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重返玉屏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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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请假？”
阳光灿烂的办公室，老成摘下才买的LV透明太阳眼镜，皱起眉头，仿佛不确定一般再次问道：“真要请假？”
“对，因为我要入籍的道观被泥石流冲垮了，很多人受伤。”宫翡解释。都不说师太和母亲，其他师姐师妹也是她家人一般的存在。所以她才要回去。她当初留在公司是为了白泽，如今白泽不在了，她也会信守承诺，不会辞职。
“哦。”老成若有所思地想了半天，的确想不出啥法子能把宫翡留下来，“或许你可以不用请假。这样吧，小周去拍素材，你远程写稿也可以，对不对？我再给你涨点工资。”他笑眯眯地劝着，如果宫翡不工作，那他去哪儿找篇篇报道都能有十万加阅读量的记者？
宫翡没多加思考，加工资她自然欢迎，“也行。”道观的后舍肯定要重新修缮，正是用钱的时候。
“不过，你打算把白泽也带回去？”老成问，“我儿子说你给他办退学手续了。”
“嗯。”宫翡深深呼吸一下，平复心头的涩泽。“王发财那地儿，你怎么又喊施工队来推倒了？”
“别提了。”老成满心晦气，拿出一根雪茄，“他要卖给我几颗红宝石——的确是上乘货色。可说好我给钱，他就给货，结果他携款逃跑了！好家伙，人间蒸发一样。我把兰城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把他找出来。”
“……”宫翡愣怔数秒，试探问，“你不报警？”
“报什么警？”老成吓一跳，立马朝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叮嘱，“这事儿你千万别说出去。”
宫翡闻言，说实话心底松了口气，但还是忍不住好奇，“为什么？既然是‘上好的货色’，你花了不少钱吧？”
“正因为花了不少钱，所以才不能说出去，免得影响公司声誉。最近我又多了几笔投资，万一让投资人知道我稀里糊涂的被一个道士骗了好几百万，他们还能放心把钱交给我吗？”
宫翡无话可说。
从公司辞行出来，宫翡回家拿昨晚就收拾好的行李，一开门就看见蔡文强给她比了个嘘的手势。而姬一千正盘腿在沙发上打坐，似乎在冥想，偶尔神经质地抽搐一下。
“我徒弟在元神出窍，给人办事呢。”老成跟着宫翡进卧室，但声音依旧不大，“你要不要入伙？”
“做什么？”宫翡放下包。
“挣钱啊。”蔡文强兴奋地搓了搓大拇指和食指，“我问清楚了，现在供奉保家仙的大多是放山人，也就是去山里挖人参的。每次小姬跳大仙，都会带回一根野生人参。这可是好东西。”
“再好也是他自己的。”宫翡警告他，“你别想骗他的。”
“这哪里是骗。我给他提供场地，介绍生意，难道不抽成么？”蔡文强有点洋洋得意，“干这行的人可传统了。送上门的保家仙，他还能不动心？”
“你哪里来的人脉给他介绍生意？”
“你啊。”蔡文强眼睛一亮，谆谆善诱，“本来想去东北，可没熟人。但秦岭就出产人参，叫崹参。我都查过了，终南山就是秦岭的一部分，按照你那个熟悉程度，认识很多放山人吧？”
“不认识。”宫翡摇摇头，“我只认识采药人。”
“采药人也可以啊。”蔡文强见她拿了身份证钱包打算出门，便殷勤地帮忙提行李，“你先过去啊。等灾情结——”他厚着脸皮笑，“等我们这边事情做完，我就过来跟你一起救灾呐，也见见我大姨。”
