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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三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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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进电梯间之前，尹燧就看清了写在一层大厅的指示牌。
行政部门的办公区位于四层，财务处在六层，董事长办公室则在去楼上楼下都方便的十层。
神不知鬼不觉地直奔六层财务处，锁死出口让所有财务人员都留下来陪他清点，在其他部门得知消息之前拿走数据，就算大功告成。因为排除不了白敏的嫌疑，所以更是不能打草惊蛇。
虽然这个任务构思起来不难，步骤也并不复杂，但是执行起来有相当的难度。
尹燧在查公司资料的时候对基础架构有了一定了解，却不知道员工的身份。办公楼里几百上千号人，究竟哪些人可疑，又属于哪一方的派别，他无法一一弄清。
如果有人从中作梗，阻止他拿到财务的账面，会惊动幕后黑手，让后续调查的难度几何级暴涨。
想到这些，尹燧的心情又沉重了几分。
进了电梯，耳机里传出叶珹的低音，“尹制片，你刚才好强大的气场。”
尹燧：“你和我连麦就为了说这个？”
叶珹：“我就是想夸夸你。”
尹燧盯着屏幕上逐层变大的数字，“好了，你夸完了。”
叶珹笑了笑，没再说话。
电梯停在了六层。
尹燧整理了思绪，冷着一张脸，挺起腰，步履如飞地来到财务处门外，抬手用指骨重重敲了三下门。
不等里面的人应门，尹燧就按下门把手，推开了木门。
屋子里的人有的人在敲键盘，有的人在闲聊，有的人在刷手机，乱哄哄的，看见尹燧伫立在门边的身影，所有人都石化了一般停了下来。
室内一时安静得尹燧怀疑自己聋了。
“尹……尹大少爷，什么风把您吹到这儿来了？”最先认出尹燧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男人，“我是邱鸿卓，咱们这边的财务主管。”
他这个位置和尹昭远关系紧密，对尹昭远的私生活有了解也是常情。
尹燧露出了职业微笑：“我父亲病危，他的工作会暂时移交给我。”
“尹少爷，”主管走上前来，问，“令尊是位非常令人尊敬的企业家。相信他的儿子也会和他一样优秀。”
这番寒暄本身并无不妥，然而尹燧听了，只觉得不悦。
但是他脸上的笑容真诚又谦逊，如假包换，“因为父亲教导我，企业的效益是生命线，所以我想先熟悉下Decho当前的财务状况，需要各位配合。”
邱鸿卓笑意一滞，随即又做出了苦恼的表情来掩饰这一秒的愣神，“财务向来是很繁杂的，听令尊讲，您先前是新闻行业出身，只怕对数据不够敏感。不如我今天带大家整理好，明天给您汇报。”
“不需要那么大费周章。”尹燧说道，“让我简单看一看这几个月的人员工资发放情况就好了。”
邱鸿卓不明所以。
“最近Decho拖欠工资的事情，你们也不想闹大吧？”尹燧笑里藏刀，“何况我父亲是病了，不是死了，等他出院，这事儿你们打算怎么交待呢？”
邱鸿卓转身，挥手示意大家先出去。
等人都走了，他才拉着尹燧，道：“您是不知道这几个月的营业状况，可以说是非常惨淡。去年一年的盈利，这几个月都赔光了。”
尹燧：“怎会如此？”
邱鸿卓苦着脸，说：“国外有好几家新材料公司异军突起，成了我们的强劲对手。他们打价格战，让我们优势不再，营业额连连下跌，可以说是大跳水啊。”
耳机里，叶珹发言：“企业盈利通常起起伏伏，有亏损更是不足为奇。在外行人听来赔了一年的利润很严重，但别忘了它是家有多年累积的大企业。所以这并不能构成不发工资的理由。何况，如果果真山穷水尽，当务之急是裁员，而不是不发工资。以Decho的体量，大规模裁员，你肯定会在热搜上看见。”
尹燧了然。
也就是说，明面上不裁员，试图维持虚假的和平，必定在掩盖某些不能为外人道的真相。
几乎就是叶珹话音落下的瞬间，尹燧笃定邱鸿卓在说谎，公司账面上出了问题。
但是邱鸿卓不给他接触到数据的机会。
Decho的事务他必须速战速决，多拖一天，都有可能永远无法脱身。欠薪和事故的新闻，随时可能曝光到众人眼前。他得抢在闹大之前，把真正的罪人推出来。
今天，必须拿到证据。
这个想法空前强烈，一个大胆的想法电掣星驰之间在脑海中成型。
他踉跄一步，扑到桌前，按住了心脏的位置，喘着气虚弱地说道：“我……救……”
上一秒尹燧还好好的，下一秒就忽然发病，邱鸿卓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魂不守舍，忙不迭掏手机打120.
