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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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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一穿了一身红衣,脚踩着冰雪,在院子里,她的旁边是一个烧着炭火的火炉。
她散着长发,坐在炉火旁喝着冷酒。
“小姐,人带到了。”
冷一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听见了手底下人的吩咐,只是挥了挥手,让他们下去。
“过来,坐啊。”
她轻声细语的说着,难得的一副好脸色。
那个女人走了过来,冷一身边还有一个位置。
这院子里也有着好几层的积雪。
夜还没完全变深。
天边还剩下一抹晚霞的亮色。
冷一没有穿鞋,是赤着脚的。
那个女人狐疑的走了过来坐下,就看见了她有些发红的双脚。
就这样踩在雪上,她穿着鞋都觉得十分的冷。
还有冷一整个人散发的冷冷的气势。
她穿着如血一般鲜红的衣服,从里倒外,都是鲜红的。
白雪一片的景象里,她这一抹红,十分抢眼。
“跟我喝杯酒吧,我们好长时间都没有在一起喝酒了。”
冷一热情的端着酒杯朝向她,一脸的微笑,没有带着粉饰的一张素脸,衬着红衣,映出了如雪一般的皮肤。
她先是看了她一眼,又缓缓的伸出了手接住了她递过来的这杯酒。
很冰冷的酒,她触摸到的时候还有些发抖。
“你,不冷吗?”
她缓缓的问出了这句话,都不敢再抬眼看着她。
“呵呵,”冷一突然扑哧一笑,这清脆的笑声在这片雪白和鲜红中显得格格不入。
冷一又喝完了手中的那杯冷酒,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不冷啊,这么好看的雪景,没有人陪我欣赏,那实在是太可惜了。”
“你看那株梅,颜色多好看。”
她话里另有所指,那个女人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院子里东北向的角落,正有一颗红梅树,已经开了几株花。
那个梅花,颜色都还不如冷一身上那件红衣正。
她感觉自己的后背有些发凉,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冷一又继续往自己杯里添酒,一副放松自若的样子,让她实在猜不透她到底想干什么。
“冷一,你究竟想干什么?”她的眼神突然变了,眼眸里还能看见炉火映出来的火光,照亮了他眼底那份不大友善的敌意。
她隐隐感觉,冷一有些发疯。
跟他一样。
“喝杯酒而已,干嘛那么紧张?”
倒是冷一却十分镇定,也没多刻意的去看她的神色变化。
“再喝一杯?”
冷一又举起了酒杯向她问道,眼里依旧是伪装好的神色。
不慌不忙,冷一心里有谱。
“你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先走了。”
她拒绝了她的好意,冷一听见后眼神瞬间就变了。
她的微笑渐渐的消失在脸上,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又涌了出来。
那个女人也察觉到了她的变脸,心里稍稍有些害怕。
她不是不知道冷一的厉害,只是没有亲眼见过。
她起身欲走,放下了酒杯,等她站起身的那一刻,
冷一直接拉住了她的手。
很用力,她疼的叫了出来。
“你干什么?”
她大声的质问着她,眼里升起了一团怒火。
冷一没有回答她的话,直接扔掉了手中的酒杯将她的手扣住,踢了她一脚,她整个人都被冷一钳制着。
“冷一!你敢?”她的怒火已经到了极点,整个人都激动着,死命的挣扎着。
听见敢不敢这几个字,冷一心里倒被他刺激到了。
“我敢不敢?呵呵,你可以试试啊!”
她也很生气,从旁边的椅子上拿出了一把小刀,在手里摆弄着。
她现在还很不着急。
冷一的身手在她之上,她被冷一死死的钳制住,毫无还手之力。
“冷一,你要是敢杀了我,冷爷不会放过你的。”
她还在愚蠢的搬出救兵,还在愚蠢的用自己的方式威胁着她。
“他要是真的在意你,这么久了,怎么还不让人来救你?你也太蠢了,这一点都想不到。”
冷一用着一副高傲的姿态跟她解释着,她边说边用小刀去割她的手,她的手臂上开始显露着一道道形状不同深浅也不一样的伤口。
她龇牙咧嘴的叫唤着,已经根本听不清她刚刚说的话。
痛觉已经完全占据了她的大脑。
血一点一点的沾在白雪上,那样鲜红刺眼。
血开始越流越多,疼的那个女人也只好向她求饶。
“冷一姐,我错了,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她哭泣着向她低头求饶,冷一正在兴头上,根本不听她的话。
“诶,刚刚你的嘴不是还挺硬的吗?这么快就服软了?冷爷到底是怎么选中的你?”
冷一话里在嘲弄着她,心里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得意和征服感。
她的耳边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对她说,
“怎么样?猎人对这个猎物满意吗?”
