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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   最后,张晓钰也没能犟过王氏,只得将嫁妆收了起来,对方看日头升起,不便久留,含泪与她告别。

      张晓钰等她走后,攥着布裹发了会儿呆,收拾收拾心情才出门去,发现来福早不在院中,也不知又去了哪里。

      她无奈地叹口气,将门扉仔细掩好,往葛老家走去,到时听到好消息,巧巧一大早便醒了。

      张晓钰去看人,发现她精神头较昨日好上不少,只是额头的伤口愈发吓人,紫红紫红的肿包衬得脸颊都开始发青,看她嘴唇开裂,张晓钰赶紧为她倒了一盏温水润口。

      为了逗她多醒会儿,张晓钰说起自己打算,听着听着,杜巧巧忽然听出不对劲来,“小玉......你带着我去兰阳县,里正他们会允许?”

      张晓钰张口结舌,顿时被问倒,正要含糊过去,杜巧巧却立刻着急起来,“可是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小玉你别骗我,你与我说实话!”

      张晓钰吞吐半晌,半遮半掩将昨日情形说来,对方急得眼泪都出来了,“你明明与那位大哥不是那样的关系,为何如此说?他们污蔑你,为何不辩解?”

      说着便剧烈咳嗽起来,张晓钰吓得够呛,赶紧为她抚背,忽然衣袖上落下几朵水花,竟是杜巧巧的泪珠霹雳吧啦砸落下来。

      对方哽咽道:“你是为了我对不对,我这条贱命留着到底有何用,不停拖累你便罢,竟害你至此......”

      张晓钰一听这话不对劲,赶紧反驳道:“你说的哪里话?当初救你是我乐意,今日这等情形也是我自己筹谋而来,与你何干?我不是说了,孟氏要将我嫁给瘸眼断腿的老翁,我怎会答应,只能出此下策。”

      杜巧巧哪里肯信,心绪激动下再次厥了过去,张晓钰慌里慌张去找葛根,对方看后也只是不停叹气。

      “她底子本就差,如今三番五次受伤,身体就像那破了洞的筛子,精气元神处处泄露,再加上心情沉郁,这样下去也不用去寻医,直接买棺材吧。”

      张晓钰听得忧心忡忡,想着不能再等了,得尽快去县里,离开村子换个环境,或许也能让巧巧稍作开怀。

      但离开前还有一件事需要解决,也是张德全给了她灵感,巧巧的那封“绝亲书”还没到手,需得向杜德财要来才行。

      听葛根讲,有了这封绝亲书,她可以在县里重新立籍,这样以后不论行商还是外出都不会有问题,这件事迟早要提上日程,不如早做准备。

      看杜巧巧呼吸逐渐变得平稳,张晓钰方才松口气,匆匆去准备早饭,窝头都快蒸熟,仍不见来福踪影,无奈之下她与葛根先用过,再温了放于灶间,与对方说一声,便向杜家行去。

      再次来到这家人门前,张晓钰心中还是不舒服得紧,上前将门拍得哗哗直响,好半天才听到里面传出男人的骂骂咧咧,伴随着拖沓的脚步声,杜德财终于将门打开,看清是她,立刻横眉竖目,冷言冷语。

      “你来作甚?”

      “我来要绝亲书。”

      杜德财听她这么讲,第一反应是杜巧巧根本没死,当即破口大骂:“我就说小贱蹄子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死掉,既然人没事,就让她赶紧回来,家里还一堆活儿呢!”

      如今再体验这人的厚颜无耻,张晓钰除了皱皱眉,已不愿多花力气同他生气,听到这话也不算意外,当即冷笑一声,“行啊,她现在就在葛行医家躺着,有进的气没出的气,你只管将人抬回来,我绝没二话,只不过欠人家的二两诊金,还请你一并偿还干净。”

      杜德财看她眼神冷嗖嗖的,一副笃定姿态,又变得动摇,那日杜巧巧撞得有多么结实有目共睹,确实不像还能活的样子,遂骂声变小,却也不肯轻易给出这绝亲书。

      想着万一呢?

      就在他不耐烦地想要关门时,前方忽然出现另一道身影,定睛看去,对方身高腿长,一身血气,手里提了张巨大的黑色毛皮,脸上还有未干的血迹,仿若一尊煞神,直直朝这边走来。

      张晓钰背对门而立,还是看到杜德财惊恐的神情,才慢半拍回头,“来福?”

      她首先看到的便是男人愈加狼狈的全身,头发都散开不说,本就摇摇欲坠的袍子几乎挂在身上,露出里面红丝丝的伤口,最让人瞩目的,便是他手里一张巨大的黑色皮毛。

      张晓钰震惊极了,都不敢猜想那是什么动物的皮毛。

      愣神间,来福缓缓走到她身前,看了眼她呆滞的面容,紧接着将眼神转向杜德财,里面分明透露着不善。

      他记得,这人骂巧巧,巧巧才撞到门柱上,然后受伤的。

      却不知,杜德财早被他这幅样子吓得快要尿裤子,一边往后退一边惊恐道:“你们别进来,不就是绝亲书吗,老子这就去给你们写!”

