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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慕景（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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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胡一被窗外暖阳轻轻拍醒，弗一转身，便瞧见齐光脸庞贴之近，鼻尖似乎都要碰上，胡一吓了一跳，忙往后躲了躲。
还好，眼前人未惊醒，不过轻声嘟囔了几声，便又接着那安稳的睡姿，再会周公。
齐光睫毛上微微沾染上的暖光，随着微风轻轻晃动，鬓角散下的几缕头发，随意散搭枕上，胡一手指轻划过，小心翼翼地将那打了结的发尾轻轻散开。
却瞧见齐光眉头轻皱，双眼微微睁开。胡一惊吓着握住那几缕发丝，瞪大了眼睛看着齐光。鼻中呼出的气息，暖暖的，痒痒的挑动着齐光的双唇。
齐光见这情形，嘴角轻轻咧了一个弧度，说道：
“怎么了？”
“小女惊慌，不过梳理大人散落之发。”
齐光听着胡一略带鼻音的言语，可爱的笑出了声，下意识地凑前，轻轻亲了亲胡一的双唇，言曰：
“无妨。我甚喜。”
胡一通红着脸颊，呆愣愣着看着齐光，不知如何言语。
“怎得，一日之晨便一副傻呆模样？”
齐光满眼笑意看着眼前的胡一，轻刮了刮胡一的鼻尖。
胡一反应过来后，拍了拍齐光的胸口：
“还不是赖大人。”
胡一碰到齐光衣着上的绣纹，一针一针的细线绣出了个立体的山河模样，隔着层薄薄的细纱，内里的衣裳顺滑舒适。胡一便知，齐光昨晚未换下那身从都城回姑苏之裳，内心便又生怜意。
“大人昨晚定是累极乎，不妨更多歇息焉。”
“那汝何去？”
胡一听出了齐光言语中的那层小心翼翼，便笑着抱紧了齐光的腰身，将头埋在齐光衣服那处山河图案处，小声的说道：
“在此。”
齐光心中一暖，用下巴蹭了蹭胡一散下的秀发，抱紧了胡一纤细的腰身，闭上了双眼。
窗外的光芒见证了这对碧人的情，悄悄用和煦暖光包围着小小的两对人儿，秋天微微的寒意做了这点缀，带来了无瑕蓝天的一抹云屑。窗外渐渐转红的枫叶，以及点点掉落的枯叶，似乎也被这情感化，那一丝丝由它们带来的悲景竟在这光照下变得洋洋暖意起来。
胡一和齐光两人在午时，被院子里仆人打水的“哗哗”水声吵醒，本带着一些起床气的胡一此时看着被暖阳裹着的，还有齐光眼睛里那片粼粼波光的河湖，起床气早已被窗外哪片掉落的落叶带着离开了身体。
胡一洗漱打扮完成，已至申时，虽是午时与齐光一同进了午餐，此时一番折腾，却也弄得肚子空落落的。
齐光却早早在大堂里候着胡一的到来。
看到精心打扮的胡一，眼神却再也无法移回手中那份市井杂烩中。
胡一今日那紫色比甲轻挂双肩，内里那粉红背子，半披着秀发洒落身上，簪子上的珠石带着点点金光，随着胡一的步伐前后摇晃。不过一袭日常衣饰，竟是让齐光看出了仙女下凡模样。
“大人？”胡一坐在齐光身边，看着齐光手中箸上食物已经停留许久。
“嗯？”齐光回了回神，仔细的瞧了瞧胡一。
胡一眼睛里那份浓墨般的爱意，带着点少女心思，在齐光心尖上轻柔抚摸。
“大人？”胡一轻拍齐光臂膀，凑近了瞧着齐光。
“嗯？”齐光握紧了胡一的手，“无妨，进食罢。”
