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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月三迎阳春面,一口一嗦好滋味 ...

  •   临近清晓,急如骤凤的春雨渐渐停住了,房檐上只剩下滴滴答答的响儿。

      淅沥春雨催人乏,三人一夜俱好眠。

      陈灵和阿沛在舍屋里睡得香甜儿,都池在柴房里躺的却也舒服。

      雨下了一整夜,泥土变得潮湿柔软,一早儿起来,空气却是好,沁人心脾。

      鸡鸣报晓,陈灵睡得爽畅。穿好衣服套上鞋,打开门便起来洗漱。

      谁知一推开门,伴着一股寒风的还有抱肩倚靠在门框边的都池。

      “你…”陈灵满脸惊诧地望着他,他头发衣服上皆沾着些毛毛雨打透的水渍,怕是在这里等了有一会儿了。

      “姑…姑娘,我想好了。”都池有些忸怩。

      “求您让我留下来吧,我什么都能干,在饭莊里当个打杂的、跑堂的,都行!”都池一脸坚决,直直的看着陈灵。

      “这……”陈灵被这一出搞得有点懵。

      “可你毕竟是十三阁的少阁主,在我这小小的饭莊委实是屈才了。”陈灵有些疑惑。

      “姑娘厨艺高超,做的饭食让人食欲大开,如都某而言,简直如同再生父母,还请陈姑娘成全!”都池抱拳跪了下来。

      “好吧,好吧!”陈灵忙后退一步,实在招架不住:“那你便也同阿沛一样,一月二两工钱,包吃管住,可愿意么?”

      “管吃的!?”都池眼睛发亮,像是听着了什么难得的好消息。

      “好,太好了!多谢姑娘善心,便是不发工钱,我也没问题的!”都池喜出望外,差点就要给陈灵磕个头。

      陈灵忙止住他,忍不住扶额,内心嘀咕着,不知道是做了件好事还是坏事。

      “那柴房便留给你住着吧,明个再盖间瓦仓来收柴就是了,只是委屈你了。”

      “不委屈不委屈!”都池看陈灵要往厨房去,屁颠颠儿的跟在后头搭话。

      ---

      日头出来的时候,阿沛也起来了,小丫头从睡梦中朦胧醒来,见姑娘的床铺早已收拾好,一个激灵儿,赶忙穿戴好鞋往外跑,顺着菜刀咔嚓的声音进了厨房,却看见一副奇景:

      自家姑娘正在往大铁锅里倒热水,柴火灶烧得旺腾腾,火焰直往灶台上冒。然而切菜的却是昨夜儿里那个叫都池的人,右手拎着刀,左手按着葱,菜刀垫着案板,咚咚呛呛,好大的阵仗儿。

      阿沛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想着自己莫不是还在梦里。

      小丫头眨眨眼,慢慢走到姑娘跟前,先是认错:“姑娘,对不起,我赖床起晚了。”

      语气低落自责。

      “都怪我睡得太沉了,下次一定不了,明天我就把阿斗抱到我床头睡!”小丫头又急急补充。

      阿斗就是那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公鸡。

      陈灵扑哧一声,宽慰道:“不碍事,你昨日忙了一天,那样辛苦。多睡会是应该的,况且咱们饭莊早上又不开门。”

      小丫头害羞一笑,挠挠头,似是为了缓解羞涩,脑袋一转,看向正卖力切菜的都池,悄悄的凑到姑娘身边,问:“姑娘,这人怎么…”

      陈灵猛地想起来,介绍道:“哦!沛儿,这人以后就是我们饭莊的伙计了,有人能帮我们分担活啦!”

      “噢噢……”小沛儿愣愣的点点头,心里突然涌上了一股莫名的危机感。

      仍旧是日头正午时,饭莊开了门。

      第二日开张,直接踏进门来的客人多了不少。

      “老板,听说这儿有道名为的“煸炝长青菜”的招牌,味道很是绝妙,且给在下来一份!”一位富贵打扮儿的客人走进饭莊,点名要那道菜。

      “好嘞,您请稍等,只是不知客官还要要些主食否?”

