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2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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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菲回到家，把自己泡进浴缸里，拼命搓洗手上的疤痕，但是怎么也搓洗不掉。
她想着沈南征见她伤疤时的表情，她对自己也感到恶心，拿了厨房的轻铁球拼命地搓洗两条手臂，直至手臂鲜血淋漓，她筋疲力竭，才停止下来。
她害怕沈南征嫌弃自己，她不能失去他。
*
次日，周薇在学校遇到姚菲，姚菲精神很萎靡，她问周薇，“有没有好的遮瑕膏，我需要遮一下手臂上的伤口。”
周薇见她一直抱着手臂，似抱着不得见人的秘密。
她很担心姚菲，问她，“手臂的伤好了吗？”
姚菲摇头，“看了好几家美容院，用了很多药膏，都没有效果。”
“我看看。”
周薇伸手去撩她的袖子，姚菲马上躲开。
周薇意识到不对，强行抓过她的手臂，撩起她的袖子，见到她满手臂都是刮痕，周薇惊住，“怎么回事？”
“他带我去买衣服，看到了我手臂上的伤，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他的眼神告诉我他很嫌弃。我也讨厌这样的自己，我回去用轻铁球拼命地刷伤口，就是刷不掉。我真的好怕被他嫌弃，你告诉我该怎么办？”
周薇觉得她已经走火入魔了。
她认真地对她说，“老师，你是不是遇到一个pua男了？”
“pua男？”
“对，他一直在贬低你，嫌弃你，令从前那么优秀美丽的你变得不再自信，经常自我否定和自我怀疑，他不是真的爱你，只是以爱之名在达到某种目的。”
姚菲觉得荒唐。
“沈南征怎么可能是这种人？！”
“沈南征？！”周薇心头似被雷击了一下。
姚菲赶忙否认，“啊，我说错了。我最近看太多沈南征的报道了，所以一不小心脱口而出他的名字。他怎么可能会是沈南征。”
她答应过沈南征要进行秘密恋情，等时机成熟才会公开。
周薇仍有怀疑，问她，“真的不是沈南征？”
“不是。沈南征那样的名人怎么可能看上我。”
“那老师的那个他是谁？”
“啊，只不过是一个生意人。”
周薇这才小心地松了口气。
*
放课回家后，周薇一直想着姚菲的话，总觉得心头多了一根刺，若隐若现，很难受。
她问威廉，“你们先生真的没有别的女人吗？”
威廉很肯定，“沈先生不是好色之徒，这么多年都没有情场绯闻。”
她吃下一颗定心丸。也许世界上真有沈南征这样有钱又干净的男人。
原本不计较他品性作风，只要他助自己脱贫致富就可以，现在却希望他绅士正派，万花丛中只摘她一朵花。
有了钱以后便希望有爱，女人多半贪婪。
周薇想起明天是沈南征生日，就打电话给他。
“明天是你生日了，沈先生。”
“谢谢你记得。“
“你想好怎么过了吗？”
“在公司过。”
“这么忙吗？生日还日理万机。”
“是，我从来不过生日。”
周薇有些失落，看来生日又见不到人，费心准备的礼物不能当日送出，辛苦白费。
她只好说，“好吧，那只能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你早点休息。”
*
沈南征生日那天，开车带姚菲出去。
失宠又复宠，姚菲很珍惜他们在一起的时光。
她在手臂上涂了厚厚的遮暇和粉底，才把伤疤遮住，沈南征并没有报以异样的眼神。
她以为一切又粉饰完美，一路上心情愉悦。
“今天我们去哪里？南征。”
“去福利院。”
“福利院？”
“是，你不喜欢小孩吗？”
“喜欢啊，我希望以后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她已在幻想未来。
*
福利院在偏远郊区，占地不大，但建筑物崭新，是刚建立不久。
沈南征带着姚菲走进福利院，院长赶紧出来欢迎，说，“欢迎你，沈先生。”
“这里的一切都还好吗？“
“一切都好，孩子们也都很好，拖沈先生的福，孩子们才得以从破旧的老校区搬到新家，上一批物资也刚发放完毕。”校长连连感谢。
沈南征每年都会为福利院捐赠大量物资和钱财。
院长带他们去看孩子。
沈南征介绍着，“这里收养的孩子都是残障人士，大多生活不能自理，被人领养都很困难。”
“虽然之前一直受到社会各界人士的捐助，但是资金只能维持孩子们日常开销，一些重病孩子根本得不到很好的护理，幸好沈南征先生的加入，让孩子们都得到了很好的治疗和护理。”院长说。
“院长别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她看着这些孩子，因为身体残缺和智商的发育不足，和一般可爱孩子不一样，他们多数面貌奇怪，身体异样，行动起来更像是未开智的动物。
