，将他身上的白色衬衫吹动起来。他眼睛微微闪烁，好像下一刻就要起飞。
莫浔年总觉得他很遥远，也在这一刻感觉两个人好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这家伙，上次这么沮丧还是在高一刚开学。”陈望北小声嘟囔。
莫浔年好奇起来，不由得问道：“什么？”
陈望北看着黎昭似乎没注意到自己，稍微凑近莫浔年一些，压低声音说道：“刚上高中那会儿，他不知道什么原因，特别沮丧。天天不认真上课，还总是把自己关在那个小出租屋里叠星星。我都怀疑他得抑郁症了，整个人状态看上去很不对劲。”
叠星星？
莫浔年想了一下，她记得黎昭房间的书桌上确实有个放星星的罐子，里面有各种五颜六色的星星，背面好像还有字。
她之前从未在意过。
陈望北接着说：“遇到你之后，我看他心情就好了不少，恢复到之前初中没心没肺的状态了。我听说他加入了田径队，看来是从之前的状态里走出来了。”
“他，是不是因为有了喜欢的人，所以才会变成这样？”莫浔年试探着问道。
陈望北摇摇头：“他是很没安全感的人，如果真的喜欢什么人，应该是这个人通过某种方式走进他的心里，而不是整天这样垂头丧气。这模样，活像是……”喜欢的人消失了。
后面的他没说出口。
莫浔年转头看向黎昭，他的神秘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陈望北不甘心的问道：“所以你们两个今天没吵架？”
“没有。”
“那他沮丧个什么劲儿啊！”陈望北皱皱眉，“像个娘们儿似的。”
“我大姨夫来了。”黎昭听到了他最后一句话，转过头来不咸不淡的说了这么一句。
陈望北：“……”
“行吧，那就等你大姨夫走了，我再问。”陈望北接话道。
黎昭冲过来，直接对陈望北一个锁脖。之后两个人笑着打闹在一起，笑声传遍了整个楼顶。
几个人在楼顶打打闹闹，很快到了晚上七点多。
黎昭送莫浔年回家，陈望北则是回奶茶店继续帮忙。
晚上的废弃大楼没有灯光，只能用手机上的手电照明。大楼里的楼梯有些地方缺了角，看不清踩上去就容易滑倒。
莫浔年一个没留意，没踩稳就滑了下去。
黎昭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她抬起头来，感受到黎昭的呼吸喷在自己的脸上，才意识到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有多近。
她慌忙向后退，整张脸都在发热。
陈望北从后面凑近过来，看到两个人的状态，无奈的捂住头，感叹道：“你们两个能不能别让我觉得自己是个电灯泡？”
“别乱说，莫同学的清誉可不能这样毁了。”黎昭转身锤了他一拳。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黎昭，选择了闭嘴。
几个人走出大厦，街上的车并没有比白天少。周日的晚上，很多人享受着休息日最后一刻的狂欢。
进入到莫浔年的小区里，黎昭缓缓停下了脚步。
莫浔年疑惑的转头看向他，就听到他说：“今天谢谢你。”
“谢什么？”
“今天我发现自己很多余，而你却让我感觉，我并没有那么多余。”黎昭淡淡的说，但是眼眶却泛红了。
“多余什么？”莫浔年没理解的他的意思。
黎昭没有继续解释，而是叹了口气，说道：“我以后就一个人了，可能，跟孤儿也没什么区别。”
他暂时不想见梁茜了，也不会再幻想自己以后会跟梁茜重修旧好。
“你没事吧？”莫浔年发现他的情绪有些不对，不由得伸出手来想要摸摸他。
黎昭没有躲闪，任凭她的手轻轻抚摸在头上。他想笑一下，没想到眼泪却先落下来。
今天一天他都在憋着情绪，但是此刻却怎么也憋不住了。
他用手去擦眼泪，奈何泪珠像是断线的珠子一样，大颗大颗向下落。他拼命压抑着哭声，不让自己哭出来，哽咽在喉咙里。
这是莫浔年第一次看到黎昭哭。
那个整天没心没肺，天塌下来好像也不怕的少年，竟然会在今天哭成这样。
她的心跟着疼起来，不由得伸出手来帮他擦眼泪。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安静的陪着他。
突然，黎昭伸出手来抓住了她的胳膊，紧接着顺着这个力气将她抱进了怀中。她没有挣扎，径直撞入他的怀中。
他把头靠在莫浔年的肩膀上，眼泪还在不停的落下。
温热的眼泪将她的肩膀湿成一片，他的身体却在微微颤抖。好像全世界的悲伤在此刻都进入他的身体，让这个十六岁的少年招架不住了。
莫浔年第一次被男生抱，脑袋里一片空白，不知道作何反应。
她想要推开他，却听到他的哭声在耳边压抑着发出，实在不忍心。
她深吸一口气，张开双臂拥抱了他。她的手在他的背上轻轻拍着，无声的安慰着。
月光静静地洒下来，照在两个人的身上。
他们的影子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星空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