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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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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太太醒了。”
阿姨注意到，高大的背影似乎有片刻的愣怔。
段尘之放下手中的厨具，把火关小，“阿姨，再熬五分钟，你就端上来。”
阿姨答声，结果厨房熬粥的任务，砂锅里的芥菜粥声香味俱。
太太昏睡了两天，先生也就一直没有出去过，照料太太的事情也是他亲自动手，小心仔细，她最多在旁边帮衬。
最难照料的，就是喂药。
好几次，太太都吐出来，药都撒在床单和先生的衣服上，先生只是喂完药，让她换好床单，才去清理自己。
虽然不知道太太那晚和先生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看得出来先生很爱太太，细无巨细。
阿姨看着锅里滚烫的粥，叹了口气，希望他们能够好好的。
“醒了，有好点吗？”
段尘之俯身帮助梵林起身，在她身后垫了一个枕头。
刚清醒过来，她点点头。
“先喝点水。”
梵林机械性接过水杯，间接拒绝了段尘之的动作。
段尘之也没闹，看着梵林慢慢吞咽的动作，心中始终算是松了一口气。
梵林：“我想去卫生间。”
说罢，便要掀开被子下床。
段尘之看她穿好鞋后，双臂穿过她的膝窝和背部，把她整个人抱起。
梵林下意识是想要拒绝的，但转念一想，她现在这样，拒绝也没有多大的效果。
段尘之把梵林送到卫生间后，给她关上门，在门外温声道：“小心点，不要摔跤，我在门外。”
梵林走到窗户，客房的卫生间和主卧是两个相反的方向，这边看不到海边，而是别墅的后花园，白雪皑皑一片。
打开窗户，留下一条细缝，户外的冷风吹进来，清冽的空气散去了别墅里的沉闷，让她头脑更加清醒。
站了一会，她去打开浴缸里的水，热气很快就模糊了她的视线，从梵希那里直到现在，她这些天都没有洗过头，太难受了。
浴缸里的水还没有蓄满，段尘之就敲门了，“茶茶，好了吗？”
梵林现在没有太多精力去回复，也没想着要回复。
脱衣，躺进了浴缸，水流的热意瞬间包裹上来。
闭气下沉，模糊了屋外的声音，她有了片刻的自在。
可惜没能持续长一点，“茶茶，”段尘之进门就看见梵林把自己没过水里，瞳色瞬间冷了下去，探手把她捞起。
心有余悸，声音都带着颤，“茶茶？”
“你很怕我想不开吗？”梵林睁开眼，把湿哒的发丝捋在一旁。
清冷的眸光落在段尘之带着收不住怒意的脸上，眼角藏着看不懂的情绪。
段尘之眉心微动，沉声，“我们说过不离开彼此的，”
“你不可以食言。”
“段尘之，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我只是想泡个澡，洗个头而已。”梵林靠在段尘之的肩头，牵起一抹冷笑，“你不需要大惊小怪。”
想起了什么，她又说：“你刚才的表情和那天晚上一模一样。”
那一晚上，是两人最不堪的回忆，是梵林心中的一根刺。
因为那一晚，她厌恶两人的卧室，厌恶她亲自挑选的床褥。
段尘之抬起梵林的下巴，正视她的双眼，“是我的错，”
“不会再发生了。”
“我不会原谅。”
“我知道，”“所以你就惩罚我一辈子，好不好？”
梵林只是看着他，没有接话。
段尘之淡笑，“好了，我来帮你洗头。”
这是他第一次帮她洗头发，但却不是第一次帮她吹头发。
指尖穿过发间，动作轻柔，这样的温情瞬间似乎过了很久很久。
就在她即将昏昏欲睡的时候，吹风机停止了工作。
随之而来的是一晚芥菜粥。
直到现在，她还是依旧轻易沉迷在段尘之的细节中。
在段尘之的监督下，她吃完了，她能尝出来，是他熬制的。
“你也吃点吧。”梵林出声挽留。
段尘之有些意外，但眉头微微蹙着，她或许会说些他不想要听到的话。
不过依旧选择留下。
客房里的沉静，让他格外听清屋外雨雪的呼啸声，很心烦意乱。
“段尘之，我想一个人走走。”
他心头一沉，望向梵林的眼神复杂。
他决定争取，挣扎一次，“茶茶，昨天阿姨来看你了，爸......叔叔也一起，我......”
