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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明与暗的分界线(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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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动车,朗怀臣将宫翡和蔡文强一路送回来,见到白泽就当先前没见到一样自然地打招呼。
白泽嗯了一声,将手机递给宫翡——上面有来自班主任的23个未接电话。
所以,宫翡回家处理的第一件事就是白泽跳楼。她不可置信地确认,“……你当着全体同学和老师的面跳楼?”
“同学光顾着打架,没看到,只有老师看到了。”白泽看了一眼朗怀臣,希望他能帮腔。然而朗怀臣好整以暇地抱着胳膊,靠着门框看热闹。
宫翡凝神细思,最后还是头痛地摁了摁太阳穴。她该怎么跟班主任解释?这种情况下白泽作为一个人类不能承认自己跳楼,只能说班主任眼花看错。而白泽是趁乱逃课。
朗怀臣终于开口,“只要学校监控没有留下痕迹,就没问题。”
“对,学校监控有拍到你吗?”她又问。
“应该没有。”白泽又解释了一下——花花五圣玩电线,把整个学校搞断电,还把监控系统都烧搞坏了。
“哇,对哦对哦,这是我们的功劳!”几只鸟兴奋地在旁边跳上跳下。
“宫翡,白泽不去上学了。”大花还懂得说事情,直接替白泽做主,“上学不好玩。”
“对,没有看电视好玩。”
“哼,还有那些老是站前面叽叽歪歪的两脚羊,没有羽毛没有尾巴,还非得叫我们都看他。他们以为自己长得多好看呀?”
宫翡顿时黑脸,“你们不准上学了。”
“那白泽上学吗?”小花歪着头问。
“白泽还得去。”
“那我们也去。”大花回头跟另外几只商量,“把那些说话的两脚羊换成电视机,这样上课就好玩了。”正好前面有个台子可以放电视机。
宫翡一口气哽在胸口,深深呼吸两下,刚要撸袖子摆事实讲道理就被白泽拦住。“王道士也跟妖怪做了交易。”
宫翡一愣,“修庙的那个王道士?”
“对。”
“我靠,九头鸟是要做什么?”一直在旁边看好戏的蔡文强放下手机,“无差别攻击啊。”他说完,宫翡便将他们去湖北的见闻都说了一遍。
而白泽的关注点却显得莫名,扭头问在旁边沉思的朗怀臣,“你照顾她了吗?”
宫翡不明白他在想什么,顿时一愣。而朗怀臣则仿佛就知道他会这么问一样,态度自然地点头,声音依旧动听,“当然。”他的语气温柔,咬词缱绻,听起来让人心神微乱。
白泽垂眸,依旧让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这时,朗怀臣点的夜宵到了。由于是熟悉的店家,所以他直接联系老板,等上门了再付钱。
“我想大家应该都饿了。”他说着掏出钱包。
白泽也走过去,“我来。”
“你付钱,不就跟我付钱一样吗?”朗怀臣反问。
这话有道理,白泽便退了一步。倒是宫翡没看明白。但她来不及问,就被蔡文强抢着过去接食盒,“哟,这么客气!嚯,这些价格不便宜啊!”他还没走到桌子就打开盖子看里头都有些什么吃的。
“所以总没有让青少年付钱的道理。”朗怀臣微微一笑,就当刚刚是开玩笑。
他的笑容让宫翡眼神一晃,她下意识看向白泽,“你们真没有什么亲属关系吗?”宫翡后退一步,打量着眼前的两人,身高类似,体型类似,面容更加类似。“你们长得特别像。”
白泽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跟哑了一样什么话也说不出——他没有说谎的能力,所以连单纯的否认都无法说出口。此刻,他再一次深切地意识到自己的确跟朗怀臣是一个人。
而朗怀臣微微欠身,脸上的笑容优雅又得体,“那可真是太巧了。”他们俩的秘密没必要让宫翡知道,这只会给她徒增烦恼。
白泽猛地看向他,不可思议他竟然会撒谎。
朗怀臣状似无意地开口,声音低得只有白泽听到。“还嫌弃做演员吗?”
做演员,进入角色状态,说出台词,那便不是撒谎。所以他做的便是进入自己曾经饰演的角色,挑拣一句合适眼下场景的台词,说出来便可。
五只鸟蹲在盆栽上盯着他俩,出奇地安静。
“我有一件事想跟大家说一下。”朗怀臣拖开椅子,示意宫翡坐下。然后他直白简单地说到了自己的莲子被盗。他本不想跟宫翡提起玲珑妖匣,但眼下必须得说。所谓的莲花,其实有存储功能,是世间罕见的宝贝。
一听到这话,蔡文强便愣住了。宫翡和白泽不约而同地看向他,看得他额头冒出汗珠。
“虽然你偷了我的莲子,但这暂且不表。”朗怀臣微微一笑,丝毫不生气,“重要的是,保住这株莲花。”他的目光投向宫翡的卧室。盛放的莲花伫立在门口的桌上。
他继续解释道:“如果重霄想要利用玲珑妖匣,便势必得集齐九百九十九颗的莲子。”所以,他一定会来夺取这一株。
“敌人在明,我在暗。我们怎么知道他什么时候来取这株莲子?”白泽问。
“我自有办法将他逼出来。”
“可是他要匣子装什么?”宫翡猛然想到什么,“冯伟说我这株莲花里本藏有上古凶兽的呼吸。你知道吗?”
朗怀臣微微挑眉,还来不及回这句话,话题便转了个弯,“冯伟来了。”
他话音刚落,门铃再次响起。
宫翡刷地起身,示意大家别出声,然后让白泽和朗怀臣去卧室。然后她示意蔡文强开门。
冯伟一见开门就大步走进来,见到满桌子盛宴眯起眼睛,“哟,你俩怎么四副碗筷?”
“打算请我上司夫妻俩吃饭,结果他俩没来。”宫翡从容不迫地解释,“你要一起吃饭吗?”
“不不不,”冯伟皱皱眉,夹紧腋下文件包,“话说,你们要找的九头鸟是不是重霄?”
蔡文强愕然地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他说完立即闭嘴,连忙看宫翡脸色。
“他估摸着就在兰城这片地方。现在他被通缉了。你们如果能抓到他,奖金丰厚啊。”冯伟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无字牛皮纸,总结文件精华,“重霄杀了碧螺,有妖怪目击九头鸟的身影。”见两人不明白,他便道,“碧螺就是那天差点把宫翡和白泽拖坑里的割人藤。”
“啊这奖金是啥?”蔡文强迫不及待地问。
“如果是人类的话,我可以给你换算成钻石。”
“卧槽,可以啊!”蔡文强眼睛一亮。
冯伟过来只是顺道说这事儿。休息一会儿,蔡文强勾肩搭背地送他出门。
宫翡在客厅沉默许久,然后起身开门进卧室。
夜色里,卧室没有开灯。朗怀臣站在窗口,身边是那株盛放的白莲。
“刚刚在动车上……你不在座位很久。”宫翡望着他。
朗怀臣嗯了一声。
“碧螺之死,跟你有关系吗?”
朗怀臣将目光从街头离开的冯伟身上收回,转身看向站在门口的宫翡,声音轻缓,如大提琴的独奏,“它伤害了你,不是吗?”它,既指是割人藤,又指九头鸟。
他从来不曾说过,自己是一个好人。
他要做事,便要做到极致——杀死碧螺,嫁祸重霄,让整个妖界都来追杀。
他有着最脆弱的外表,会做最狠绝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