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18章 恋情被曝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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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过后的第一个小长假，薛苓璐在蒋蜜夺命连环call的下不耐烦地劈头盖脸地问道：“怎么了，蒋大小姐，是我暴富了吗？这么着急找我？”
“暴富？”蒋蜜给她打了将近一个小时电话，本来就在暴怒的边缘，现在听到她这令人发笑的白日梦，防线彻底奔溃，冷笑道，“你现在不破产，都算你读者有粘性。”
蒋蜜语气不妙，薛苓璐瞬间意识到出事，用力啪啪地拍了两下额头，甩甩脑袋，尽量清醒地和蒋蜜对话：“怎么了？”
蒋蜜正在和主编打视频电话，摁着耳机跟薛苓璐说道：“你和高霁霖的恋情被爆出来了！而且，你是爬床敲诈那一方！”
“啊？”薛苓璐连惊讶都来不及，一堆黑人问号堆满脸上。
爬床？爬谁的床？敲诈？敲谁的？高绥的？
诸位还是太高看她了，她可是个怂人，不敢在法律上蹦哒。
薛苓璐犹豫半晌，支支吾吾问道：“是拍到我了？没有被人肉吧……”
蒋蜜语气软了一点，没好气道：“那倒是没有，你可庆幸吧，只是被爆了你既无蝉声的身份，没有爆照也没有爆其他真实信息。”
蒋蜜倒吸口气：“不过，按理来说，这么高热度的恋情爆料，应该是有图有真相的啊。怎么会只扯你笔名。”
薛苓璐脑袋里叮地一响：能做到这个地步的，只有叶鹤棉了。当年冒的险、吃的苦、受的辱，竟然在今天起了点好作用。
那些照片和真实信息大概率是被叶鹤棉提前的部署拦下了，既无蝉声是他故意留出的破绽，毕竟他信仰：未到必须的地步，围师必阙。
薛苓璐完全在床上坐正，她想了想，对蒋蜜说：“我和高绥、也就是高霁霖谈恋爱有一段时间了，我本来有想和你说的，但最近太忙了，总是忘了。”
蒋蜜倒是不会和她计较这一点，毕竟两人之间首要关系是同事，她向薛苓璐提出要求：“现在公司这边着急做公关，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但是公关要怎么发，接下来一系列应对处理措施要怎么安排，都需要和高霁霖那边商量下。”
薛苓璐知道蒋蜜暗戳戳的言外之意，蒋蜜是在讲网站平台肯定是选择维护她的，毕竟是自家作者，涉及自家利益，但怕高绥只是玩玩，遇上了事儿还是要保全他自己，会联合见微将舆论矛头全塞到她身上。
薛苓璐本要脱口而出没事我信他，但话到嘴边停住了。
理智先一步克制了感性。
薛苓璐掀开被子，坐在床边，手机壳在掌心发烫：“嗯，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薛苓璐在床边坐了好一会，脑袋一片空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内心此刻在想什么，是在为刚刚那一瞬间的冲动信任而后怕，还是在想接纳那瞬间冲动下更深层次的失控。
薛苓璐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唇边有丝线般细长的一抹白色，她看着镜中人，手边架子上传来连绵不断的震动。
她接通电话前看了一眼，正好正午十二点，无事的时候她经常这个点醒。
“喂，”她率先开口，“你吃饭了吗？”
高绥听到她情绪并不低落，半悬的心放下，拿起已经凉透的小份鸡胸肉，答她：“在吃，你呢？”
薛苓璐走到冰箱前，环视一圈，整个家都静悄悄的，果然其他人都出去了，她看着冰箱里的菜发愁：“不想煮饭，也不想点外卖。”
“菜炒得不好，好不好吃全看运气，不好吃还是要点外卖。”说完，薛苓璐更惆怅了。
“我给你点？”
薛苓璐拒绝：“不用啦，异地点外卖，麻烦。”
房车上，高绥放下筷子，贴着手机，低声温和问道：“想不想要我待在你身边？”