眼看他就要拨出去，尹燧痛苦地闭上眼睛，身子软下来，滑到了地上，昏死过去。
邱鸿卓虽然年事已高，但这辈子没见过别人心脏病发作晕倒，忘了把120拨通，拔腿就往外跑，大喊着尹总晕倒了，快来救人。
他人刚出房间，尹燧就火速从地上爬了起来，把门关上，反锁，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他演得太逼真，专心听动静的叶珹也被骗进去了，他焦急地喊，“尹制片，你听得到吗？”
尹燧按着耳机，气若游丝地说：“我……心梗了……”
叶珹：“怎么会？！”
尹燧冲到电脑前，恢复了正常语气，“我装的。”
叶珹：“……”
门外，邱鸿卓反应过来尹燧在诈他，把门拍得震天响。
尹燧稳住呼吸，集中注意力把拍门声忽略。
财务处全员都在一起办公，财务主管的办公位比别人大一倍，并且尹燧记得刚进门时他坐着的位置，所以不费功夫就确定了他的电脑。
财务报表和所有详细收支与企业盈亏，甚至年报，都会汇总到他这里。
只要拿到他的数据，就等于拿到了全部。
邱鸿卓走得急，他离开电脑也不久，所以电脑还没进入睡眠状态。
尹燧在桌上滑了几下鼠标，点进了他的快速访问，找到可能存表的文件夹位置，D盘。
专业做账二十年的财务，电脑里的表格数不胜数。但调查对象是个会计也有个好处，那就是财务行业人人都条理清晰，表格分门别类排放整齐，否则就会乱成一团，影响工作进度。
花了不到一分钟，他就摸出了主管的命名规律——他偏好按照年份排表。
找到本年份表格所在的文件夹，他直接插上了U盘，点击拷贝。
蓝色进度条开始往前推进。
这时，门外传来了嘈杂的人声。
“钥匙呢，保卫处不是有钥匙吗？”
“马上就到了，保安正过来了。”
门把手被刷拉拉地摇动。
尹燧抬眼看着即将失守的木门，额上泛起一层冷汗。
他的急迫丝毫不能左右进度条的速度。文件夹过于庞大，过去半分钟，也只传输了五分之一。
“尹燧你在里面吗？”邱鸿卓等不及保卫处来送钥匙，哐哐地砸门。
尹燧视线急忙在室内扫了一圈。
这间房间被单独划出来，是独立的一片，除了被锁死的大门，没有其他联通外界的小门。
邱鸿卓单独占了一块办公区，其他人都坐在一片装了隔板的工位。
众人走得很迅速，电脑文件都扔在桌上。
浏览完办公桌上的物品，尹燧注意到全员的办公电脑都是公司统一配发的，外观上并无区别。
既然邱鸿卓不想让普通员工牵扯进来，便意味着尹燧离开之前，大家不会回来。
他见机而作，一把合上了主管的电脑，塞进外套里，然后扯了个其他员工的电脑摆在邱鸿卓的散热支架上。
门外，纷杂的脚步声渐近，应该是保卫处的人来送钥匙。
尹燧顺势走到方才晕倒的位置，扑倒在地。
倒地的瞬间，大门被人推开。
“我就说尹总他在逗我……” 邱鸿卓的声音戛然而止。
保卫处一人瓮声瓮气地说：“人还在这里躺着呢，您肯定是一着急，不小心自己把门带死了。”
邱鸿卓百口莫辩，颤悠悠地蹲下来摸了摸尹燧的鼻息。
尹燧压着身下的笔记本电脑，手指抽搐，无意识地向前伸出胳膊，“邱主管，给我……一颗……速效救心丸……”
员工里上了年纪的不在少数，还正巧有人带了速效救心丸。
邱鸿卓虽狐疑，但众目睽睽之下做不出见死不救之事，否则颜面上过不去，便反身向声称自己带了速效救心丸的人要了一颗，蹲下来送到了尹燧唇边。
尹燧无力地抬起头，把速效救心丸咽下，又脆弱地倒了回去，缓了片刻。
邱鸿卓：“您感觉怎么样？还需要打120么？”
尹燧胳膊横在胸口前，缓缓地起身，向他摆了摆手，“不麻烦你。”
在邱鸿卓不知所措的目光里，尹燧捂着左胸出了门，“明天早上十点，你约好会议室，给我一份详细的报告。”
邱鸿卓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走了几步，尹燧微侧过身来看向他，“我现在要回去休息了，邱主管请留步。”
“尹少爷，您这就走了？”邱鸿卓不可思议地问。
“是的。”尹燧压着衣服里的笔记本电脑，转身向电梯间走去，说：“明天见。”
邱鸿卓便停下了。
尹燧确定身后无人，向前快跑了两步，闪进了楼梯间。
他找了处黑漆漆的转角坐下，打开了电脑。
传输恢复连接，进度已然快要过三分之一。
“尹制片。”耳机里叶珹的声音骤然响起，把神经紧绷的尹燧惊得手上一抖。
尹燧压着声音，问：“怎么了？”
“你那边进展好像很顺利，”叶珹单手敲着方向盘，“我是不是可以预约一下一会儿和你一起吃午饭？”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