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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 4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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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一月三日,夏城市X报报道。
一月二日上午,关于夏城市市长许宗民接受调查一事已经被XX委官方证实,XX委相关负责人说话称,许宗民涉嫌严重违纪,目前正在接受组织调查,据了解,许宗民一案引发了两市官场震动,除夏城市市长许宗民接受调查外,还有夏城市相关领导接受调查。
元旦已过,所有事都有了一个结果,让这个原本寒意袭人的冬季添了一份收货的满足。
更多的是,是一份看得见光亮的希望。
可是邢白琛眼底还是有一团聚拢来的暗意。
那些女孩,还是没有找到。
审讯室里,是两两相对的低压气氛。
邢白琛身上还有伤,高队都说先让他休息的,冷一被抓捕归案,他很高兴。
也是给了上级和人民的交代。
这几天报纸媒体渲染报道的,真是添油加醋,也可以说是一点都不夸张。
冷一坐在那儿,半天都没张口。
自从被抓捕,她都是一脸的冷漠,不会搭理人。
“跟我们说说吧。”
邢白琛负责审讯,对冷一,他还是比较熟悉的。
他也冷着一张脸,将最开始他们分析的那个失踪案的白板也拿了进来,上面的三个名字,被红色笔重重的圈了好几圈。
冰冷的笔触,触及到的是有温度的人心。
“说?说什么?”
她眨着眼睛,装着一副无辜的样子问道他。
“玩失忆呢?这三个女孩,被你们弄去哪儿了?”
“女孩,什么女孩?我不就是女孩吗?”
她又自顾一笑,丝毫没有多注意到他们的情绪,她只感觉,他们一个个跟哭丧了脸似的。
“你就这么对这三条生命漠然吗?”
“她们也跟你一样,都是很可爱的女孩们,结果呢,因为你们,现在还不知生死。”
“她们应该好好读书,好好生活的,结果,,,”
“冷一,如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她斜坐在椅子上,眼神里除了故作的无辜天真,还有懒得看的轻蔑。
见她这副样子,邢白琛心里有些生气。
她这是故意在避开他们的问答。
“冷一,都进来这儿了,就别想那么多了,好好交代。”
轮到他,他的眼神里带着冰冷的寒意。
“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我们自己会判断。”
她还是那副样子,眼神里依旧带着不屑和轻蔑。
审讯室里都是单调的暗色,还有她的冷,这里面,就像有一块万年寒冰。
高队和其他几位都在外面看着,冷一的身份,他们花了好长时间才终于理清楚,只是其中的细节,他们也还是不知道。
就像一场梦,梦里是那般的繁华,那般的灿烂,如今,梦醒了,留下的都是虚无。
留给他们的却都是问题。
“冷一,你本也是夏城市的人,后来被父母转卖到白城市,后来又被冷爷收养。”
“冷一,你到底是怎么被冷爷养在身边的,在白城市,发生过什么?”
说到这儿,冷一的脸色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她的眼神不再变得那样的肆意不在乎起来,神色也没有那样的放松。
开始渐渐的沉重起来,甚至,还有不自觉的敌意。
她的眼神开始带着一股阴森森的凉意,她傲娇的在那儿,直直的昂起了头,脸上丝毫没有害怕要后退的意思。
“你想说什么?”
她暗指,这些问题,跟白板上的女孩失踪案有什么关系。
她也是最接受不了,为什么还要让她再回忆起那些事儿,明明,她都已经快忘了。
为什么还要这么强力的揭开这个伤疤。
“就因为我是坏人,我是杀人犯,所以,我过去做的所有事儿都是错的吗?都是没有人性的?”
她缓缓的开了口对着他们质问道,这不是审问,更像是心理咨询。
可惜,这里不是咨询室,这是警察局。
邢白琛倒被她问住了,他是来审讯的,也不是来做心理疏导的。
“你手里过了多少条人命,恐怕你自己都数不清了吧?”
“刑警官,你刚刚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她得意的笑了一声,继续往后靠着坐。
该死,到底谁是犯人,谁在负责审问。
她倒是很会混淆概念。
她眼角的一抹笑,很像是在挑衅。
这个敌人,比他们之前遇到的都还要困难千倍万倍。
这个骨头,很硬,很难啃。
“冷一,摆正你的位置。”
他清了清自己的嗓子,正色说道。
“夏城市的贩卖链最大的幕后手之一,就是冷氏,这三个女孩,都是因为冷氏才会遇到这些事儿,冷一,只要跟我们说清楚这里面的细节,我们或许可以考虑考虑其他的事儿。”
“而且,说不定我们还可以救回更多的女孩,更多的受害者。”
“既然你组局设计陷害扳倒冷氏,就说明对冷氏你有着极大的恨,这三起失踪案也都是你的设计之一,既然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那告诉我们有何不可呢?”
