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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水是温的,冷一赤身坐在浴缸里,她两只手抱在胸前,这温温的水滑过她有些发红的后背,她的身子有些发抖。
      “我记得,你洗澡就喜欢这个温度。”
      冷爷就在浴缸旁,用手沾着水清洗她的后背。
      冷一听后,知道他又开始发病了,可是开口第一句,还是叫的师父。
      “师父?是我。冷一。”
      她的声音很颤抖,有着微微的颤音。
      “我还记得,你喜欢用玫瑰味的香露。”
      冷爷还是自说自话,似乎已经入神了。
      “师父,我不喜欢玫瑰。”
      她想抗声反驳,让他认清楚。
      水滑落在她的身前,她轻轻的发抖,闭眼,极力想要克制住自己身体本能的反应。
      “阿眉,你在说些什么?我明明记得啊。”
      他话里似乎有些愠怒,两只手扳过她的身子,让她的脸正面对着他。
      她缓缓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眼角的几颗珍珠泪不自觉的滑落下来。
      他的双手捧着她的脸,痴情的望着她,好像陷入了她的眼里。
      “你的眼,真好看,跟我当初见到你的时候,一模一样。”
      “还是这么美,配上你的眉,就像一幅画一样,我之前给你画的那些,都不及你的眉眼半分。”
      他说完就将自己的额头抵着她的头,两个不和洽的气息在他们的周围环绕。
      是温热的气息,还带着刚刚吃的牛排的残味。
      “师父?”
      冷一闭了眼,很恐惧的叫出这两个字。
      “叫错了。阿眉,是我啊。”
      他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她还没有算清这个规律。
      她现在还没有办法。
      “青,青续。”
      “对,阿眉,我是青续啊。”
      “青续,我也是你的女儿,冷一啊。”
      冷一还这样叫着,外面还下着雨,她还裸着身,水已经冷了很多,浴室里的水汽也消了不少,能够让他看清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他猛然一睁眼,又离了头,眼里明亮了很多。
      “是你。”
      冷一哆嗦着,皮肤上都起了鸡皮疙瘩,她颤巍巍的说了一句。
      “师父,我冷。”
      她特有的带有磁性的嗓音,和眼底下那个像溅上血一样的痣,她那双形如桃花的狐狸眼,又是这副湿身的模样,都很难不让人情欲激起,心生怜爱。
      他也软了心,又拿了一条大的干毛巾的披在她的身上,将她提了起来,又横抱着出了浴室。

      外面的雨声点点,冷爷将她轻轻的放在了床上,扔给了她半条被子。
      他看见了她身上的各处伤痕,刚刚浴缸里的水都被染红了大半。
      她一直咬着手指忍着疼。
      好奇怪,她明明是被当作杀人工具而训练的,但是他非要让她又成为一个正常的,有血有肉的有温度的人。
      “师父,我自己可以。”
      她说完后脑子又一转,想到刚刚他发病的样子,又重新说了句,
      “青续,阿眉自己可以。”
      他没有听进她的话,只是拿了酒精和棉签走过来,他默默的拧开了瓶盖,将一根棉签伸进了瓶里。
      一团白色的棉花,浸湿了透明有味的东西,冷爷先是看了看她腿上的伤势,眼神又转向她的脸上。
      她白净的一张脸上,有不深不浅的几处伤痕。
      “师父?”他抬起了他的手,棉签还没碰到她的脸。
      “我自己可以。”她的脸色又回到极度清醒之中,再一次强调了自己到底是谁。
      她的这张脸,明明是两个人。
      “我知道,我会轻一点。”
      他慢慢说完,眼珠注意到她脸庞上的伤,似乎面露不忍之色。
      “刚刚不应改伤你的脸,你这张脸,最不应该有伤出现。”
      只是因为美?可天底下美的脸实在太多,最开始,她也不明白。
