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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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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舒伊雪起床时，听到楼下客厅里，爷爷在压低了声音打电话。
“哎，我们在家里不用你担心。你好好过日子，小雪有我们带。”
“淑玉和郑宁性格不一样，这下你称心了？以后好好收心，一把年纪了，没个定性。”
王淑玉是舒爷爷现在的儿媳妇，而郑宁是前头的儿媳妇，是舒伊雪的亲生母亲。
前几天儿子刚刚扯了证，再婚了。这事儿没有办大，也是怕孙女小雪有意见。
舒家人都是想着等新儿媳妇淑玉怀孕，把孩子生下来了，再带回来见面，免得节外生枝。
两个儿媳妇性格可谓是天差地别，前头的儿媳妇郑宁心气高，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事业上，不怎么顾家，比男人还厉害，这点早就让老舒家老俩口有些不满了。
而后来的儿媳妇王淑玉，一看就是个温柔持家的，能好好照顾他们儿子。舒爷爷别的不说，对这点是满意的。
他唠唠叨叨叮嘱着儿子，旁边的舒奶奶就也凑着耳朵听着他们的对话，时不时也插一句。
舒伊雪站在二楼楼梯上，默默看着这一幕，手捏着栏杆，唇紧紧抿着，刚刚醒来白里透红的小脸，忽然就没了什么血色，变得苍白了起来。
原来爷爷奶奶不是不给爸爸打电话，而是不愿意让她打电话。
想到之前爷爷说，爸爸工作太忙了，他们要尽量少打扰爸爸，所以不让她打电话，舒伊雪心里忽然好难过。
她找不到言语来形容这种感觉，就是觉得心揪成了一团，有点喘不过来气。
爷爷奶奶那么宝贝她，天天给她做好吃的，爷爷送她去学校上课，她不想学习，爷爷就都顺着她，只要她开心。
哪怕她发脾气在家大闹天宫，爷爷奶奶也总是会耐心哄着她。
她分明是从爷爷奶奶那感受了爱的，可是为什么，这种爱里还会有隐瞒和欺骗呀？
淑玉是谁？为什么爷爷会把这个名字和妈妈的名字放在一起？
难道爸爸那么快就找新人了吗？
为什么都没有人好好和她说话。
眼泪已经在舒伊雪眼眶里打转了，她觉得身体也热热的，可能是血液在乱涌。
看着爷爷奶奶和爸爸打电话时，不知道说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忽然老俩口一起呵呵笑的开怀的模样，舒伊雪心酸地跺了跺脚。
二楼的动静，立刻让舒爷爷警觉地抬起头，看到孙女就站在二楼瞧着他们时，他忙咳嗽了一声：“好了好了先挂了。你忙，不用给我们电话。小雪醒了，我给她做饭。”
说完忙不迭把电话挂掉，站了起来，脸上又露出了舒伊雪熟悉的慈祥笑容，一旁的舒奶奶也对舒伊雪笑着开口：“我们小雪今天醒那么早，都不赖床啊。”
看着切换自如的爷爷奶奶，舒伊雪有一刻是恍惚和疑惑的。
她刚才亲眼看到爷爷奶奶给爸爸打电话，聊天那么开心的场景，到底是幻觉，是她想象出来的，还是真的发生过？
如果真的发生过，为什么爷爷奶奶还能这么坦然和她说话？
“你们给爸爸打电话了吗？”舒伊雪攥着手心，声音干巴巴。
舒爷爷笑呵呵：“你爸爸那么忙，哪里有时间啊，刚才是秘书打电话，随便聊了两句。”
“你爸爸是大老板，底下管着那么多人，不容易的。要天天那么闲，我们吃什么喝什么？”
舒奶奶不动声色开口，转移了话题。
舒伊雪一下子就说不出来话了。
她感觉憋屈，难受，可她又说不清楚，这种感觉到底是因为什么。
爷爷奶奶为什么不和她说实话呢。
难道她不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吗。为什么不让她和爸爸打电话？