“我敢说,你们敢做,你们敢救吗?”
她一连几问,两人像是追着问答,谁也不让谁。
“我们敢。”邢白琛丝毫不犹豫的回答了她,这不仅仅只是他们的职责,更是他们的尊严。
这一神圣的净土,不容许玷污。
邢白琛说的时候,审讯室里很安静,可是他刚刚的那句话是那么有力量,丝毫没有退却的意味。
他们四目相对,眼神中的力量两两相当。
无言中激起了压抑和紧张的火化。
正式的讯问才刚刚开始。
“只要你说了,我们就一定会彻底铲除这个黑窝,我们不会让这个毒瘤再继续生长下去。”
“只要你说了,我们就一定会尽力救回她们。”
“说大话是很简单的,你们遇到的是一个贩卖组织,就算是以我之前的地位,我也没有办法解决。更何况你们。”
“跨国贩卖组织,我们也遇到过。”邢白琛的话极平稳,冷一这个人他们都遇到了,就算再有什么妖魔鬼怪,他们也不害怕。
“冷一,只要你说了,我们一定尽力帮你。说不定,还可以立功。”
“你们都一样,都是这副冠冕堂皇的样子,自以为高贵清白,其实骨子里都一样,都是那么虚伪。”
她说着的时候,语气里带着很大的讽刺,端着一副架子,比以往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连死都要保持优雅,哼。
“都是那么的,让我觉得很恶心。”
她原本镇静的神色开始也多了些变化,她的手,她的眼神,骗不了人,她的身体已经出卖了她。
“人都很虚伪,只不过看谁套的外皮多。”
他们就像在打太极一样,左右周旋,相互试探。
“对我们来说,就算是再厚的皮,我们也能一层一层的把它扒下来,得到我们想要的。”
高队在外面看他们互相推拉着,这审讯都已经进行了一个小时了,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出来,最重要的还没有问出来。
邢白琛在开始之前,已经跟他们说过了,冷一这个人,逻辑思维都很严密,跟那些为冷氏办事的人都不一样,跟她,很需要耐心。
“冷一,我们都已经知道你的过去了,所以,你的皮,再厚,再多,也没有用了。”
他的话是在狠狠的扎着她的心,她的手正在微微的有些发抖。
知道过去,还有谁比她自己更清楚她的过去。
她的眼里突然生起了一阵惊慌,害怕,她的情绪开始有些激动,她的眼眶在微微发红。
“知道?知道什么?你们都知道什么?”
她的姿势虽然在表达着她的傲慢,但是眼底下生起了一股莫名的暗涌。
她抬眸,是可怕的黑暗。
透过她的眼神,邢白琛已经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她的心,正在被慢慢瓦解,她所有的伪装和外皮都被一一粉碎了。
“知道的是我们现在能掌握的。至于细节,还是只有你自己清楚。我们想知道的是,你和冷爷的关系,当初你是被转卖到了白城,后来为什么又跟了冷爷?”
她听后渐渐的低了头,觉得极力掩盖的那层丑陋还是这样被轻描淡写的揭开来。
她眼角有一滴泪滑落了下来,但她很快的就擦去了,她不允许自己这样。
“那些女孩最开始,还是在夏城市里的,只不过后来,我没有再管这些事,所以,她们现在到底在哪儿我也不清楚。”
“或许被贩卖到了世界各地,也或许早就死了,说不定她的器官也被转卖到了其他各个地方呢。”
她又开始笑着说,倒是吐了点东西出来。
冷氏里,确实不止她一个人干过这事儿。
“夏城市里还有没有这样的上下游存在?”
“这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冷家在干这事儿,至于其他人有没有这个想法,我怎么会知道?”
“我又不是会读心术。”
“冷一,设局扳倒冷氏,你的动机是什么?”
“你恨冷氏?”
“还是说你和冷行争权夺势,所以打算最后鱼死网破?”
“我根本就不在意那些,和他争?笑话。”
“我之前听你的手下说,你其实并不是冷爷的亲生女儿,所以,他对你做过什么?他现在在哪儿?”
提到了冷爷,冷一眼里的恨意就积聚得更多了,她的整个人都被笼罩在黑压压的乌云里。
“他现在,在阴曹地府。”
“我杀了他。”
她用着很是平静的语气叙述着她亲手杀死她这个所谓的父亲过程,她的眼里甚至带着一种泄愤的快感。
“我对准他心脏的位置,举起刀,狠狠的扎了下去。”
说着,她还举起了她的左手,示意,是用左手杀死的他。
她笑了,大声的笑了,很是开心的笑了,带着泪,带着她十几年来的恨意,带着她难堪的过去。
邢白琛坐在那儿,就这样看着她笑,她明媚十分好看的这一张脸,却满是颓丧的悲伤。
他觉得很荒唐,很可怜,很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