      凑的近了,冷一略半抬起头,能看得清他脸上都有一些微冒的胡渣。
      “嘶~”,酒精碰到伤口,还是很疼。
      她轻轻的叫出了声,咬着嘴唇。
      “师父,我是冷一。是你给我取的名字。”
      她到底也不怕激怒他,要是他再不清醒,接下来受苦的就是她了。
      “冷一?”他的手很明显的颤抖一下,冷一却坚持着面不改色,眼神有些笃定。
      “是,您的女儿,冷一。”
      “我的女儿,她早就死了。阿眉。我们的女儿已经死了。”
      他突然丢掉了手中的东西,掩面痛哭起来,他这样失控,冷一单手拎着被子的一角,因为冷,她也在发抖。
      “她到底,是怎么死的?青续,我的女儿,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冷一接着他的话问,关于冷爷,他的妻子,他的女儿,死因如何,冷一究竟也不得知。
      她的牙齿也都在打颤,刚刚问出的话,她心里其实极度恐惧害怕的。
      她到现在还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冷爷会对她如此特殊。
      除了能够满足他的特殊性癖好,她还能做的,就是替他杀人。
      这一张脸,给了她莫大的生机。
      冷爷手还捂着脸,泪珠从指缝里漏出来。
      “青续,她,到底是怎么了?我想见她。”
      她克制心里的气虚,刻意的压着声,试探性的问着。
      “她,她,”
      冷爷的话,似乎已经到了嘴边,可冷一也知道,这是没有那么简单能问出来的。
      倏然间,他的脸就变了一个谱。
      他的眼神转为凶狠,转头怔怔的望向她,眼眶瞬间充满了血色。
      冷一心里预感不好,这是他心里的刺,这样一个杀人嗜血的恶魔,又怎么会心里真的有情有义。
      在这类人的眼里,这是高贵的杀戒,而不只是冠冕堂皇。
      他上手很用力的掐住了她的脖子,眼神发狠,语气恶狠狠的说道,
      “不要仗着我宠着你,你就可以毫无顾忌,在外面,你是我的人,在这儿,你就是我的狗,我让你笑才能笑,只能听我的话。明白吗?”
      冷爷用力的摔过她的脸,冷一惊魂未定,只是失神的盯着床上的某一处。
      “我让你顶着我女儿的身份过活,你就应该跪下来对我感恩戴德的,要不然,你早就死了。”
      从训练场上,一眼看中她,给了她新身份,让她在冷家有恃无恐。
      冷一暗自苦笑了一声,神色很难看心里自觉很屈辱。
      虽然给了她一个新的身份,可她过得日子,跟猪狗有什么区别。
      “师父,我错了,冷一错了,以后不敢了。”
      她还是一下软弱了下来,放下了身段,轻声的说着。
      她师父眼里的怒意也消了很多,又凑近她的身边,捧起她血泪并存的娇脸。
      脸上渐渐呈现了红粉,她好像恢复了很多。
      “我知道,但是,认真听我的话好嘛?我喜欢听话的你。”
      “我知道了,冷一明白。”
      她身上遮盖的被子已经完全掉落,她和他,就这样贴近,她与他是赤裸相对,眼里还看得出深不可测的欲望,和贪婪的黑暗的丑恶。
      “师父,冷一以后绝对会听您的话,您放心。”
      “师父,冷一疼,您先放开我,行吗?”
      她带着卑微乞求的语气这样哀求他,他慢慢的松了手,似乎也放开了今天他发疯的自己。
      他好像还有剩下的一丝惊恐,突然燃起了最高的警觉。
      经历了刚刚那一场,冷一额头上还有冷汗冒出。
      她像死后劫生一般放松的喘着气,又回到了暂时的平静。
      她慢慢又拉上抛开了的被子,整个身体微微发着红。
      “师父,你还要冷一留在这儿吗?如果不想,冷一可以滚的。”
      她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这里的每一寸方地,对她来说都是折磨和囚禁。

      是生,是死,都由你自己决定。
      这是一个当初跟她一在那个屠杀场一起的女孩,对冷一说的话。
      冷一爬着往生走了,她永远的留在了那儿。

      2010年九月五日,郁风家。
      “所以?她,最后是没有活下来?”
