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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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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致潜入松竹苑转了一圈，发现了一个细节。
松竹苑所有房间都没有镜子。
这一点很怪异，毕竟松竹苑里多得是哥儿，平日里需要梳洗打扮，实在没理由连一面镜子都没有。
崔翼想了一下，试探道：“兴许是为了节约银子？”
戎致摇头，“没必要节约这点。”
又转了一会儿，两人又发现了一处不太明显的斜坡路，似乎是给腿脚不灵便的人走的。
要说是给客人准备的倒也合情合理，毕竟松竹苑开在这儿，谁说一定没有腿脚不便的客人来呢。
可偏偏位置并不显眼。
甚至不仔细找根本发现不了。
松竹苑幕后的人也早就查清楚了，就是一个十分普通的商户，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硬要说扯出一点的话，大概就是他的父亲做过官，不过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县令，一辈子也没有升迁过。
他的履历戎致也看过，同样的平平无奇，这种人北辰随随便便就能找出百来个。
出来后，戎致回头看了一眼。
松竹苑昨日就关了门不再营业，此刻紧闭的大门看着颇有些萧条的意思，和往日里的人来人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戎致突然上前一步，用匕首撬了两下，把右边那块铜片撬下来，然后就看见那处刻着一个眼熟的花纹。
崔翼瞪大了眼，“陛下，这不是……”
戎致冷笑了一声，“朕那不安分的大皇兄，到底还是没死啊。”
崔翼骇然。
五年前，大皇子在一场大火中丧生，此后便再没了他的消息，人人都当他死了，没想到今日却在一个南风馆的大门上看到了他的标志。
“陛下，您是如何想到的？”
戎致收回匕首，用一种轻慢的语气道：“早就怀疑他没死了，除了他，还有谁如此贪婪？”
想到那么多人命，崔翼也沉下了脸。
“刚登基那会儿没心思来收拾他，眼下也差不多了，崔翼，把所有人都调过来，围住松竹苑，若我没猜错的话……”戎致低头看了眼脚下，冷道：“这下面的光景定然无比精彩。”
“是，臣这就去办。”
戎致到云沧关后不久，提督卫大半的人都到了，还有部分侍卫，全都分散在云沧关中。
这群人都是戎致的亲信，调动起来自然快，一炷香的时间不到，松竹苑就被围得严严实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戎致从崔翼手中接了一只火折子，刚要动就被拦住，崔翼急道：“陛下不可，让臣去吧。”
旁边几个也纷纷跪下，“陛下，让我等去吧。”
戎致轻笑一声，“你们怕什么，朕可是最了解他的人，五年没见了，朕也是想念的紧呢。”
“陛下……”
戎致抬手，所有人立刻噤声，但依旧拿紧张的视线看着他。
从时间上来看，鹤文阁在大皇子戎裕“死”之前就已经成立了不短的时间，只不过那会儿他们行事还算低调，所以没有露出马脚。
这么大一个机构，虽然外头的势力已经被戎致砍得七七八八了，但眼下可是他们的老巢，谁知道里头有多少机关呢。
*
姜离看话本看着看着就睡着了，项杭也不敢叫醒他，只能守在门口苦等。
姜离一睡就睡到了戌时，醒来时屋里黑漆漆的，许是用膳的人少了，楼下也安静了下来。
姜离恍惚了片刻才意识到，戎致还没回来。
他起身走出去，项杭立刻迎上来，虽然语气平和，但表情看上去有些急燥。
“颜玉公子，可要传膳？”
姜离的确很饿，但这会儿也顾不上了，“少爷怎么还没回来？”
项杭面上的燥意更甚，“少爷还有事，颜公子先吃点东西吧。”
“是不是遇到危险了？”
项杭这人心直口快，也藏不住事，姜离一问他就说了，“方才少爷和崔翼去了松竹苑，出来后就直接调人把松竹苑围了，少爷还亲自下了地宫，这会儿还没出来呢。”
姜离一惊，戎致不是说去看看么，还说去解惑，如何就弄出这么大阵仗来。
“他下去多久了？”
“快一个时辰了。”
这下姜离也有些坐不住了，他虽然认识戎致时日尚短，但戎致给他吃给他喝，还给他买小零嘴，对他实在是很不错。
投桃报李的道理姜离还是懂的。
他咬了咬牙，“项杭，你带我去松竹苑吧。”
项杭先是一愣，而是便是一喜，“此话当真？”
“快走吧。”
项杭立刻转身，一边走一边道：“少爷武艺高强，身边又有崔翼和荆子初他们，想必是不会有事的。”