姚菲礼貌地与他们保持着距离。
院长把一个瘦骨嶙峋的孩子抱起来，说，“小优的心脏手术做得很成功，下次一安排在十二月份。”
沈南征伸手抱住小优，说，“这孩子好像长胖了一点，再给他多补点营养。”
小优用细细的手抱住沈南征的脖子，奶声奶气地喊他“爸爸”。
沈南征摸着他的小脑袋，眼睛里满是温柔笑意。
“让我也抱抱。”姚菲也想抱小优，小优见到她却扭过头，不情不愿。
姚菲尴尬地放下手。
院长又带他们见了一个五六岁大的小男孩，他的半边脑袋都凹陷进去，智力有缺，一直流着口水。
大概是出过严重车祸，命捡回来一条，但是人已重度残疾。
院长说，“医生说可以用钛合金板修补头骨，但是受损的脑干无法再重生了。她姑姑两个月前来过一次后就没再来了，我们找上门，姑姑已经搬家了。”
“尽量让他维持体面干净的生活。”沈南征说。
“现在确实有些人手不够，我们会多请几个护工。”院长说。
姚菲站在一旁，有些尴尬，她有洁癖，虽然心里同情他们，但不大情愿与这些孩子亲近。
她忽然感到双腿被什么人抱住，转身一看，是一个身体畸形的男孩，他的脊椎弯曲，上半身与下半身呈90度折叠，脑袋挂在下面，眼睛只能从裆下看人，他抱着姚菲，嘴里喊着，“阿姨，阿姨……”
姚菲吓了一跳，踢了踢脚，“你干什么？！”
她见到沈南征视线过来，才强忍着摸了摸那个男孩脏兮兮的脑袋，说，“乖……”
院长见状赶紧把男孩叫开，“小强，乖，到一边去玩。”
沈南征问院长，“小强的脊椎没办法治吗？”
院长摇头，“跑了两家医院医生都说没办法做，风险太大了。”
“我认识一个外科医生，可以联系一下。”
“那太好了，谢谢沈先生。”
*
他们去往另一件单独的小房间，见到一个八九岁大的小女孩。
她一直抱着腿，低着头，用手指在被子上画着画。
她身上挂着一只排便袋，里面已装满粪便，浑身恶臭难闻。姚菲甚至不愿意踏进这个房间。
“沐沐。”沈南征轻声喊她。
小女孩受到惊吓，肩膀颤抖了一下，随后抬起脸来，即使身上恶臭，她一张小脸依然如小白花般干净漂亮。
沐沐见到来人是沈南征，紧张的神情放松下来。
她继续沉默着低头用手指画着画，她的影子映在墙上，浅浅的，小小的，生命之轻，似随时会消散。
院长说，“她一直不肯说话，也不肯走出这个房间，每次护工给她换排便袋时她都大喊大叫，几个人都摁不住。”
“伤害她的那个人被判了十五年有期徒刑。”
“才十五年，十五年那人出来还是壮年，但是这个女孩，毁的却是一辈子啊。”院长哽咽，痛心疾首。
沈南征不忍心再见她，转身离开了。
*
回来的路上，姚菲问沈南征，“刚才那个小女孩是怎么了？”
“她是个孤儿，被几个醉汉侵犯并且进行了残忍的虐待，被送到医院时已经奄奄一息，好不容捡回一条命，需要终生挂着排便袋。”
姚菲用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裙子，陷在某种痛哭的回忆里。
沈南征问她，“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只是觉得那个小女孩太可怜了。”
沈南征和她说起自己的往事。
他说，“我小时候也在孤儿院待过，刚到孤儿院时我因为连续发了三天高烧，忘记了所有的事情，包括自己的名字，于是院长给我起了一个新名字，叫南南。”
“南南？”姚菲一惊，问，“你在什么孤儿院？”
“是在越南边境，一家华人开的孤儿院。”
姚菲僵住。
“我在孤儿院度过了一段很痛苦的时光，但索性认识了一个比我大两岁的姐姐，他很漂亮也很温柔，即使一直遭受虐待也不忘保护我……”
“那个姐姐……叫什么？”
“小雪。”
姚菲脸色如雪般惨白。
“比她小的孩子都喜欢她，可是后来，她被孤儿院的保安和老师侵犯了，再后来她被拐卖去了泰国，我长大后的很多年，都一直在找她。”
，“那……现在找到了吗？”
“找到了，她死了。”沈南征声音平静地谈着陈年往事，但握着方向盘的手的指骨却因过于用力而发白。
姚菲假装镇定，“世事无常。”
“不怪世事，怪人心。”沈南征说。
姚菲紧绷着神经，她心里一直有一处隐秘的角落，那里藏污纳垢，罪恶滋长。而沈南征正在一点一滴地窥破她。
她脸上冒着汗珠，妆容晕花，似带着一张丑陋面具。
沈南征转头看她，“怎么出那么多汗，不舒服吗？”
“啊，不是，只是天有点热。”
车子开到下一个路口，姚菲迫不及待地想下车，说，“麻烦帮我停在这里吧，我想自己走一段路。”
“好。”
下车前，姚菲对他说，“生日快乐。”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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