      郁风小心的接着她的话问,自从遇见了冷一,他好像看见了什么才是新的人间炼狱使者。
      冷一还没抽完手中的烟,最近,她抽烟的频率都多了些。
      “她告诉我,死都要离开那个鬼地方,可是,我走了,她却没活下来。”
      冷一坐在窗边,初秋的天气还很凉爽,一阵微风吹过,心也感觉有些舒畅。
      刚刚才给她处理好手上的伤口,郁风才脱下略显得发黄的白大褂。
      上面还有些小块已经发干的血迹。
      “她是怎么死的?”才问出这句话,已经意识到似乎不该问这些。
      她是怎么活下来的,她的过去,她是个怎么样的人,他都一清二楚。
      冷一眼底一黯然,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此刻只有无声的沉默。
      “要不要我帮你换个房子?你这里的条件确实太差了。”
      她将话题岔开,他好歹也是个正经的做医生的,虽然丢了工作,这落魄的也是太差强人意了。
      “我说过啊,这是我们家之前的那个老房子,这边人少,你过来也方便。”
      “为我考虑?其实不用。”
      冷一漫不经心的转过头,眼神里没有什么什么很特别的意思。
      提到了一个很敏感的东西,郁风也躲避了她的眼神示意,又顾自忙着手里的活。
      零零散散的几个医用器具,和一堆的药品。
      “你要注意手上的伤口,不要碰水。”
      “还有,饮食上也要注意,不要吃一些发物。”
      虽然入秋了,但是盛夏的余热并没有完全散去。
      这可能是行医者的习惯了,每次给她处理不同类的伤口,他总是会这样叮嘱。
      很自然。
      “你不是问我关于我的另一个同伴的事吗?听我说完?”
      她似乎来了兴致,想要继续这个话题。
      郁风还是没有抬头看着她,他似乎没有想要进行的意思。
      “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我知道,你也一定不想再回想起那些。”
      正中她的下怀,她的确不想承认自己是凶手,一个杀害自己朋友的凶手。
      “其实,我跟她连朋友都算不上。在那个地方,还有很多我跟她那样的人。”
      “是我杀了她。”
      她微启朱唇,很精致的一张小脸,说起那些血腥的事儿,倒是面色不改。
      下一问,是问原因。
      “想要不被他们杀死,就要杀掉他们。最后一个,就是她。她说让我离开,然后,我就动了手。”
      郁风的手实在的微微发抖了一下,也可能是因为受了冷。
      冷一观察着他脸色的变化,尽量让这个故事显得没有那么恐怖,让人后背发凉。
      “她,是那时候,对我最好的人。”
      她的嘴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里也有一丝悸动。只是很快就消失了。
      一个杀人狂徒,居然有血有肉一般,会有这么多复杂的感情。
      她也曾经质疑过,现在的这个自己,还是原来那个自己吗。
      “对了,顾氏的人已经回来了,你到底想怎么做?”
      又回到了一个很严肃正经的气氛,其实她今天手是怎么伤的,他还没来得及问清楚。
      “鱼刚刚入网而已,先吊一吊,不急。”
      “所以你的突破口,是在顾氏?”
      “顾氏有一个很大的把柄在,这只是一个随时都可以拿起来用的筹码而已。”
      “那,你要我这么关心顾氏最近的动态是为什么?顾氏最近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
      郁风说出了自己的不解处,冷一的心思他很难猜到。
      “我只是想,更新一下游戏的方式。要不然,就不好玩了。”
      冷一扯起了嘴角,浅浅一笑。
      他也没再多问,只是点了点头。
      “我之前去查的那些事儿,都已经过了十几年了,不好查了。”
      “也是我能力有限,不好帮到你。”
      “没事,我也没想着你能查出些什么。这些事儿,我都已经知道了。”
      “从一个十几年前的自杀案查起,我真的不明白你的意图。”
      “这个案子的人,跟现在的领导关系可不一般,这也是我拿捏顾氏的一个把柄。”
      她好像胜券在握一般,脸上尽是自信轻松的表情。
      “行了,我先走了,还有事儿。”冷一从椅子上站起来,拍了拍前面的衣服,手刚刚才包好了纱布,她似乎并没觉得有多疼。
      “有事儿,我会再找你的。”
      她抛下这一句后就先开门离开了,郁风还在整理那些医用的东西,一股的消毒水味。
      屋里还有水一滴一滴滴下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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