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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庄园的月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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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父的客人笑嘻嘻地说杨父:“行了你,还跟这炫耀孩子多优秀了,季军很棒了,你儿子只是业余学习,你不知道我那个儿子啊成天混世魔王一样,老师叫家长都叫起我没脸去,多气人……”
杨父当时满脸骄傲地拉着他坐在身边摸着他头,杨十里克制不住的抖了下往后躲,本能反应地害怕,杨父感受到他的颤抖笑得更厉害说:“很棒了,没事不要气馁,以后努力。”
然后他拍杨十里的肩,像一位善解人意又开明的好父亲,“行了,我儿子真棒,去写作业吧。”
杨十里逃一般地上楼。
听见客人笑着夸他:“你儿子啊,我儿子要是有他一半优秀我也就不愁了,我那小子成天就知道气我。”
杨父商业恭维:“对孩子要好好教育,像我从来就把孩子的事放在心上,孩子是用来疼的,你别老揪着耳朵骂你儿子……”
然后晚上,杨父带着杨十里去了地下室,他扯着杨十里头发面露狰狞:“季军?你这不是丢我的脸吗?不是说好都要拿第一名吗,你不听话爸爸可是会有惩罚的。”
杨十里疼得表情都控制不住,生理眼泪就要下来,被他死死憋了回去。
“要做爸爸的好孩子,爸爸可是最喜欢你了,别辜负我对你这么多年的教育啊。”然后把杨十里推进地下室,狰狞笑着:“最新弄了个电击椅,听说很有趣,好儿子,来试试吧,别怪爸爸,爸爸这是恨铁不成钢。”
“毕竟,你这么优秀可都是我一手培养起来的。”
杨十里挣扎不过,彼时他也不过是个初中生,而且还有对杨父害怕的本能反应,他被绑在电击椅上,杨父跃跃欲试地实验。
一阵电流串过全身,他感觉到密密麻麻的针扎在他身上,好痛,然后好像有蚂蚁啃噬一般在他心脏里面,心脏里住着一个蚂蚁窝不停地啃噬撕咬着、胡乱钻着,顺着血液蚂蚁啃噬过全身,密密麻麻钻心的痛。
但是杨十里只是死死咬着自己下唇不出声,最多就是被突然电击得闷哼一声,杨父看着他痛苦的神色笑着告诉他:“儿子,一定要优秀知道吗?不能辜负爸爸。”
“听说喜欢一个人就是电流流过全身的感觉,感受到了吗?爸爸的喜欢,爸爸可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呢。”
“叫啊,你怎么不叫,你现在应该大喊。”杨父看着他无声的痛苦,格外的不满,然后加大了电击的力度。
后来,杨十里没有印象了,他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周围一片漆黑,杨父松了绑把他随意丢在地上,杨十里习惯地去找墙角蹲着,静静地呆在熟悉的角落等天亮。
这么多年,每次被殴打后就丢在这里,或者没什么原因也会被丢在这里,他习惯了,今天只不过换了一种惩罚方式而已。
他看着只有一点微弱光芒的地下室,缓缓地扯出一个笑容,勾着嘴角笑得愉悦,在黑暗里。
对很多人来说,黑暗是未知是害怕是恐慌,可对杨十里来说,黑暗是安全,更是真实。
只有在黑暗里,才能清清楚楚看清表面说着对他好的人最真实的嘴脸,哪怕所有的虐待都是黑暗里进行,但是这个时候才最真实,不用看那张巴不得他死又装慈祥的脸,不用配合着虚伪演戏,不用演着令人作呕的家庭美满。
