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台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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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时生喝多了，但没醉到彻底，堪堪留下一点神识，能驱动最本能的身体反应。
套间开在高楼层，长长走廊，二人走得跌跌撞撞。刷卡开门，竟然有不知名的轻音乐自动播放，浪漫气氛催生几分旖旎。
门一关，房间里安静得落针可闻。鹿时深倚着门板，被兜身困住，手腕被拽着，肩头压着颗沉重脑袋，酒气熏着两个人。
陆时生埋首在人肩颈，沉声说：“我记得你说过，幻想过这样的情景。”
“我不记得了。”鹿时深埋怨自己不禁逗，同居那么久了，一被问起这些暧昧问题还是会羞赧上头。
陆时生坏心眼地说：“没事，我记得。”
鹿时深不知他又想了什么坏主意，想抽手逃走，却抽不动。
陆时生把鼻子凑到鹿时深嘴唇前，没吻，只嗅了嗅，说：“酒不错。”
鹿时深心猛地一跳，心道，这人竟然真的记得，这么宝贵的脑细胞，怎么净用来存储这种无关紧要的内容了。
鹿时深不好意思陪人玩情景重现，扫兴说：“陆律师，你喝多了，快休息了。”
“不对。”陆时生抬眼看他，面色酡红，吐息拂在面颊都是热的，较真道，“你说错台词了。”
“什么……台词。”鹿时深别开脸，觉得空气太浓稠，叫他喘不上气。
陆时生不依不饶，又凑到他鼻子前嗅了嗅，认真道：“酒不错。”
看来他不作陪，陆时生不会罢休。羞耻之感陡然而起，鹿时深心一横，小声说：“有点渴了。”
陆时生笑得狡猾，微抬下巴，在鹿时深下唇啄了一口，继续演：“现在呢？”
鹿时深觉得脸皮滚烫，按照记忆的台词说：“更渴了。”
幻想里的画面猝不及防撞进现实，鹿时深有些发怔，仍是羞赧，但更多是坦然的心安和难言的感动。
西装敞着怀，腰上便探过来一只手，隔着薄薄的桑蚕丝衬衫，掌心燥热到滚烫。
陆时生也按着记忆里的台词说：“那走吧，去喝水。”
……
喝水喝进了浴室，喝完水反而更加口干舌燥。二人从浴室出来，脚步都是轻飘飘的，各有各的醉。
喝醉的人不懂细水长流的乐趣，只冲动猛烈地索取，完事实在困倦，倒进床里，眼皮沉重。
鹿时深扶着腰，脚下发软，一口气喝干了一整瓶矿泉水。他一扭身，发现始作俑者趴在床上，马上就要去会周公了。
“陆时生，你还没吹头发。”鹿时深走过去，把人架起来，把对方脑袋扛在肩上。
陆时生借机耍赖，说：“吹不动了，就这么着吧。”
鹿时深刚才犯懒，只享受不出力，现在知道愧疚了，说：“我给你吹？”
“好。弄帅一点。”陆时生瞎说八道，说完直接闭上了眼睛。
鹿时深拿了吹风机，盘起半条腿坐在床边，把人摆置好，呼啦啦替人吹头发。热风吹着发丝，扫着手指头，水汽沾湿掌心。
摆弄完毕，鹿时深忽然笑了出来，说：“这样好像在给你传功。”
陆时生拽着人一起倒在床上，说：“什么功？双修的那种吗？”
“滚！”鹿时深把人推开了一寸。
陆时生被推开也不动了，面朝鹿时深侧躺着，像睡着了似的，呼吸也逐渐变稳变缓。
鹿时深看不够一样，盯着这张英俊疲惫的脸，忍不住用指尖去描陆时生的黑眼圈。
“明哥。”鹿时深轻轻喊了声，想趁人睡着提一个任性的要求，“等这些都结束了，我们休息一段时间，去旅行好不好？”
陆时生闭着眼睛却倏忽往前一凑，轻咬了鹿时深唇尖，说：“好。带你去看看我独自生活了十年的地方。”
