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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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冬至》
文/星七六
南平，傍晚时分。
接到汪岳阳电话的时候，姜桐在等遇上的第四个红灯。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运气太差，这三个红灯都在六十秒以上，偏她还都是在最开头开始等。
她心情不畅，说话语气也好不到哪里去。
汪岳阳满头雾水，想不到自己有哪里惹到这位祖宗：“怎么了这是？谁让我姜姐不高兴了？”
姜桐看着最后十秒的提示，压下烦意：“没事，你们都到了？”
今天冬至，汪岳阳那帮人逃了晚自习，借着这个理由非要聚一块儿过节，姜桐开始给拒了，汪岳阳是好说歹说才把人喊来。
“对啊，不过就等你来我们再开始呢。”他说。
姜桐：“红灯太长，马上到了。”
“行，那我来接你。”
红灯跳绿，周边行人陆陆续续往前走，姜桐故意落后头等了会儿，说道：“挂了。”
临近年底，气温骤降，迎面的风裹挟着刺骨的寒意呼呼而来，姜桐不爱把自己穿得跟个粽子似的，出门就披了件带点棉的牛仔衣。
来往的过路人不是哆哆嗦嗦地抱紧自己就是挨紧了身旁人想取暖，唯有姜桐，不紧不慢走着，像是察觉不到冷似的。
兜里手机滴滴震动了声，姜桐拿出，是汪岳阳发来的聚餐包厢号。
她没回，反倒点开相机前置，看了眼自己新学会的拳击辫有没有被风吹乱。
前方绿灯显示还有五秒，有人匆匆忙忙地跑来，意外撞到姜桐。
姜桐往后退了一步，手机没拿稳飞了出去，“啪嗒”一声，沉闷声很重。
那人道完歉慌乱着跑走，姜桐皱了眉，心下涌上股烦躁。
她闷着气走去捡，才刚蹲下身，忽听一声刺耳的异响传来。
姜桐抬起头，一辆红色卡车像是失控般直直往前驶来。
斑马线上只有她站在中央，有人见此惊呼一声。
眼见着卡车就要往自己的方向撞来，姜桐呼吸滞了一拍，站在原地没动。
瞳孔里车身越来越大，千钧一发之际，姜桐感觉自己手臂猛然地被人紧紧抓住，然后用力一扯。
仿佛天旋地转，姜桐脑袋晕眩一瞬，后背好似撞上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但却没有明显的疼痛感，她怔怔的仰面于天，好半晌没反应过来。
不远处响起一阵巨大的刺耳刹车声，姜桐缓缓偏头去看，忽听到有几声痛苦地闷哼从底下传来，她顿了顿，终于意识到自己似乎是压在了谁的身上。
有好心人担忧的上前扶起她，姜桐赶忙侧过目光，这才瞧清确实是压在了一男生身上。
“快打120啊。”路边行人焦急喊道。
男生眉头紧皱，脸色苍白，姜桐在周遭的一片惊慌失措中轻碰了碰男生手臂：“你......还好吗？”
男生慢慢抬眼，好半晌，已经沙哑的嗓音才道：“能扶我一下吗？”
“好。”
男生起身之后一直按着肩膀，大概是那块儿受了伤。
想来也是刚刚冲击力太大才导致受伤，姜桐抿抿唇，有些适应不了这样的状况，压着情绪讲话：“谢谢。”
“你没事就好。”男生说完，很快看向不远处被碾碎的手机，“你手机坏了。”
姜桐顺着视线看去，才新买的手机已经碎裂地不成样子，她心口堵着一口气，眉头皱紧了些，又不好在“救命恩人”前发作，只轻飘飘说道：“坏了就坏了。”
男生闻言静静注视了会儿姜桐，半晌只轻轻“嗯”了一声。
救护车很快赶到，与之而来的还有汪岳阳他们。
男生一直拒绝上车，极力说着自己没事，但在周围热心人的劝说下到底还是跟着医护走了。
汪岳阳听完大概也想拉着姜桐去检查检查，被姜桐一口拒绝。
“你现在觉得没事，等有事来不及怎么办？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无所谓？”汪岳阳语气有些急。
姜桐心烦，收回盯着救护车远去的眼神，没了耐心多说什么，话音很冲：“全压在那人身上了，我能有什么事。”
汪岳阳闻言脸色越发沉下来，唇线抿得很紧，想说些什么又一句都说不出。
气氛忽而降下来，一旁名叫胖子的男生赶忙打起圆场：“没事没事啊，都别多想，今天是多亏了病秧子，想不到他还是挺厉害的。”
姜桐捕捉到什么，偏头问：“病秧子？你认识他？”
“高二十一班的韩祈嘛，大家都说他身体不太好，也不怎么来学校的。”胖子说。
姜桐又望去刚刚看的方向，救护车车影早已消失不见，蓦地，她不知想到什么，垂下眼睫，淡淡只“哦”了一句。
——
临近期末，各科老师争分夺秒地给学生复习。
姜桐常年吊车尾惯了，心思也压根不在学习上，一上午净趴在后头睡觉。
打了下课铃，汪岳阳从前座跑来叫她，姜桐一脸倦容：“放学了？”
“才第三节呢。”汪岳阳说，“你昨晚没睡好？”
“嗯。”姜桐没什么情绪。
汪岳阳立马想到冬至那天，有些担忧：“你这几天有没有觉得不舒服？我就说得去医院看看，你偏不听，这要是有个后遗症什么的多麻烦。”
汪岳阳最大的本领就是能抓着一件小事唠叨个没完，像个老妈子似的，姜桐不耐，站起身打断：“睡不着而已，没多大事。”
说完停下来，像是预料到汪岳阳会跟着他，她用力按下他要起身的动作：“去洗手间，别跟着我。”
洗手间在走廊尽头，姜桐班处在中间地带，得路过几个班，途径十一班门口的时候，姜桐不由自主停了半拍脚步。
里面人头攒动，嬉戏笑闹不绝于耳，姜桐透过窗户往里找了半圈，没找到想找的那人身影。
正巧有人从教室走出，她很快走上前：“你好，你们班韩祈在吗？”
女生捧着书本看清来人，神色突然慌乱些许，往后退半步：“不在，他没来。”
姜桐看着女生动作，像是习惯了这样的情形，什么也没说，语气却比先前冷下几分：“哦，谢谢。”
南平中学的人都在传，见到高二的姜桐一定要绕道走，她脾气不好，很容易就被哪句话或者哪个动作惹毛，她打起架来也凶得很，完全没有人能降得住她。
姜桐对这些七零八碎的流言没有想澄清的欲望，一来没人信，二来，她也确实脾气不太好。
回到教室后，汪岳阳又跟了上来，他还是不放心：“你真没事？可没事怎么会睡不着啊？你别有事瞒我啊。”
“汪岳阳。”姜桐往椅子上一靠，对上他迫切的视线，“咱能别那么多话吗？”
姜桐不怎么爱笑，静静看人的时候，眼神里总会给人一股危险意味，饶是汪岳阳和她打小玩到大，也还是招不住她这么看。
“我这不是担心你，姜叔不管你，我得管啊，你要有事我第一个良心不安。”汪岳阳说。
听见某个字眼，姜桐眼眸黯了黯，移开视线看去了窗外。
天幕上乌云重重，寒冷季，天都是阴的。
发觉自己貌似说了她不爱听的话，汪岳阳抓抓脖子，恨不得咬了舌头：“那个，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多想......”
“帮我个忙。”姜桐转过头打断他，没了先前情绪，她神情很淡，语气同样，“韩祈来学校的时候，和我说一声。”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