杨十里喜欢黑暗,黑暗里,他就是一切。
杨十里把自己从回忆里拉回来,嘴角克制不住地往上扬,露出兴味又愉快的笑意,继续慢慢讲:“后来,我高中离开了家想办法住进学校,只有我回家时才会被带进地下室,去地下室的次数也渐渐少了,为了更加耐打,他小学时就给我报名了各种武术班散打班,我一直都很认真的练,从来不敢荒废。”
“之前有稍微隐藏着,后来越长越大,他开始打不过我了,我慢慢脱离掌控,他最初利用我害怕他的本能反应对付我,直到我克服这些反应他被我按着揍了一顿。”
杨十里拿起酒倒了一杯后,慢慢喝了一口,舔了一下干涩的唇,沾着红色的酒液被他舔进嘴里,他变态般笑起来:“我把他丢进了电击椅里,让他也尝尝被电击的滋味,只是可惜没把他曾经那些刑具挨个在他身上试验。”
“他叫的时候听起来比我惨多了,但是我可不像他那样允许他大叫,我拿抹布堵住他的嘴,看着他痛苦到挣扎都不行……”
“制造他生病的假象控制着,不允许去公司,最后慢慢控制他半生心血的公司……呵……他大概以为我会一直受他控制吧。”
像杨父这种人,孤傲虚伪,盲目自大,以为自己养了一条狗,这条狗终身都得听他的话受他控制,各种打骂支使,最后这条狗长大了,发现自己其实是条狼被激出血性,嘶吼着一口咬碎了他的脖子。
杨父大概觉得这辈子杨十里都害怕他,受他控制,杨家没有继承人他就可以支使着这条狗来做,可是,他从来就没有看清这个人藏着的尖牙。
苏葵心颤了一下。
感觉有点害怕,不是害怕杨十里,是杨十里此时的状态太疯狂了,像一个真真切切的变态,说着那些虐待人的手法和心理。
他怕杨十里以后会变成杨父,虐待人的那种满足心理是让会人上瘾的,像吸毒杀人一样。
苏葵慢慢抱住杨十里拍着他后背温柔的安慰一样说他:“杨十里,都过去了,别想了,会好的会好的。”
我会陪着你好的。
杨十里轻笑着抱住他,脸埋在苏葵的脖颈间,喷洒的热气弄的苏葵脖子酥酥痒痒的,不舒服地想挣扎一下,鼻尖好像还能闻见杨十里嘴角红酒的味道。
杨十里把他抱紧不让他挣扎,靠在他身上,鼻尖碰到苏葵脖子,白皙的皮肤下青色的血管里流动着鲜活的血液,有一种想舔一口的冲动,最后他只是疲倦道:“别动,就抱一下。”
苏葵僵住不敢动,直到杨十里呼吸慢慢平缓下来,发现睡着了,苏葵也没挣开他,把他摆成一个舒服的姿势,两个人相互依偎着入睡。
这一夜,窗外的月光明亮皎洁,薄薄的云层路过月亮,沾染了一身的光亮。
月光洒在这个庄园,柔软的冷白,像北方飘落的雪。
有晚间山风吹过,月光下向日葵叶片挨着叶片摇曳,安静地相互依偎,池塘里泛起涟漪,艳丽的鱼尾扫过水面,水中飘起一个泡泡。
两人靠在一起,杨十里抱着他心爱的人睡了个好觉。
和满房的鞋子一起。
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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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十里自然醒来时,苏葵靠着他睡得正香,他想了想除了抱着后自己没对苏葵做什么过分的事,才放心下来,看着苏葵天生带着笑意弧度的嘴角。
又想起昨晚那个不受克制的吻,他记得,苏葵的唇软地果冻一样,带着苏葵身上特有的温度和味道,他慢慢地凑近。
最后快速地像怕人发现一样在青年嘴上蜻蜓点水般亲了下,尝个味道就好了,他怕克制不住大早上把人给办了。
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爬起来,放轻声音洗漱打算给苏葵准备早餐。