陆时生说完这句，手脚并用地把人卷进怀抱里。毛绒绒发丝蹭着下巴，胸口簇着暖意，如此就能一夜安枕。
陆时生已然半入梦境，还是喃喃道：“深深，再叫一次。”
鹿时深乖巧道：“明哥，晚安。”
……
本以为陆时生自己做了大老板，能更自由地支配时间，可新公司成立后，陆时生反而加倍地忙碌起来。
雪舟创投的办公室仍选在市中心，可离汇隆广场有两站地铁的距离，小情侣因此没法再每天一起步行上班。
鹿时深一觉睡醒，身边床铺已空，一天工作结束，回到家又还是只他一人，非得等到睡得迷迷糊糊了，被窝里才会钻进一个满身倦意的人。
之前腻歪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尤其是养病时被宠得过了头，鹿时深这下懂了什么叫“由奢入俭难”。
这样想见见不着地煎熬了一周，抓心挠肝得让鹿时深受不了。
还是爱情催人改变。高中时为了多见几面，起个大早去操场“喝西北风”，等工作了，又起个大早一起去遛狗。
大陆“一狗当先”，陆时生走在中间，一手朝前牵着大陆，一手向后牵着走得慢吞吞的鹿时深，鹿时深边拖着步子边打呵欠。
陆时生实在看不下去了，停下来回头道：“鹿时深，醒醒。”
鹿时深懵着，没刹住车，直接撞在陆时生胸前，迷糊问：“学长，我背到哪儿了？”
“背到‘一切从实际出发，实事求是’。”陆时生一个脑瓜嘣儿把人弹醒了，“起不来还非要逞强。”
遛好弯儿才九点，走到公寓楼下正赶上保安大叔在清点各家快递。大陆最先冲进楼，大叔一见喊道：“陆先生，有快递。”
一句“陆先生”，得到了两个人的回应。
陆时生见了包裹形状，猜到了大概，对鹿时深说：“上午别去工作室了，有线索上门。”
包裹隐去了寄件人信息，拆开是厚厚一沓A4纸，密密麻麻的财务数据和数不清的合同细目。
陆时生挑了前几页翻越，发现是某公司的采购合同信息，财务数据记录的也主要是对供应商的应付账款。
鹿时深看着这堆资料傻了眼，问：“要不要叫周姐帮忙……我有点……看不懂。”
陆时生已经快速换上了衬衫西装，说：“不用，罗敏达这是在邀请我面谈。”
“我也要去。”鹿时深从沙发里蹿起来。
陆时生问：“干嘛，上次没揍到人，不甘心？”
“不能单独行动，你自己约的法。”鹿时深一本正经道。
……
这次和罗敏达见面是要聊正事，约在人间清醒不合适，就去了陆时生新办公室楼下的咖啡馆。
罗敏达和上次见面相比，精神了许多，大概是准备好重新开始了。见陆时生不是单独赴约，罗敏达也没太惊讶，反而客气对鹿时深笑笑。
鹿时深没回应，保镖似的往陆时生身边一坐，满脸警惕与嫌恶。
“陆总，听说新公司首秀很成功。虽然说晚了，但祝你生意兴隆。”罗敏达先开口好像二人不曾有过龃龉，“开业礼物收到了吧，还满意吗？”
陆时生说：“罗兄慷慨，可惜我不识货。”
罗敏达没接话，突兀换了话题，说：“你说的没错，我确实被莫恒摆了一道。他对我说是想警告你，关满二十四小时他就撤案，但事后他反悔了。”
鹿时深听不下去这种说辞，质问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你愿意帮忙就别兜圈子，不愿意帮忙，我们也不稀罕。”
“我来就是要告诉你们，这样旁敲侧击地找证据，你们是没法扳倒莫恒的。”罗敏达说话时竟有些得意。
“什么条件？”陆时生直截了当问。
罗敏达厚颜无耻答：“你的移民律师资源。”
“成交。”陆时生毫不犹豫答应了。
鹿时深听完差点拍桌子站起来，被陆时生按住了，只能瞪着陆时生，气得把桌上的纸巾揪了个稀碎。
罗敏达拿出了筛选分析后的摘录文件，文件说明了云翔网络通过关联方采购向特定供应商输送利益的事实。
