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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五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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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和光王是半夜死的，狱卒第二日清晨才发现。
谁会想到他们会在这个时候想不开呢，之前他们一直叫嚷着要见圣人，昨日刚告诉他们圣人会来，还以为是个好消息，偏偏他们半夜服毒死了。
毒药从哪儿来的，大理寺解释不清，为何突然自尽，更是摸不着头脑
一夜之间天牢死了两名重罪犯，还是圣人的儿子，大理寺卿石青吓的头都不敢抬，怕圣人一把火把他给烧了。
刚得到消息时，圣人差点没晕了过去，赵君和到的时候，只见大理寺卿跪的满头大汗，脸色苍白。
圣人还捧着太子血书在看，看一遍骂一遍：“逆子，逆子怎敢！”
口中喃喃道：“逆子怎么就敢死，朕还没定罪呢，他怎么能死了。”
那模样看起来打击颇大，瞬间苍老了许多，好像一夜之间就老了十岁。
他看到赵君和，忙把血书递了过去，“青奴你看看，他这是请罪吗？这是觉得自己没罪，想以死证清白呢，说来说去怪朕不信他，朕冤枉他了吗？”
血书是太子咬破手指写在衣襟之上，与其说是认罪书，不如说是述说委屈，从十几年前他意外得封太子，无一日不活在惶恐之中，生怕会做错什么。
他说太子位不是他求来的，圣人既然觉得他做的不好，他自是会让贤，只在血书最后提一句家眷无辜，望圣人能网开一面。
难怪圣人会发这么大的怒气，这认罪书倒更像是圣人逼死儿子的状书。
“圣人喜怒，太子带甲兵闯宫是众人亲见，是不是被人陷害总要查一查的，事情还没定案，太子太过急切了。”赵君和说道
圣人好像忽然找到了知音，双眼急切的看着他，“你也觉得朕做的没错对吧，朕没想逼死他的，朕只是想查清楚。”
赵君和回道：“圣人自是没有做错，太子犯的大盛律令，自该按律法来，就算受了冤屈查清之后自会还他公道，这点委屈都受不得，难不成不问不查，由得别人说一句受人蒙骗就算了，如此宫规禁律何在，万一有人因此行事，圣人安危如何保证？太子如今这样不只是白白丢了性命，还陷君父于无义。实是个糊涂之人。”
“你都明白的事情，他怎么就想不通呢，他是朕的儿子，难道朕不心疼他，他当太子受了不少委屈，朕知道，也会给他撑腰，可他性情一日日的狭隘偏执，朕提醒过他多少次，最终就走上了这么一条路，父子之间走到这个地步，他不信朕啊！”
说完圣人把头往后以仰，泪水从眼角滴落慢慢流入了鬓角之中，不见了踪迹。
赵君和继续劝慰，“圣人一片慈父之心，我相信太子跟光王是能明白的。”
圣人闭上双眼，高公公用热巾帕敷上消肿
“这两个不孝逆子，让朕白发人送黑发人。”
赵君和等人低头劝慰，“圣人节哀。”
圣人缓了好一会儿，才对跪瘫了的大理寺卿石青说道：“你下去吧，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太子跟光王虽然自尽了，该查的事情还是要查清楚。”
好不容易得了圣人的准话，大理寺遵旨，可是跪的太久腿已经麻木了，爬了半天都起不来，还是高公公派了小内侍把他搀了起来。
走到门口的时候，圣人又说了一句，“天牢昨日谁当值的，处置了吧。”
他一阵寒战，点头应了
圣人死了两个儿子，只是处死天牢几位官员已经是他的最大宽容了。
他又转头吩咐高公公，“等下你派人去一趟东宫，太子死了她们怕是六神无主，别让人委屈了我的孙儿。”
高公公应了
“不，别派人去，你亲自去一趟。”
太子膝下只有一个庶子，如今十岁了。
太子妃王氏听着高公公的交代，又看着那一箱箱的赏赐，从吃食到玩物，全是宫里来的。
圣人是深怕她委屈了这位皇孙吗
她神色木木的听着，却没有错过皇孙生母孙氏眼中的得意与窃喜。
太子在时，他只是一个妾侍所出的小小庶子，平时连到她跟前听训的机会都没有，如今太子死了，变成了唯一子嗣倒是得了圣人青眼。
其实太子本也不止这一个儿子的，若是没有那次意外，今天得意的是谁还不一定呢。
太子妃的眼神给到了站在最远处的一个女人身上，她穿着深衣低着头，在努力缩小自己的身影，她已经被人忽略的很久了，久到太子妃都快忘了她的面容。
这个女人曾经很爱笑，娇俏的脸颊上有一个很深的酒窝，看一眼都让人有醉晕晕的感觉。
