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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荆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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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馆外一片茫白，停云浮在枯枝上。
街道上都是看完比赛归家的人，俞昨身在其中格格不入。
想去看他，却不被允许。
茫然走过清晨的街道，风一吹，遗温不再。
回到酒店，俞昨握着手机蜷卧，上网搜索所有况迟相关。
浏览器搜索程序不停更新，很多久远的消息都被覆盖，加之个性化定制搜索，弹跳出来的都是新近消息，再久远一点也就北京冬奥会夺冠，且大多为积极体育竞技报道，算负面一点也就“韩国选手摔倒合集”，俞昨知道合集里会有会有况迟。
他甚至认为他们的爱情，多多少少源于况迟的那一摔。
他以为滑行战术精湛、体质健强的况迟，再怎么摔也不至于破碎。
可当点开评论区的一条不明显视频链接，标题为“宁为玉碎，况且迟来”，握着手机的手不可抑制地颤抖。
视频由各种比赛解说、韩国报道、运动员相关通告类、采访等混剪而成：
「况迟选手因进行脚踝手术缺席19-20赛季1000米决赛。」
「况迟选手摔出了赛道，捂着肩部倒地难起。在此之前的两个星期，况迟选手刚做完腹股沟手术。」
「冰协消息，况迟选手训练时膝盖挫伤休假一周进行手术，很有可能缺席21-22赛季部分比赛。」
「好，即将进行的是世锦赛上海站男子超级三千米的预赛。三号是来自韩国的新科奥运冠军况迟。
况迟，一位很命苦的选手，据说做了八次大手术，就算这样也还能站在速滑跑道赛场上……」
他一直以为，那一摔，摔出了他们的爱情。
殊不知，那会要了况迟的命。
那天他下意识捂了下腹部后听到自己问没事吧就撤手，是怕自己负罪的吧，明明都疼到了极处。
眼泪从眼角滑落，俞昨看着2023年上节目接受采访的况迟，那时他刚做完胸椎手术。
「主持人：“况迟选手是如何克服伤痛一次次站到赛场的呢？”
况迟说：“其实我也想过放弃，身上每多一处伤，就觉得自己离告别赛场又近了一步。但其实我做不到，躺在病床上时我就知道做不到。明明可以不用没完没了地训练了，也可以偷偷懒，但是觉得非常空虚。这让我意识到我并不需要休闲时光，我只是需要冰场，需要短道速滑而已。所以会乐观地接受治疗，然后继续在冰场上挑战自己。
宁为玉碎，况且迟来，我愿献身冰上。”
主持人：“每次困境的背后，一定有位让您充满动力的人吧？”
况迟笑：“是的，是来自中国的俞昨选手。俞昨选手的短道速滑实力非常强，是我非常喜欢的一位选手。其实我一直都在观看他的比赛视频……”」
屏幕上的况迟眼神奕奕，笑得腼腆，话语却尊重、掷地表心意。
“宁为玉碎，况且迟来。”
俞昨肩部抖动，他不知道他受了那么多次伤，有些甚至是交往期间去做的大手术。
室内没有开空调，窗上冰花又起，映照着窗上隐忍落泪的人。
况敏希的电话是晚上十点打来的，俞昨拦了辆出租车来到信遇医院，敲了敲后况敏希开门。
“哥哥没事，因为低重心滑行导致血液运输氧气能力不足。醒来后刚睡着。劳烦您今明两天照顾一下他。”
“谢谢。”俞昨知道她的言外之意，她已经安排妥当，为两人创造了时空。
况敏希走出去，又回头，“俞昨哥哥。”
俞昨怔愣，转过身看她，况迟可能向她倾诉了很多，包括和自己的关系。
“哥哥很喜欢您。”果不其然。
俞昨眼神变得坚定，“嗯。我会好好爱他。”
况敏希嘴角露出淡淡的笑，煞是倾城，“谢谢。”
俞昨看着她离开，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背影竟显孤寂。
反手合上门，来到床边拉过椅子坐下。
床上的人脸色苍白，手背插着输液的针管，吊瓶里的液体时不时咕噜翻滚。
俞昨握住他的手，指腹摩挲，却感粗糙，抬起一看，细长伤疤从他的手腕延伸到掌心。
伤疤很浅，不仔细看恐怕没什么，就像如果不是今天，他恐怕一辈子都发现不了眼前的人易碎。
低着头细细吻着那疤痕，希望能弥补到过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