按罗敏达的暗中调查，这些关联供应商多少能追溯到与莫恒有关的人或公司。可惜这些人和公司向莫恒输送利益的事难以取证。
谈话最后，罗敏达点出了陆时生藏在心里的担忧——现有证据或许可以让莫恒丢了职位，承担民事责任，却不见得能伤及根本。
罗敏达说完这些，意味深长道：“你们想集齐证据直接举报给警方不是不可以，但太困难，而且一定会惊动莫恒，让他有机会掩盖证据。”
陆时生问：“罗兄的建议是？”
罗敏达说：“革命的堡垒，可以从内部瓦解。”
陆时生多少也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无论是他还是罗敏达都不是“堡垒”的内部成员，无法担起“瓦解”的重任。
契机还是要看杨怡颖是否会因为酒会那日的“离间”而选择站在莫恒的对立面。
……
和罗敏达见过面后，鹿时深心里多少有些不高兴。陆时生自然看在眼中，见面结束后，提议带他去参观新办公室。
新公司规模还不大，只租用了半层办公楼，装修得现代简约，处处透着创新和活力。
没有统一整齐的格子间束缚，灵活工位分散楼层各处，各种让人放松设施配置齐全，如此反而不见人怠惰，大家脸上都干劲十足。
陆时生的办公室在楼层角楼，两面大落地窗，室内摆设依然简单，书桌书柜，双人小沙发，最角落一盆发财树，一看就知是刘嘉誉强行摆放的。
鹿时深进了办公室，四处望了一圈，一眼看见了摆在电脑屏幕边的那本“福禄双全”日历。
送了这本日历之后，日子又已过了大半，空山溪流图已被撕得浮现了满山苍翠，手绘的两只小鹿里，仰头四顾的那只已经展露了鹿角。
陆时生半倚在办公桌前，问：“不高兴了？不喜欢我总和‘坏人’做交易？”
“那倒不是……我也没那么幼稚。”鹿时深低头翻弄着日历，“你就这么轻易原谅他，我总觉得……对你不公平。”
陆时生听完笑出来，说：“看来还是得让你揍他一顿，你才能解气。”
鹿时深冲人翻了个白眼，往陆时生办公椅里一瘫，说：“还不是心疼你。结果你自己胳膊肘往外拐。”
陆时生也走到办公桌后，拉着座椅转了半圈，让人冲着自己，说：“我很感动。不过，这事现在可以翻篇了。别生气了，有礼物送你。”
鹿时深讶异地瞪大了眼睛。陆时生蹲下，从桌下抽屉里拿出一方信封，封面写着——“阳城新媒体峰会邀请函”。
他把信封递给鹿时深，说：“擅自帮你弄了邀请函。上次去阳城就觉得你会喜欢那地方，刚好阳城夏天凉快，适合避暑。”
“干嘛突然让我去阳城？”鹿时深惊喜又奇怪，“你要背着我干嘛？”
“不干嘛。”陆时生仰头望着鹿时深，“你们工作室不是每年夏天搞团建么？阳城不错，消费不高又好玩。你去参加峰会，顺便带上大家呗？”
鹿时深拿着邀请函，心里期待又觉出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
“去吧，去放松一下。”陆时生继续怂恿，“反正杨怡颖还没消息，我最近也很忙，顾不上陪你。”
鹿时深想起酒会那晚自己提的要求，多心了，解释道：“我没怪你忙。上次说想去旅游，是想和你一起去。”
“我知道。”陆时生蹲累了，把双手撑在鹿时深膝盖两侧，“邀请函我早就弄到了，在你说想一起旅行之前，别辜负我的好意。”
鹿时深捏着邀请函前后看了，点了点头，心里喜欢，确认室外无旁人，快快弯腰，吻了陆时生一口。
作者有话说
第113章 台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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