胡一低头看着那个被齐光紧紧签住的手，笑着拿起竹箸，夹了一块排骨，放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甜的。
傍晚，胡一身着妇孺日常，齐光也将身上官服褪去，换上了日常男子衣着，两人就如同街上大多男女一般，逛花市，闹街灯，放花灯，猜谜语。
胡一与齐光就如此穿梭在闹市之中，却偶遇了那知府领着令堂闫蓄，远远的便听见知府说出的问候声：
“小的见过大人。”
胡一正转身看向街旁小贩的首饰，低头尽兴的挑选着，却始料未及，听见这浑厚有力的嗓音，吓的赶紧把手从齐光臂弯处抽出，转身低头看着被璀璨灯光染红的地砖，连余光都不敢抬起，绷紧了身子，手中布绢的紫鸢花在胡一的掌心中紧紧缩成一团。
齐光察觉到了胡一这般模样，低头笑了笑，将手掌向后伸了伸，恰好握到了胡一那颤抖紧攥的小手，胡一瞪大了眼睛看向齐光这番行为，看着齐光眼底里收不尽的温柔，跟不远处的小溪一般，温柔的藏着所有的烟火灯光，尽收所有的始料不及。
“知府大人。”齐光轻拍了拍胡一的手，回应着知府的问候。
“这位是？”知府看着胡一，问道。
“本官的良人。”
胡一抬眼看着齐光，眼波婉转，衬着中秋月明，花灯绽放，齐光的眸子里点点星辰突然就为此时胡一黯淡的世界添上星芒。胡一眼底里分明挤满了水珠，却如此的幸福，那句“良人”，让胡一看见了未来他们漫步鹊桥时前后脚印相印成画；看见了不远处的银河里有两副专属于他们的世界；看见了云翳中他们披上织女做的凤霞，步入一生一世的殿堂里。
中秋夜，圆滚滚的月亮塞满了胡一的心。
此二字一出，却也是刺痛了闫蓄的心。此前这般心仪，也幻想过与齐光相敬如宾之景。如今此男子已有良人，而自己却只能躲在院内悄悄幻想场景。
闫蓄轻声笑了笑，俯身对齐光行了个侧身礼，言曰：“小女见过大人。”又微微侧身，看向胡一，“小女见过夫人。”
胡一也赶紧抽出手，向闫蓄回了个礼。
“无妨。”齐光摆摆手示意闫蓄起身。
“大人何时迎娶了夫人？如此盛大喜事小人竟不知，实是糊涂，冒犯了夫人，请夫人恕罪。”知府大人躬着身，朝胡一敬了个礼。
胡一慌张的不知所措，赶忙扶着知府大人的双臂，摆摆手说“无妨无妨”，回头看了看齐光。
齐光看胡一眼神中的慌乱，朝胡一点了点头，言曰：“本官也未有昭告天下人之心，两人若是能长相厮守，又何必令世人知？”
“大人言之有理，言之有理。”知府退了一步，“那大人，小的这便告退，不叨扰二位。”
胡一正想摆手说“不叨扰不叨扰”时，齐光上前一步牵起胡一的手，对胡一摇了摇头，看着知府与闫蓄渐行渐远。
“祝君幸福。”闫蓄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
远处灯火通明，自己的未来又在何处？
胡一看着齐光，言道：“妾身何时成大人良人乎？”
“夫人在府上可不是如此言语。”齐光勾了勾胡一的鼻尖，笑着看向胡一，“夫人怎得如此掩面半羞？”
“这可是外人~”胡一拍了拍齐光手腕，扭过头去娇滴滴的看着远处。
“外人又何妨。”齐光笑笑。
“是也是也。”胡一牵起齐光的手，纹路分明，薄茧填充着纹路里的缝隙，胡一柔软的手尖微微抚摸，传来的凹凸不平的感觉令胡一心安。
却搅得齐光心尖一酸，看向低头的胡一，抓住了胡一的手，小小的，一下子就能包住，牵着胡一就朝花灯处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