她说不上来,只是一直盯着她。
看见她屈服于自己,这样痛苦挣扎的样子,心里极为满足。
冷一的唇勾着,浅含舌尖笑了笑。
沾着血的雪,就像白玫瑰染了一滴血,白更白,红得更妖艳。
她的血越流越多,叫喊的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
她的唇在抖动着,冷一放开了她,她身体一软,完全的趴在雪里。
她的脸,挨着雪,身体的温度,抵不过白雪的无情。
血,在地上,染出了一个好看的图形,冷一望着它,怔怔的,有几秒的失神。
他趴在地上,喘着最后的那一口气,冷一手里那把带血的小刀,上面还沾着有温度的血。
冷一往她的脸那边挪动了一下方向,半蹲了下来,用手拿起了她的脸。
她的脸色一下变得有些惨白,如雪一般的颜色。
冷一直视着她的眼神,从她的眼里,看出了浓烈的恨意和卑微到尘埃里的渴求。
但冷一的冷酷神色没有一丝的松动。
“你还想抓住那一点可望而不可即的机会吗?我不会给你。”
冷一说的那么决绝,严丝合缝。
“在我这儿,只要谁敢挡我的路,我就一定不会手软。”
她的左手托着那个女人的脸,右手手里的刀已经逼近了她的脖颈。
冰凉的刀刃划过了她脖颈间的肌肤,她身体在微微发抖着。
冷一的这双手,将她送进了地狱。
将她推进了另一个深渊。
她的眼神,换上了一副澄净无瑕的样子看着冷一,生出了怯弱和卑微,不再掩饰她的害怕和软弱。
脖颈间的动脉放血最快,已经染红了一大片雪地。
冷一没有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割了她的喉。
这样颠倒红白的病态,她已经完全陷了进去。
冷一丢掉了手里的刀,又站起来笑了好一会儿。
这下的雪,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一阵荒唐可笑的凄凉感,它觉得很可怜。
这雪和她并不相配。
冷一抖落了身上多余的雪,下的是雪,落的是尸首。
这个下坠的过程,在她心里演示了好多遍。
冷一继续回到位置上,又倒了一杯冷酒喝,是沁入到五脏六腑的冰凉感,刺激着她的每一个感官。
冷一的发丛间落了点点雪花,她安静的坐在那儿,更显她清冷的气质。
她慢慢的伸出了手,去接那一片小小的雪花,她心里在预想,这个事情应该取一个什么样的名字呢?
白雪杀人?还是红梅索命?
她的眼神又回到一片纯洁无瑕的状态中去,此刻,她的眼睛就像一片冰湖。
她收起了她这副样子,将她的手翻转着,让那几片脆弱的雪花又落在了地上。
她做了个手势,身边立马有人往前走了上来。
冷一指着东北向那颗梅树说,
“把那颗树底下的空地挖开,将她埋进去,就用她的血肉去滋润滋润那颗梅花树吧,说不定来年花开的会更红更好看。”
她这副冷静随意的口吻,就像她杯中的那冷酒一样,淡然处之,没有一丝波纹。
身边的人也没有多说,只是照她的话办,拿东西去挖开了那片空地。
那株梅树,树龄只有几年,还没有长成根深叶茂的程度。
她也还没有多大,还只是女孩的程度。
“我杀了她。”
“我解救了她。”
牡丹亭里的唱词,有一句,师父教她唱过。
“梦回莺转,乱煞年光遍,人一立小庭深院。注尽沉烟,抛残绣线,恁今春关情似去年?”
酒空起声,她恍惚中似乎又听见了这段唱词的声音。
2010年远门市公安局。
周韵哲他们整理了他们发现和收集到的线索。
景墨说出了之前他们收集到的笔录,提到了连太太说到的那个情人。
这是新发现的疑点之一。
周韵哲心里一直狐疑着,还没有确定那个最终的可能性。
新华外贸集团是个家族企业,董事长是陈士山的大哥,陈士星。
“这基本的背景信息我们都已经调查清楚了,现在的方向有两个,陈士星和陈士山太太提到的那个女人。”
“这陈士星不可能杀他吧,亲兄弟,再者,这样未免太过明显。”
“所以,你是更怀疑他的情人?”
周韵哲听完他刚刚的一通分析,最后总结似的问向景墨。
“情杀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动机。”
正配和情人之间的斗争,这一起恐怖血腥的杀人案件还增加了点情迷色彩。
“这都可以写个电视剧出来吧?家财争夺,激情杀人?”
组里其他人在调侃着,周韵哲咳嗽了几声,示意他们严肃一点。
“我们查案是讲证据的,这不是值得开玩笑的事儿,先去将连太太提到的那个女人背景身份调查清楚。”
“好的。”他们也都收了声,神色归于正经严肃。
周韵哲催促他们各自忙起来,他的脸色不大好看,看上去心事重重的。
他手里转着一个乒乓球,看上去都不是很新的了。
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翻看着那一堆比山高的卷宗材料。
差点失了神,有个同事过来跟他说,张局找他。
“马上过去。”
“你们记得,今天晚上将那个女人的身份查出来。”周韵哲走时还不忘再一次吩咐道。
张局已经在办公室等了他许久,茶都已经失了颜色。
敲门的声音响了起来,张局抬眼看见他走了进来。
“张局?找我有事吗?”
周韵哲走了进来,站在他的办公桌前,朝他问道。
张局还没先回答他,只是看了他一眼。
“最近局里的事儿太多了,你看你黑眼圈都这么深了。”
周韵哲转转了眼,这几天确实劳心劳力的太多了。
碎尸案,一直在他的脑中萦绕着。
“我没事,张局你有什么吩咐跟我说吗?”
张局递了新倒的一杯茶给他,让他坐。
“先坐吧,关于这个碎尸案的事儿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周韵哲抽开了椅子自己坐下了。
“是新华外贸?”
“是。”
“关于新华这个案子,要成立一个专案组,重点调查这件事。”
“跟走私有关?”
“是。”
“文件还在审批中,会尽快下来的,这次,你们刑侦组是主要负责人员。”
“你们做好准备吧。”
“是。”周韵哲回答的毫不犹豫,语气很坚定。
坚守在第一线,绝不退却。
茶香正燃,沁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