薛苓璐拿豆腐的手一停，疑问地嗯了一声，随后又肯定地嗯了一声。
她向来是个需要别人陪着的人，无论是小时候、青春期还是毕业后、现在，只是，从来没有人问过她，也没有人愿意一直陪着她。
脑海仿佛被电了一下，陈旧的记忆遥远地闪回：
夏日正午，高大的红色木柜下，扎着两个小揪揪的女孩大哭，成年女人站在她身前，怒斥，蹦出一句：没有人会爱你的，没有人会喜欢你的。
成年女人还说：别觉得你外公外婆喜欢你，他们有孙女的，你是个外孙女，外的，你看看要他们选红红姐姐和你，他们会选谁！
薛苓璐手一颤，豆腐高空自由落体，摔得稀巴烂。
她用耳朵和肩膀夹着手机，慌乱蹲下，手忙脚乱，对电话那头的人说：“没事没事，都是要工作的啊，不用因为我想你陪在身边你却没有陪在我身边而内疚，毕竟我也不可能每次都在你有需要的时候陪在你身边啊。”
高绥收了收握手机的手指，他的眼睛被头发和车帘共同形成的阴影笼罩，显得阴翳孤冷。
许久之后，车厢里再次响起高绥的声音：“爆恋情的事我来处理。是绪筠报复我那天在发布会上没有配合她炒作。”
薛苓璐停下用纸巾擦拭地板：“那怎么办？”
高绥给出定心丸：“没事。绪筠是惯犯，在知道要和她合作之前，公司就准备好了预案。只是会稍微改一下，顺便官宣我谈恋爱的消息。”
“好，那我给你我编辑的电话，让她和你们公司沟通，省得出差错。”
“好。”
高绥挂断电话，看向对面的人，冷面，冷言冷语：“满意了？”
穿着黑色网面冲锋衣搭配白色阔腿长裤的男人沉默着点点头，一手捞起未开封的外送咖啡：“我和苓璐是领居，我把她当亲妹妹，但从现实和长远来说，长痛不如短痛，所以如果你不是真的想和她认真谈恋爱，现在可以趁这次机会结束你们之间的关系。”
高绥轻嗤一声，再次放下筷子，用纸巾擦干净嘴巴，视线扫过去，带着明显敌意：“这话说多了，你自己都信了。”
高绥上身前倾，双手放在桌上十指交叉，指腹下都有一个下凹的□□，十足的保守型攻击姿势：“张越，你难道真的对阿苓没有动过歪心思吗？”
张越如鲠在喉，答案近在咫尺，可他有心错过。
人类总是最擅长自欺欺人的。
良久，高绥才又听见张越比丝滑的醇酒还要温和的嗓音，张越在质问他：“你以前没有做到的，现在就能做到了吗？以前你能放弃阿苓，现在就能保证不会再放弃吗？”
张越句句紧逼，发出质问后，他重新又有了底气：“无论我以前怎么辜负过阿苓，我也曾庇护过她，一次，两次，现在。”
“可你呢？高绥。”张越语气温柔，眼睫毛和尾音一同扬起。
即便是此时，张越的锋芒都是不锐利的。
“那段时间，你比我，更靠近她。你比我更懂她的状态，可你没有将阿苓拉上来。”
“所以，高绥，换成谁，都会更愿意将她交给我，而非你。”
高绥的眼神静默，似乎在短短的对视距离里穿越了大把的时光：“可她选择的是我。”
七个字，简洁，掷地有声。
张越惊觉，刚刚的战术居然打在了棉花上，一点都没干扰到高绥。
两人四目相对，攻击倾向不遮不掩，谁也不退。
张越的眼角正一点点紧绷，好在电话恰时地接了进来，他扫了眼手机屏幕，收紧的五官瞬间松下来，他看着高绥的眼睛，接起电话，对着话筒喂了一声：“阿苓爸爸，我在。”
说着，他还下意识挑了下眉。
典型的炫耀。
高绥贴在一起的两片唇瓣抿出一条线，线身趋向僵直，不得不承认张越这个举动成功刺激到了他。
他必须承认，张越和薛苓璐之间有一道他无法跨越的亲密、信任。
所以，当初他骂叶鹤棉自诩痴情却连真正的情敌是谁都不知道。
“对对对，”张越总有用不完的耐心，他温文尔雅、亲人、包容，“叔叔，卡培他滨一定要按时吃啊。”
交流尾声，张越看向高绥的眼睛已没了紧张，只有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
桌面之下，高绥右手拇指在左手的掩护下深深掐入掌心，如果不是手掌够厚，当事人用的力度可以轻而易举将手掌贯穿。
可即便如此，肉眼可见的表面，他一如往常的波澜无惊，无悲无喜。
张越却像高中一眼识破他对苓璐的喜欢一样，看穿了他不显山不露水的嫉妒，他不再看高绥，视线都集中到手中的塑料杯子上：“你该问一下，苓璐爸爸在吃什么药。”
话毕，他抬眼，露出不合身份的失望：“高绥，我以前听过一些关于你的事。”