梵林眸色未变，虽然昏迷并不代表她没有感知到，只是眼皮太重，她睁不开，她听到过关倾还有梵西的声音。
依稀还听见关倾责骂梵西，不管在哪里，他们之间的纠缠和博弈都从未停止过。
段尘之还没说完，她出声打断了：“段尘之，你应该不想我讨厌你。”
男人收声，侧过脸望着窗外。
似乎做了一会儿心里挣扎，才回头望向她，哑声道：“我能陪着吗？”
梵林凝望着眼前的男人，嘴角微勾。
片刻，男人目光下敛，随即扬起一抹笑意，带着无奈和屈服。
段尘之叹气，问：“要多久的时间，茶茶。”
“归期不定。”
“好，”“我在家等你。”
——————
二月，在春节的前一个星期，梵林独自出发了。
她没有拒绝段尘之的送机，也没有拒绝段尘之的离别吻。
就如同那天段尘之答应让她走，她也没有拒绝他的拥抱。
一如既往的温暖，甚至是炙烈。
但是他们都知道之间的问题。
段尘之妥协，即使他万般不愿，也只能放手。
梵林需要一个人想清楚。
段尘之只送到机场门口，终究还是不舍，忍不住伸手抱住了梵林，在他怀里的她，才能让他有安宁感。
简单道别过后，梵林就拉着行李箱转身朝机场走去。
他怕自己忍不住上前拉住她的手，让她留下，便也转身离开。
依然决然坐上车，让江蓝驶回公司开会。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江蓝告诉他，梵林的飞机十分钟后将会略过Z世的上空。
在江蓝离开后，他一个人站在落地窗前，站了很久，看到了那架飞机，和划过天际留下的痕迹。
在出发前的一个月，梵林虽然身体逐渐好转，但是精神状态越来越糟糕。
即使段尘之把梵林生活的方方面面都照顾得细无巨细，甚至搬出了海边别墅，只留阿姨照顾，也没有任何的效果。
梵林，把自己封起来了，在一个墙角。
梵林向公司申请了外派的工作，他没有去问目的地是何处，外派的时间是多久。
他答应她的，还是要做到。
他知道她并不是想抛弃他，只是她走进怪圈了，把自己封闭住了，所以她要自己去找回从前那个开朗、积极的自己。
他愿意给她时间、自由去找回自己，找回他们之间，处理好对她自己，她父母，以及梵家的一切。
“段总。”
段尘之转身，是许风。
“梵总来了，就在会客室等你。”
“我知道了，现在过去。”
段尘之推开会客室的门，梵西正在饮茶。
“梵总。”
段尘之解开外套，随意放在沙发椅背上。
梵西睨了一眼段尘之，自从梵林失踪一事之后，他对他的称呼从“爸”转回了“梵总”。
毕竟久经沙场，他没说什么，“梵林出发了？”
他们似乎都不喜欢用“离开”，“走”这些词语，毕竟他们都相信梵林还会回来。
“嗯，一个小时前到达的机场。”
梵西欣赏段尘之，不仅仅是他的拼劲，还有他的果敢放手。“有想过离婚吗？梵林不一定适合你。”
段尘之抿了一口茶，“我没有这个打算。”
直视梵西的打量的目光，“没有适不适合一说，如果不适合，梵总这么多年也不会不放手。”
听到这话，梵西大笑。“果然后生可畏！”
接收到梵西的认可，段尘之并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
“不知道梵总今日来为何事？”段尘之并不认为梵西专门是来夸奖他一句的。
话说到此处，梵西也不绕圈子，“有没有兴趣接手我的一部分产业。”
“梵总，梵希没有这个念头吗？”他记得梵希一直是作为他的接班人在培养。“我们的领域不同，恐怕是接手不了。”
“年轻人，”梵西知道段尘之想说什么，“先别急着拒绝。”
“我这部分产业正好与科技产业有关，不过我兴趣不在此处，”
“而且，这是属于茶茶的。”
这是第一次，段尘之听到梵西这么温和的声音喊梵林的小名。
和大多数一样，段尘之对于梵西的看法是一致的，不爱原配的女儿，全力培养儿子，从取名就能看出。
况且，这么多年来，梵林与梵西之间的关系也十分平淡，甚至阖家欢乐的节日也不曾一起度过。
后来因为咖啡店里梵林与关倾的对话，他才意识到梵西把梵林，甚至梵家所有人都当成了棋子，将近二十年的时间，只为关倾一人。
这种情感偏执而又可怕。
他以为梵西对梵林是没有情感的，现如今……
看着眼前这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依旧意气风发，但是同为男人，他猜不透这位岳父的心思。
“不用想太多，你就替茶茶暂时保管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