而熟睡的青年男子在他走后睁开眼睛笑了,杨十里亲上来的时候他就醒了,他只是没想到杨十里也会搞小动作,青年满意笑着翻了个身打算再躺一会。
等杨十里将早餐准备差不多的时候他就可以下去了。
苏葵下去时,杨十里已将早餐全都端上桌,苏葵里面是普通的白T外面套着蓝白格子衬衫外套,外套遮住了他绑了绷带的手臂,黑色的休闲裤衬地双腿又长又直,脚下是一双夏季fog与匡威联名版灰色帆布鞋。
苏葵穿着新鞋的时候总是很神气,要特意摆姿势炫耀他的新鞋一样。
两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撒着碎葱花,白绿相间格外好看,搭配着鲜榨纯白的豆浆。
杨十里好笑地喊他:“看见你的新鞋了,下来吃早餐。”
即使他们现在情况很微妙,苏葵习惯性把杨十里房间的鞋都当做自己的,理所当然一般,杨十里勾着嘴角笑。
以前的苏葵不是这样的,最初杨十里送他一双鞋死活不接,连瓶饮料苏葵都会想办法请回去,后来在杨十里有意地培养下,潜移默化的,苏葵收杨十里鞋子基本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好像只不过是从杨十里手里拿自己的东西而已。
人的习惯是很可怕的,当这一切变成习惯的时候,想去改变,就很难了。
杨十里这一步很成功,他把苏葵养出了一种“他的鞋子就是苏葵的鞋子”的惯性思想,苏葵自己无知无觉,因为他觉得正常,而在别人眼里那就不一样了。
这一切成习惯的时候,不管苏葵以后对他是怎么样的感情,苏葵首先都会因为不习惯,而很难离开他。
杨十里现在甚至开始有意识地培养苏葵习惯他的存在,每天的早晚餐、睡前的晚安和偶尔的闲聊。
他在控制苏葵。
他有时候会觉得这样不对,但还是控制不住,他想要这个人完完全全是他的,永远都不会离开他。
苏葵坐下来看着他,撑着下巴好奇地问:“杨十里,你以前经常做饭吗?”
杨十里语气淡淡的,“之前不是,有一次我半夜饿了起来煮面,早上被发现后,他们就让厨师教我怎么炒菜,之后他们把厨师开了炒菜便都是我来。”
苏葵自觉说错话,又一不小心往杨十里痛处戳了,低着头道:“对不起。”
“没什么,现在也他们对影响已经不大了。”
苏葵忍不住,他这人直肠子忍不住一般就直接问:“那你母亲也同意?”
杨十里说:“她可以为了讨好丈夫而牺牲孩子,这挺正常的,她跟我说多学门手艺不会吃亏,让我听话。”
然后他笑起来:“不过也确实,厨艺让我追人方便很多。”
苏葵鸵鸟一样埋头吃面没说话了,杨十里和他关系好的时候送了很多次饭,他也算是在杨十里温柔细心的攻势下最后沦陷了。
不过,他喜欢上杨十里的时候,杨十里不要他了。
吃完早餐,杨十里开始穿西装外套,自己熟练地打领结:“这几天可能会有点忙,要安排他们两人,要稳定公司巩固我手中权利,所以不能在家了,我晚上会回来的。”
苏葵吞下嘴里的豆浆,看着他问:“我不能出去吗,你可以安排人跟着我,准时回来。”
“不能。”在这件事上,杨十里格外执拗,其他的事他都是宠着随苏葵闹,只有出庄园不行,出去了,苏葵就不会回来了。
苏葵不喜欢这种感觉,总好像失去了自由一样,其实他也不算一个经常出门的人,但是被人这样束缚他就很想出去,而且这里多无聊啊,什么人也没有。
他是喜欢杨十里,不代表他就只能待在杨十里身边,他也有想去做的事要做的事,有自己的亲人朋友,有外面自由的天地。
他皱着眉心里不舒服,“杨十里,我们两个就只能这样吗?”
就不能像平常人一样好好在一起吗。
杨十里整理好领带,带着文件转身走了。
苏葵听见他说:“只有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