      等他跑走,张晓钰方才回神,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问来福:“这是......什么野物?”

      来福瞧了眼手中的皮子,冷哼一声,“这个熊瞎子竟敢偷袭,索性将它扒了皮。”

      张晓钰听他轻描淡写地说到“熊瞎子”三个字,脸上的表情差点裂开,熊瞎子是这么好扒的吗??这语气,和扒了一只兔子有什么分别?这样一对比,他受的这点伤简直微不足道。

      就在感慨间,杜德财着急忙慌跑了出来,扔给她一张纸后,将大门啪地拍上,发出一声巨大的响声,张晓钰将飘在脚下的纸拿了起来,发现上面是狗爬一般的“绝亲书”。

      是了,杜德财那无赖怎么会写字,这八成是他们家小郎君写的,听阿宝说过,对方去岁已经入学了,也难为他们了。

      事情顺利解决,张晓钰心情颇好地拉着来福回葛根家,一路上忍不住看了他又看他手中的皮子,实在是惊奇太过,看着看着,便觉他脸上的各种污渍和血迹碍眼,身上的衣物也破得厉害。

      等他们回去,葛根瞧见了那张比人还高的熊皮也是一阵惊诧,待见到来福形貌,立刻笑出声来,“哈哈,这小子怎么和个山里来的野人似的,小玉赶紧弄点热水,让他洗洗。”

      看到对方衣服葛根也犯起了愁,他身材矮小,和来福身量相差太多,估计对方根本穿不了,后来还是张晓钰咬牙拍板,“我试着缝一件罢。”

      葛根没多想,村里的女娘哪个不会做衣裳,他家针线还是有的,只是没那么齐全,凑合着做一件总比来福身上的强。

      张晓钰先将巧巧的绝亲书与自己的放在一处,妥善保管,又随葛根去取了他的旧衣裳和针线箩筐,这才去灶房烧水,挑水的活儿自然交给来福,对方来回两趟便将水瓮挑满。

      接着换他来照看灶火,自己拿着箩筐去堂屋,一边照看巧巧一边摸索着缝衣。

      再一次被扎手后,张晓钰火气升到顶点,没好气地将衣裳一把扔进箩筐,望着十根手指陷入了沉思,大大小小的针眼像在嘲讽她,根本不是这块料。

      这活儿比她想的难太多了!

      张晓钰很受挫,垂头丧气地瞅着那堆布料,真正犯了愁,来福一会儿就要洗澡,她去哪变一身衣服出来?

      正当她百愁莫展时,榻上的巧巧忽然动了,张晓钰一直注意着那边动静,见此飞快上前。

      对方刚睁眼,眼神一片朦胧,她叫了几声,才缓缓恢复清明。

      看到她,巧巧眼中闪过一抹痛色,张晓钰生怕她又想起先前的话题,赶紧叫来福将灶上温的粥和药端过来,轻手轻脚喂她,对方却只喝了几口便不肯再张嘴。

      张晓钰瞥见床头的那堆布料忽然灵机一动,整张脸顿时皱成一张苦瓜,道:“巧巧可会缝衣?你来福大哥——”看对方疑惑不解地看过来,立刻解释道,“哦就是在废庙救下的那人,我觉得没个名字不太方便,给他取了个,以后同咱们暂时生活在一处,对外就说是我俩的兄长,他衣裳破烂得不成样子,葛老看不过,拿出自己的旧衣,让我重新为他缝制,可你也知道,我是个笨的,半天连衣边儿都没剪出来。”

      她脸上的苦恼之色倒不是作伪,这活计对她来说属实有点难了。

      谁想杜巧巧听闻竟要坐起来,张晓钰赶紧将她压下,“不是让你做,你这个样子哪做得了衣服,你同我参谋参谋,你说我来做。”

      杜巧巧也没硬撑,因着这一打岔终于将心思转开,张晓钰暗地里偷偷松口气,看她精神头提了起来高兴不已,待她动嘴前,先把剩下的粥端到她跟前,盯着她喝下才彻底安心。

      对方果然做熟了的,看见张晓钰拿的是两身旧衣服,先让她在其中一件上描边,不过描之前遇到一个问题——

      “来福大哥的肩宽,腰围,臂围,胸围,臀围,这些可都量了?”

      张晓钰茫然看她,脸上神情说明一切。

      杜巧巧无奈摇头,“不量如何改衣服?你去寻他量了,将尺码记下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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