“你们骗人。明明就是和爸爸打的电话，我都听到了。你们还提了我妈妈名字，还说了一个女的见淑玉。”
舒伊雪抿着唇，忍着眼泪小声开口。
在别人面前，她都可以刁蛮，可在爷爷奶奶面前，她的刁蛮已经弱了气势。
因为如果爷爷奶奶都不站在她这边，她就彻底失去了依靠的家人。
舒伊雪甚至觉得自己是惶惶无依的。
她像个忽然脱离了巢穴的孤鸟，明明没有长大，但却已经窥见了外面世界的风霜，感受着风雨袭来的乌云阴影，心里止不住的害怕和难过。
除了这样的情绪，还有愤怒。
见到舒伊雪戳穿了刚才的谎言，老俩口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无奈，脸上的皱纹都显得更加明显了一些。
“小雪啊，你要懂事。”舒奶奶叹着气开口。
“你妈妈离开你爸爸了，你爸爸就一个人，没有人照顾，他有个什么头疼脑热怎么办？”
“他再给你找新妈妈，你要接受。不要闹。”
往常总是哄着舒伊雪的两个老人，这次显露出来一种无奈的严肃，仿佛在让孙女认清现实。
这种不声不响也不高声责骂的现实，就像一座大山，往舒伊雪的身上压过来，她根本躲不开，也没想过还能躲。
以至于当爷爷奶奶都用这种“小雪你要懂事，不要闹”的眼神，这么沉默看着她时，舒伊雪心里涌现出一股自责和慌乱。
难道真的是她不懂事？
她做错了吗？
小少女轻而易举就被两个老人的沉重情绪给吓住了，不敢再多问。
大小姐的娇蛮，并不永远都理直气壮。它有时候更像是一种保护色。
戴着皇冠的小公主，唯有努力把脖子仰高，才能让人忽略，皇冠原来那么重，穿在身上的裙撑那么紧，紧到勒到骨头里会疼。
早饭舒伊雪没有怎么吃，眼泪总是想打转，被她憋了回去。
她扒拉了两口奶奶做的烧麦，就推到了一边。
“我吃饱了。”
今天是周末。
舒伊雪推着滑板车走出家门，表面上还是那副没心没肺要出去玩的样子，可心里却沉沉的。
她努力深呼吸，呼气，又吸气，好不容易才把那些想哭的情绪赶走。
揉了揉眼睛，大小姐抿了抿唇。
她不会把爸爸他们的事情放在心上了。她不要为了抛弃她伤害她的大人难过。她应该想着开心的事情，把现在的生活过好，好好长大！
凭借着过去十几年被宠出来的自我为中心，大小姐给自己做了一个反向心理疏导，竟然还真的平静了下来。
走在胡同里，舒伊雪顿时就成了一道漂亮的风景线。
大小姐今天选了一个亮晶晶的水钻发箍，戴在头上，发丝顺滑黑亮，都可以去当洗发水的广告小模特了，乌黑晶莹的杏眼好像紫葡萄，白里透红的精致小脸蛋，任凭谁看了都要多瞅一眼。
舒奶奶其实搭配衣服的眼光一般，但架不住孙女舒伊雪长得太好看，哪怕最普通的衣服穿在身上，都能让大小姐瞧着像个T台小模特，回头率忒高。
“小雪，出去玩把水杯带上啊。”
她刚刚走出去，舒爷爷就追了出来，把粉红色的小杯子，连着挂在脖子上的挂绳，一同拿在手里递给舒伊雪。
舒伊雪抿着唇，站在自家小洋楼门口，乖乖让爷爷给她把水杯挂在了脖子上。
她今天乖的出奇，也沉默到令人不放心。
舒爷爷放柔了声音问：“天气热，要及时喝水。别跑太远，就在附近玩。”
舒伊雪点点头，毛茸茸的小脑袋看着像个小动物。
这孩子不吵不闹了，反而让舒爷爷愧疚起来。
只不过…关乎到儿子和新儿媳妇的事儿，舒爷爷也不好多说什么。
他难道要因为小雪，让儿子不结婚，以后就一直单着吗？
老人家总是盼着家庭能和和美美的，甚至是期盼着儿子还能给他们老舒家添丁进口，多生几个孙子，这样才有天伦之乐嘛。
舒爷爷最终还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用粗糙年迈的手，揉了揉舒伊雪的脑顶。
这是老人无声的愧疚。
他知道这孩子为了什么生气。
——但他没有站在小雪这一边，选择了无视。哎。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