高绥眉心弹跳一下，掐掌心的指甲陷得更深了。
一直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助理跳了起来，快速来到他身边，着急地扯开了他的手。
“哥！”
张越对高绥更加不满意了，他眉眼距离缩短，盯着高绥目不转睛：“就你这个情况，配得起苓璐吗？”
助理被吓到，手一时收也不是，垂在身边也不是，无处安放。
高绥从桌上零食篮子拿了两块糖给助理，语气冷淡，但情绪和往常一样稳定：“没事。”
接着，他身体回正，盯着张越看了好一会儿，说出那句在高中他就总结了的话：“一遇到与阿苓切身相关的事情，你就礼貌没有了、温柔没有了、绅士也没有了。”
“说吧，”高绥的小臂再次出现在桌面上，他的左手抱住了右拳，“你都听到过什么。”
“高中的时候，曾经帮老师们整理过资料，上面写，你有情感障碍。”
呵。
高绥心中冷笑一声，原来不是听说，是确信。
他屏住一口气，问张越：“你隐瞒了这么久，就是为了到今天威胁我？那你可打错算盘了。”
“威胁谈不上，”张越笑，让人如沐春风，“我不是拿人隐私威胁人的那种人。我只是有理由怀疑你对苓璐的感情，以及，你能爱她多久、多深。”
“现在，我目睹的事实证明，你并不会爱屋及乌，你知道苓璐爸爸吃药后问都不问一句，这也证明了我的怀疑是对的。”
张越整理下衣服，站起，俯视看着高绥：“我会阻止你。而且，成功率很高。所以，体面点，你主动和苓璐说分手。”
高绥所有的话语、镜头前侃侃而谈的能力都烟消云散，他知道自己要反驳，但此刻他不知道如何说。
从开始追求薛苓璐的那一刻开始，情感障碍、述情困难是悬在他脑袋上的一把利剑，即便张越不拿来攻击他，他也一直因此而惶惶不可终日。
他害怕她会因此离去。
毕竟，谁也不会赌一个曾经冷情甚至可以说是冷血的人会有情。
更何况是薛苓璐这种实际上单身很多年的人。
“哥，”助理小跑上来，迫不及待将hellokitty手机塞到高绥手里，“姐电话。说你没接电话。”
高绥紧绷的思绪在看到苓璐姐三个字后终于松垮，他一手将助理的手机贴到耳边，一手去抓自己的手机。
指纹识别，没反应，摁了两下，还是黑屏。
女声清脆地穿越地理距离的隔阂，问他：“手机没电了？”
当然不是。自从和她重逢后，他的手机二十四小时保持至少百分之五十的电量，也不再关静音。
“大概是坏了。”他的心慢慢沉了下来，有了安全感。
“嗯。张越在你身边对吧，”是肯定句，“开公放。”
高绥听话地摁下公放键，将手机平放在桌面。
“放好了。”
薛苓璐站在灶台边，辣椒味糊了她一鼻子，听到乖巧的男声，她噗嗤笑出声，然后含着笑意喊了一句：“张越。”
紧接着，是毫不留情的刺痛：“你不该没有征求过我的意见就去找我男朋友的。”
“张越，我不是傻子。别把我当傻子。”
顷刻间，张越全部的自信被击碎，他手一扬，打翻了手边半杯咖啡，棕色咖啡液滑过白色桌面，顺着桌子边缘成股流下。
助理作势上前，高绥眼神拦下，局势逆转地撑着一边脑袋，斜看张越，眉目间若隐若现挑衅笑容。
张越的声线微有颤抖：“好。我错了。我现在回家。”
车内沉默，手机里也沉默。
谁都没有想到张越会用这句话结束这场情敌之间的第一次针锋相对。
可大家也心知肚明，这句话代表张越彻底输了，不是输给高绥，而是败给了当事的另一位主人公，从此之后，便只余卑微。
高绥心里泛酸，但还是对此乐见其成，毕竟在和张越的感情里，他的阿苓终于成为了上位者。
薛苓璐靠在玻璃门上，背部传来一阵麻意，她不好再说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对高绥说道：“我明天回岸芷。我在家里等你。”
“好。”
高绥浅笑着挂断电话，对面的人已经换成了在搞卫生的助理，他朝助理抛出问题：“我们要多久才能回岸芷？”
“三个月拍摄期。一个月后在岸芷有场商务活动。”
“那你帮我把目前确定的工作整理成表吧，”高绥转动手机，道，“把结束日期加上。我要规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