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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醢腌贝肉拌粟米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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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开院门的那一刻,卫菱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她的目光死死地盯在徐子烈的被褥上,心猛地一沉。
  糟糕!
  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卫菱的大脑飞速运转,心虚之下,后背沁出一层薄汗。
  她偷偷转头,视线跟徐子烈撞个正着。他哀怨的目光,就跟卫菱是薄情寡义的负心汉似的。
  卫菱被看得愈发心虚,她勉强扯出个笑来,但嘴角就像是挂了秤砣般,直直地往下坠。
  她慌忙地把手从李寡妇的胳膊上拿开,三步并两步冲到了晒衣绳下边。手指才碰到背面,她的身体变得更僵硬了。
  这虽说不至于能拧出水来,但也是湿哒哒的。
  “阿嫂……”
  卫菱的耳根烧得通红,声音小得跟蚊子叫似的,“今晚,能委屈你跟我盖一个杯子嘛……”
  徐子烈蹲在井边擦洗,哗啦啦的声响屋里听得一清二楚。
  李寡妇趁机在屋里转悠,眼角眉梢都挂着促狭的笑意。
  “行啊~!”
  她故意拖长声调,目光在卫菱和徐子烈的临时床铺上来回扫视。
  卫菱垂着头,看着地面。
  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徐子烈的脸上留着水珠走了进来。
  “我洗好了。”
  说完,他一头钻进了被子里,把自己裹成了蚕蛹,只留一颗头在被子外。
  呦~
  李寡妇笑得见牙不见眼。
  这小伙子是含羞了?
  她用手肘轻轻撞了卫菱一下。
  卫菱眼珠骨碌碌地转了半圈,低着头就往外冲。
  她在心里默念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李寡妇被这两个年轻人都得笑出了声。
  “到底是年纪小,脸皮薄呐。”
  她摇了摇头,眼角都挤出了细纹。
  卫菱觉感觉自己像是被扔到砧板上的一条鱼。
  她浑身紧绷,连呼吸都不顺畅起来。
  她一翻身,被子就跟着窸窸窣窣地动。她怕吵到李寡妇,僵直得连胳膊腿都不知道怎么摆。
  她在黑暗中过了许久。
  明明累得骨头都发酸,但她脑子却异常清醒。
  她睡不着!
  无论怎么躺,她就是觉得不对劲!
  “睡吧。”
  李寡妇翻过身,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突然这么一下,卫菱浑身一僵,困意被这一巴掌给拍散。
  慢慢地,背上的手掌力道温柔,节奏舒缓。
  一下,一下地,像是哄婴孩似的。
  渐渐地,卫菱的眼皮开始发沉。
  意识像浸了水的棉花,一点点下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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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昨天,卫菱现在对自己“几斤几两”有了非常明确的认知。
  她站在院子里,乖乖目送徐子烈和李寡妇扛着农具往田里走。
  “我还是老老实实搞后勤吧。”
  卫菱盯着他俩的背影,小声嘀咕。
  掀开湿布,昨天的豆子从底部冒出了洗白的根须,幼嫩的小芽初显。
  这是……成功啦?!
  有一盆黄豆塞住了筐眼,水积在里面排不出去。豆子发黄发黏,得用清水重新洗一下。
  辣椒和玉米发芽较慢,没豆芽那么快。
  辣椒籽吸水膨胀,但没什么别的变化。玉米粒的外表呈现出淡黄色半透明状,凹陷处隐隐有了微微的凸起。
  将所有的湿麻布都更换完毕后,卫菱拿上钱袋除了门。
  趁着现在时间还早,她得抓紧去把食肆的物件置办齐整。
  村里的田叔是修灶的一把好手,许多大户人家的灶台都是经他手修葺的。火膛的宽窄、烟道走向,他闭着眼都拿拿捏的恰到好处、分毫不差。
  他的大儿子,田小匠更是十里八村出名的巧手木匠。
  卫菱摆摊用的条凳、矮案都是他的手艺。
  麻布缝制的钱袋沉甸甸地坠在腰间,里边的刀币随着她的步伐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卫菱盘下的铺面原先是个成衣铺子。
  后院厨房的炉灶窄小不说,还只能架一口锅烹饪,非得砸掉重新砌不可。
  作为老主顾,她径直去了田家。
  她到的时候,田小匠正在院里刨木头,飞扬的木屑在晨光里格外扎眼,像是撒了一地的碎金。
  田叔就躺在旁边,脸上扣着一个斗笠帽,翘着腿,睡得正香。
  那椅子还是卫菱的创意。
  当初她来定做条凳的时候,闲聊中随口一提要是有一把能贴合腰背弧度的躺椅,最好能半仰着晒太阳,又不会硌得骨头疼的椅子后,田小匠的眼睛就亮了。
  他追着问卫菱细节,卫菱也没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地边比划边说了。
  她本以为,以田家的厚道,怎么也会送她一把。
  结果……
  椅子是打出来了,样式精巧,榫卯严丝合缝,比卫菱预想的还舒坦。
  然而,这椅子稳稳当当地摆在了田家的院子里,还成了田叔的专属睡椅。
  卫菱掏不起钱,倒也不恼。
  只是每次来,一瞧见田叔四仰八叉地瘫在那把本椅子上,她就忍不住想踹一脚椅腿。
  不过田小匠还算有点良心,至少没把这椅子往外卖。要是满大街都是这椅子,她怕是要气吐血。
  “小卫女?”