她的儿子也有酒窝，长得懂事可爱，太子很是疼爱，就连太子妃都曾多看过两眼，可惜，一把火把女人的儿子烧死了，她的脸也被烧坏了。
高公公还在絮絮叨叨叮嘱着，皇孙身上穿着重孝，生母孙氏的手在背后扯他，想让他好好表现。
这可是御前红人，圣人的心腹，能得他一句好话，那可是能直达天听的。
孩子清清脆脆的声音，还有懂事的话语，都让高公公满意点头，可有人却把手绞的青白
太子妃低着头，嘴角勾勒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送走了高公公，太子府的女眷都围绕孙氏母子二人，讨好恭维着
倒是太子妃身边没了往日拥护的人，女人牵着皇孙的手来到她的面前，“太子妃，圣人送来了这么多东西，我们母子也用不了这么多，不如给您留一点？”
见太子妃不说话，她又继续说道：“如今太子去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以后只能靠太子妃了。”她推了推男孩，“二郎以后就跟着您吧，我小门小户的没什么见识，怕是担不起教养他的重任。“
孩子听说阿娘要把他送人，当时吓的哇哇大叫，嘴里叫嚷着，“不要和阿娘分开，我不去，我要阿娘。”
那哭的叫一个伤心，抱着母亲的腰都快要哭的昏厥了。
女人一副为难的样子，“太子妃，您看这……”
见太子妃不应，她又说道：“太子妃可是嫌弃贱妾母子，嫌二郎是个庶子，如今太子丢下我们走了，太子妃膝下空虚，妾也是一心为您，这府里总要有个男嗣撑着才是。”
说着她又把儿子往前推了推，“快，叫阿娘。”
孩子哭叫的更厉害了，打滚似的抱着母亲的腿，太子妃嫌弃的往后退了一步
她还在继续说道：“让太子妃见笑了，这母子间血脉相连，骨肉之情一时难免，太子妃放心，二郎当了您的儿子，我一定会好好给他说，太子妃定是能理解的”
说完又“呀”的一声，捂住嘴巴，“太子妃未曾生育过，我给忘了，您不理解也正常，您放心，二郎是个听话的孩子，以后也定会好好孝敬您的。”
太子妃王氏就静静看她演，以前跟个鹌鹑样现在倒是敢抖起来了，怎么着，打量太子没了，太子府就是她儿子的吗，还是说皇后被废，王家倒了，就不把她这个太子妃放在眼里了。
“我看你带的很好，高公公都夸呢，我怎么好让你们母子生离。”太子妃笑着拒绝了
这是孙氏没想到的，虽然她也不是真心想把儿子送人，不过太子妃这么断然拒绝了，她倒是心里不舒服。
一个没有子嗣的太子妃，后半辈子可都要靠自己儿子，她还敢摆脸色，太子都没了，还摆太子妃的架子给谁看呢
要是圣人因着太子的死，起了怜悯心，搞不好立自己儿子做个太孙什么的，她可就是母凭子贵，到时候太子妃都的看她脸色。
她牵着儿子，心里美滋滋地想着，想着想着就笑出了声，不过想到太子新丧，又努力装出一副哀容。
太子妃身边的侍女彝良看不惯她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太子妃，您刚刚怎么不让我教训教训她，竟然敢跟您阴阳怪气，觉得自己有个儿子了不起了。罪人之后有什么好得意的。”
“收声”太子妃王氏警告她不要乱说话。
“再口无遮拦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虽然是实话，太子妃轻笑了一下，连侍女都能看清的形势，有些人却浑然不知，还做着母凭子贵的美梦呢
她的娘家因为太子出事了，可有的人却想着摘最后一个桃子，不知道会扎手吗
“去把张孺子放出来吧，太子已经走了，她也是个可怜人，何必再拘禁着。”
张孺子就是为太子生下长子的女人，后面被大火毁了容，出事后她疯疯癫癫的说是被人害的，天天纠缠不清，她美色不在又跟个疯妇似的，后面被太子圈禁在院子里。
粗粗一算，都关了有三年了。
“对了，把那个布偶也给送过去吧。”太子妃笑盈盈的脸上泛着冷意
彝良来到这个阴森森的小院，这里荒凉的很，小道上都长了杂草没人打理
推开门只见女人披着头发坐在窗口发呆，彝良用手扇了扇，这味道也太难闻了
她没有进屋，只在门口说了太子妃的口谕，又把一个布偶拿了出来，“这是大郎君留下的，以前太子妃怕你伤心，不敢贸然给你，如今看你也平息的差不多了，这个布偶就给你做个念想吧。”
这话终于引起了女人的兴趣，她忙奔过来一把抢走了东西
一把大火把什么都烧的干干静静，儿子的遗物也都没了。
她抱着布偶捂住嘴，死命压制哭声，彝良看她这样也起了怜悯之心，便说道：“你放开声哭吧，太子走了，你可以哭了，这是太子妃说的。”
三年前太子嫌她哭声凄厉，便让人捂住她的嘴巴，不让出声，这么多年她都是默默流泪。