他这话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所以姜离只应了一声，并未多言。
一路马车疾驰，姜离何曾感受过这种速度，差点被颠吐了。
好在松竹苑并不远。
许是感受到了这里紧张的气愤，百姓们家家闭户，街上一个行人也看不见。
“颜公子，到了，下车吧。”
姜离跳下车，双膝软了一下，脸色看起来有点白。但项杭显然没看见，他转头朝迎面走过来的侍卫使了个眼色，对方心领神会，只行了个礼。
“如何了，少爷出来了么？”
“尚未。”
“那崔翼和荆子初呢？”
“都进去了。”
“可有听见里面什么动静？”
侍卫老老实实点头，“有打斗声，还有机关暗器声。”
项杭听到一半就急火火地往前冲，冲到一半才想起来姜离，又折回来。
“颜公子，你留在此地，他们会保护你的。”
姜离摆摆手，不敢开口，生怕一开口就直接吐了。
项杭立刻消失了，快得只剩一道残影。
他顺着打斗的痕迹奔过去，很快就找到了戎致他们。
他激动地喊：“陛下！”
戎致一见他就皱眉，“你来做什么，颜玉呢？”
“他，他在外头，陛下放心，兄弟们都看着呢。”
戎致盯着他看了一眼，并未再说什么，但项杭知道出去后怕是要挨罚了。
眼前便是最后一道机关，七根不同颜色的绸布带子，扯掉其中一根，眼前巨大的铁门便会打开。
若是扯错了，便是刀阵箭林，极有可能全军覆没。
隔着一扇铁门，戎致都能瞧见他大皇兄那张得意的笑脸，真够膈应人的。
而此时铁门内，和戎致预料的差不多，戎裕正噙着一抹轻松的笑意，语气里满是压也压不住的兴奋和贪婪。
“终于让我等到了，戎致，快跟我求饶吧。”
然而话音刚落，铁门便传来沉重的响动，竟是开了。
戎裕一脸震惊，连帽檐滑落都顾不上了。
“这不可能，不可能……”
戎致笑眯眯地看着他，“大皇兄，多年未见，身子可还硬朗啊？”
戎裕今年已经五十多了，戎致用“硬朗”一词倒是十分恰当。
他看着戎致手中的那块绸布，颤抖道：“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戎致冷笑了一声，“其实呢，倒不是我不怕死，恰恰相反，我怕死的很。不过我知道你比我更怕死，这刀阵箭林的听着挺威风的，但一旦使出来，怕是这黑漆漆的地宫也到头了，你还没篡位成功呢，如何舍得去死？大皇兄，朕说的对吧？”
最后这句，戎致改了自称。
这显然戳到了戎裕的敏感点，他瞬间就爆炸了，歇斯底里道：“凭什么，凭什么你做皇帝，我才是老大，他凭什么把皇位给你？！”
戎致笑笑，“这你要去下面问父皇了，朕可没心思陪你在这儿耗着，崔翼。”
崔翼带着十几个人跃身飞扑过去。
能跟着下来的自然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戎裕那帮人下下药或许是一把好手，正面对打就是笑话了。
因为崔翼他们早有防备，蒙住了口鼻，所以下药这条路也被堵上了。
和戎致曾经处理过的所有案件没有任何区别，稳狠准，还快。
他就这么看着，看着戎裕一脸灰败地被抬出去，眼底没有一丝的情绪。
仿佛这人只是一个陌生人。
他的母亲就是被戎裕害死的。
其实那个药本来是下给他的。当时他才三岁，偶然得了一杯香气扑鼻的甜茶，宝贝得不得了，一路小心翼翼地护着回去，想留着给母亲喝。
母亲自然也舍不得喝，但架不住他一片孝心，反复撒娇催促才喝了一小口，然后就把那杯茶推给了戎致。
“母亲喝过了，真甜啊，致儿快尝尝。”
然后母亲就倒下了，当着戎致的面。
戎致一直记得母亲当时的模样，她脸上的笑容甚至还未退去。
戎致吓坏了，手中的杯子滑落在地，里面的毒茶泼了个干净。
他当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后来嬷嬷才告诉他，是有人在那杯茶里下了剧毒，若是他当场就喝了，那么死的人就是他了。
戎致隐忍着长到了十岁，替母亲报仇是他唯一的信念。
他以为父皇并不知情，毕竟当时大皇兄正是如日中天的时侯，瞒着自己的父皇杀一个身份低微的嫔妃是完全有可能的。
后来他才知道他有多天真。
宫里的事，没有皇帝不知晓的，若有，那只能是他自己装作不知晓。
不知道想了多久，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手臂，那个声音也格外好听，“少爷，我们回去吧。”
戎致侧头朝那人看过去，姜离生怕他听不清，努力踮起脚尖凑上来。
“少爷，跟我回去吧。”
半晌，戎致笑了一下，“嗯。”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