      陈灵笑着招呼:“咱家有米饭,面条和馒头。您若是需要,我向您首推这面条,是我们今日主打的餐食。种类很多,春日里嗦面,最爽畅不过了!”

      “嗬,也成,那便来份鳝丝面吧!”客人指指墙上的挂牌说。

      面类挂牌是新写上去的,午前都池自告奋勇,可奈何笔力实在不咋地,字写得歪歪扭扭的像小爬虫。

      他虽是好心,可连小沛儿看了都“噗嗤”一笑,陈灵也忍不住露出了奇怪的表情,都池脸被臊的通红。

      但到底是不忍辜负他的好心,陈灵寻思瞧着倒也有怪趣儿,便给挂上了墙。

      长青菜先上了桌,不过片刻,膳丝面也被端了上来。

      面条香气扑鼻,险些要把招牌菜的风头都盖过去。

      客人惊奇地望着被端上来的这碗面:鳝肉肥厚,滑悠悠亮晶晶,再拿起筷子,夹一尾嗦进嘴里,鳝骨已剔,入口只咬到滑嫩的鳝肉,肉质紧嫩,鲜香却没河腥味,当真乃一绝!

      再尝那面条,两尺来宽的擀扯面,薄厚均匀,裹上亮眼的红油,一口嗦进嘴里,直教那客人吃的食指大开,肚子滚圆。

      只是内陆海味最是不容易得,单是这一碟小小的鳝丝就要十五钱本儿嘞!

      那客人却是豪爽大气,三十文一碗的面,直接临走前又打包了两份。直言要带回去让家中妻儿尝尝,必定欢喜!

      ---

      正午时候,有位大汉背刀跨进门来。

      他把佩刀往桌上一放,跨步大坐着,视线左右环绕,终于找到那阵香气的来源:折磨人嘛这不是!他正在集市里买马鞍头,从远十里路来就闻到了这家饭馆里的香气,钩子似的引得他口水直咽。

      一—正是那鳝丝面的香气。

      壮汉忍不住耸了耸鼻尖,正要招呼着老板也来上一碗,猛地又看到牌子上的价钱,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自顾自嘟囔着:“娘子啊,进城赶个集儿就给十文做饭钱,你可害苦我了……”

      彪形大汉仔细端详了墙上挂牌半天,最后大吼一声:“老板!给我来碗最贱的阳春素面!”

      只是嗓门虽响,语气里却带着无限的悲凉和苦闷。

      “好嘞,这就来!”陈灵人还埋在柜台前找零儿呢,听见这声音也不由得震了一震,应和道。

      一碗秀气的素面很快就被端到壮汉的桌前。

      端上来的面条色泽漂亮,细细长长不断绝,极细小的葱段漂浮在油亮的面汤里,用酱油沾色,佐以盐调味,咸鲜香灵,好不诱人!

      面上头还卧了只亮晶晶、黄澄澄的油爆蛋。口感嫩而不生,虽是用大油使爆火,表皮却并未挂上过多的油,不会让人口发腻。

      再大饮一口汤底,咸滋滋美津津,那大汉忍不住叫好:爽快!

      吃完面,大汉把兜里的十文铜子儿拍在桌子上,一抹嘴,乐滋滋的往外走。

      “没想到这么便宜的价钱,就能吃着这样爽口的面!”那大汉心想,暗暗记下了这家店,盘算着下次进城来,还要到这儿吃饭:物美价廉,确实合适!

      长青饭莊内,人声喧哗。

      一日里,十来斤面粉手擀成条,卖个精光却仍不应求,粗面细面,宽面扯面,都如流水一般被吸入食客的胃,引得赞声不绝。

      热闹的食肆外立着高高的大树,树荫后藏着圆圆的清月,好像卧在面碗中的鸡蛋,透黄清亮,好颜诱人。

      日光缠缠到头,明朝又是新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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