  田小匠更换工具一回身,正瞧见了站在椅子边的卫菱。
  卫菱被喊得打了个激灵,她默默收回裙子下要去踹椅子的脚。
  “田大哥,忙着呢?”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跟田小匠寒暄起来。
  谈到柴灶款式时,躺在椅子上的的田叔突然支起身子。
  “照李庄酒肆的样式改,火旺烟少。”
  卫菱听不懂,蹲在地上正眨巴眼睛呢,凑过来的田叔轻轻在她犯罪未遂的那条腿上轻踢了一脚。
  “啊呀!”
  她没防备,重心不稳,整个人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卫菱像是被揪住耳朵的兔子,心虚得紧,一语不发,灰溜溜地自己爬了起来。
  三个大字不识的脑袋凑到一处。
  田叔用枯枝在地上歪歪斜斜地划出线条,灶台的大致模样渐渐显现出来。
  约莫两刻钟后,炉灶的款式终于敲定下来。
  卫菱从荷包里数出定金交给田家父子,腰上的分量顿时轻了不少。
  日头当空,卫菱瞧了一眼,快午时了。
  她中午还要去田里给徐子烈和李嫂子送饭,跟田家父子道别完,步履匆匆地往家里赶。
  她拎起裙摆一路小跑,发髻间的木钗摇摇欲坠。
  回到家,卫菱气都没喘匀,就急着把昨日没吃完的蛤蜊肉给处理上。
  嫩白的贝肉用刀细细切成小块,用醴酒、鱼露和姜蒜末抓拌,腌制上。
  加足清水,架在灶上慢慢熬煮。趁着水未沸,她又舀了面粉和面。昨日做的薄麦卷饼大受欢迎,今日她打算再多烙几张。
  灶膛里的火苗舔着锅底,粟米粥渐渐粘稠,蛤蜊的咸鲜混着米香飘散开来。
  李寡妇吃不了太辣,卫菱今日的土豆丝没放辣椒。
  卷好最后一张饼,她把东西装到竹篮里,准备去地里跟他们一起吃。
  提着篮筐,顶着骄阳,卫菱被热得出了一身汗。
  “阿嫂!徐子烈!吃饭了!”
  她找了个树荫,把东西放下,喊着弯腰在田里忙活的两个人。
  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
  卫菱还是第一次切身体会到书本上的这两句话的含义。
  “阿菱!”
  李寡妇离得近,先走了过来。
  她接过卫菱递给她的水,没喝。
  “我跟你说,村长家发达了。”
  啊?
  村长家?
  不是庄稼都被陨石砸坏了嘛?
  卫菱伸长脖子往村长家的地里瞧。
  呦!
  还真是!
  李寡妇没说,她还没发现!
  别说那个有半人高的大石块,就是那些零零碎碎的小石块都没了。
  “诶呀!你听我说!”
  李寡妇把水放在一旁,掰过卫菱的脑袋。
  “上午,来了一伙人,都穿的跟咱们村里的巫医似的。村长家田里的石疙瘩,小如指甲盖大,还换了十小刀呢!”
  十小刀!
  卫菱的眼睛瞬间大了一个度。
  “那村长家……”
  “可别提了!”
  李寡妇满脸鄙夷,端起水润了润嗓子。
  “你是没瞧着村长夫人那副小人得志的嘴里……”
  剩余的话,不用挑明,卫菱也能想象到。
  还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她拿起一条卷饼,咬了一口,不死心地往村长家的地里张望。
  这发达的好事,怎么就没轮到她身上呢。
  “这粥家里还有吗?”
  卫菱扭回头,陶罐里的粥已经见底了。
  “没了。”她摇摇头,“但你都吃了吧。”
  卫菱瞄了眼李寡妇的碗,估摸着她应该是能吃饱。
  然后她把李寡妇提前给她倒得那碗粥也递给了徐子烈。
  “都给你,够吃吗?”
  “够,”徐子烈接过去,“下次你多带些。”
  “哦。”
  卫菱咬了口手里的半张卷边。
  他好像吃得更多了。
  下午干完活,李寡妇招呼着徐子烈一起收拾东西走。
  “阿嫂,我还有事,你先回去吧。”
  徐子烈说完,拎着农具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诶……”
  李寡妇还没来得及多问一句,徐子烈已经大步走出老远了。
  “这小子。”
  徐子烈顺着山道往山顶走。
  上次在黑市买到的那味药材及其罕见,他得检查一下他的新炉鼎,看看能不能开炉炼丹。
  人迹罕至的地方,交谈声被寂静的山林衬托得格外明显。
  有人!
  徐子烈赶紧猫腰,躲在一颗树后,探头往他的茅屋瞧。
  一群穿着统一制服的家丁把他的屋子里里外外都搜了一遍。
  “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领头的王富看了眼手心的玉佩,“撤。”
  直到那些人走远了,徐子烈才从树后走了出来。
  玉佩已经被发现了,这茅屋便不安全了。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那群人下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