次日，圣人明旨废太子，废光王爵，贬为庶人
太子虽死，可其罪状仍在，若没有明谕废黜，他就还是太子，按礼该以太子礼下葬。
圣人还是宽恕了家眷，勒令三日后搬离东宫，并没有论罪。
睡梦中卢有容好像感觉到有人在叫赵君和，醒来后果然见他轻手轻脚准备出去
“出了什么事？”
“吵醒你了？”赵君和让人把灯移了多来，“门上来人说东宫起火了，各家都派人去救火呢。”
卢有容惊讶，“太子的罪已经定了，并没有牵累女眷，怎么会忽然大火了。”
卢有容想到那个端庄的前太子妃，心飞快的跳了一下，便看向赵君和
看来两人都想到一处了，若是前太子妃王氏自戕，恐怕圣人又要发怒了
赵君和正在穿外裳，他说道：“我去瞧瞧，你在家等消息，可能一时半会没那么快，你先睡一会儿。”
赵君和这一去就是大半日，天光大亮的时候才赶回来换了官服去御史台，两人只说了几句话，他就急匆匆的走了
东宫失火和前太子妃无关，她也好端端的，只是这场大火却让废太子的唯一子嗣丧了命，一同烧死的还有她的生母
难道真是意外，这么巧，废太子的两个儿子都是被烧死的？
“那个毒妇呢？朕要把她千刀万剐。”圣人怒吼道
这当然不是什么意外，是太子府的一个姬妾半夜放了把火，活生生把人烧死了
“那个张氏也葬生火场了。”金吾卫将军回道
这场大火如此蹊跷，圣人怎么可能不派人去查
这才得知这张氏因为三年前失子，一直怀恨在心，昨晚竟然发疯放了把大火，等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救了。
“这是王氏的请罪书”太子被废，太子妃也就没了册封
王氏在奏书中写道，因为同情张氏遭遇，想到太子已经离世，张氏毕竟生育过，且不日就要搬离，所以才让人把她放出了院子，往日看她已经恢复神智，且行事清醒，不想又发了疯病，最终害了人命，所以她特请罪，去寺庙清修，为太子以及往生之人祈福。
圣人想到往日她的孝心，叹了口气对高公公说道，“准了，安排她去玉华寺吧，让人好生侍候着，别亏了她。”
旨意传到东宫时，众人大惊，主母去清修那她们这些妾侍该怎么办
废太子已然没了男丁，她们还有以后吗，众人哭哭啼啼又来找王氏，完全忘了昨日前还觉得她是冷灶，奉承着已凉了的母子。
“放心吧，我走之前会安排好你们的。”
听到她这么说，众人才纷纷止住了哭声，好不容易打发走众人，彝良问道：“娘子何必理她们，太……”想到已经不是太子了，她又改口，“郎君在的侍候，她们何曾真心敬重过您，一个个恃宠而骄。”
“何必跟她们一般见识，都是一群可怜人。”
王氏满不在乎的口气，可能真觉得她们不值一提，“尾巴都清干净了？”
彝良压低声音说道：“娘子放心，我去看过了，没留下什么东西，那个布偶我也拿回来了。”
布偶再像，可当娘的还是能认出来，再加上张氏之前就嚷嚷着是被人害了，她们只是在把迟来的真相放在这个布偶里，至于要不要报仇就看张氏了。
张氏给自己儿子做了个布偶，二郎看见了也想要，就做了个一模一样的，这下可不就成罪证了。
这个布偶可是在大郎身边找到的
加上两母子行事丝毫不知低调，处处显摆唯一子嗣
疑心生暗鬼，再加一点刺激，有什么事是不能做的呢
“把这个布偶烧了。”对王氏来说，太子府有没有传人她一点都不关心，她不想以后还要看别人的眼色过日子
彝良接过，有点迟疑问道：“真是孙氏害了大郎君？”
她那个样子真的有这么大的胆子吗？何况那个时候大郎君是太子心尖宠，张氏当时宠冠东宫。
而孙氏只是偶尔得宠，命好才生了个儿子，她一惯都没什么存在感，也胆小怕事，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虽然最近是有点小猖狂，可她真算不上聪明，能有这么大心计做的滴水不漏。
太子妃看出她的疑惑，“别看她表现的柔柔弱弱，心狠阴毒着呢，那日太子和我去了城外，张氏也回了娘家，二郎睡在大郎的住处，孙氏可能不放心就私下自己去找了，看到屋子里没人心里就起了坏心思，可惜她胆小蠢也是真，到处都是漏洞，一路上不知道被多少人看到了，还把二郎的布偶遗留在那里，要不是太子顾虑着只剩二郎一个儿子，替她抹平了尾巴，她能活到现在。”
难怪太子后面也不太待见他们母子，想必心里也膈应着吧
“那太子就一点都不顾念张氏母子？可是放在心上宠了那么多年的。”彝良讶然
“呵”太子妃冷笑，“男人的宠爱你也信？”
靠男人还是不如握在自己手里的实在
“清点下府库，留下十万贯，把能带走的都装箱，我们带走。”
十万贯打发这群女人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