“堂哥，我不是第一天认识你，大可不用这么笑。”宫翡看着他，“而且也不要对采参抱太大期望。虽然我也知道山里有参，但这完全是碰运气的事情。”
“我懂我懂。”蔡文强点头如鸡啄米，只要宫翡肯松口，他就有办法。
朗怀臣本想来送宫翡，但她谢绝了他的好意。上次采访下来，她加了不少影视剧组工作人员的微信，知道朗怀臣即将进组拍戏。他工作认真，所以必定得花很多时间研究剧本。
然而让宫翡想不到的是，她竟然在登机口遇见了朗怀臣，以及一大堆剧组工作人员。
“你——”宫翡突然词穷。
朗怀臣笑着帮她把脚边的小箱子提起来，“走吧。”
宫翡望着那些还在排队买咖啡的工作人员，“你们要去玉屏州拍戏？”
“对。”朗怀臣依旧笑意盈盈。
“花花五圣呢？”宫翡问。花花五圣这几天一直呆在朗怀臣家里，宫翡以为它们是太思念白泽，所以移情到朗怀臣身上。好在朗怀臣也乐意照顾它们。
“现在它们应该在行李舱里。”朗怀臣看了眼时间。
宫翡脸色一变，抓住他的胳膊，“它们不定性，万一在半空把飞机弄得掉下来怎么办？”这几只鸟的破坏力不是一般的强大。
“我嘱咐过它们了，老实呆到下飞机，到时候想吃多少老鼠就有多少老鼠。”
宫翡这才松了口气，问他，“你们怎么突然去玉屏州？”
“前期准备工作太拖沓，只能取消原本订好的场地。”朗怀臣看了眼同事们，“新的投资人那边推荐了玉屏州，美术团队去找景，感觉不错就定下了。”
宫翡点点头，跟他一起进廊桥，“不过那边现在有泥石流——”
“我们拍戏的区域没有。主要是时间不能再拖了。”
由于值机选座不同，宫翡并没有跟朗怀臣坐一起。她坐在前面，而朗怀臣则跟同事们一起坐在后方。
他一路都在研究剧本，直到大块头的摄影师鲁翔上厕所回来坐到他身边，瞧了眼旁边热聊的同事们，拉低渔夫帽，状似无意地问道：“你又去了趟云梦泽？”
“嗯。”朗怀臣回去是为了看看上次有没有遗漏什么，结果只发现一堆“断壁残垣”。他想探查重霄的秘密，也就再无迹可考。
他合上剧本，上面写着几个大字《袖里乾坤》，这便是电影名。作为在影视界摸爬滚打的同行，还都是少有的在人界混饭吃的妖，朗怀臣与鲁翔少不了见面，一来二去，也就成了朋友。
矿泉水瓶在鲁翔的大手里显得非常迷你。他摩擦着矿泉水瓶，“传闻是真的？九头鸟已经灭绝了？”
“云梦泽已经彻底干涸，所有的珊瑚都死了。”朗怀臣说。九头鸟的生命严重依赖于他们的栖息地，栖息地消失，便全部死亡。流浪到外地的九头鸟，无法给自己的珊瑚找到新的生命源泉，因此也一个接一个消失。
鲁翔沉默着，没想到曾经专职守护天空的辉煌家族衰败得如此迅速。“长老会打算再用什么妖去天际巡逻？”
“会主自己训练了一批精兵。倒是你，应该给家族报信了。”朗怀臣清楚云和水对鲁翔来说多么重要。而没有云就没有水。少了制造云的云梦泽，除非找到替代方法，天底下的云朵会慢慢消失。
鲁翔皱着眉，一口气喝完一瓶矿泉水。他看着窗外的层层白云。气候不光关乎妖界，也与人类世界戚戚相关。他看到这些白云的时间还有多久？
“你从哪里知道我去了云梦泽？”朗怀臣并未跟任何人提起。
这时鲁翔的话变得更有人界的味道。“今天早上收到了广告——你知道千年前那个……正史都将她抹去的女妖吧？她与男宠在九头鸟的帐篷里翻云覆雨，野史一直流传至今。如今云梦泽的帐篷无鸟看守，很多妖怪跑去仿照传闻，钻帐篷逍遥快活。所以有些妖怪便出了广告，帮忙引路，制造幻境，假装九头鸟来偷窥驱赶，增加情趣，一条龙服务。我在广告照片里看到了你的背影。”
妖怪向来无法无天，放浪形骸。毕竟平时只要下战书，决斗时吃了对方都不违法。自然有一等没心没肺的趁着九头鸟灭亡之际，大吃血馒头。
朗怀臣面色一动，很快恢复如常。他弯了下唇角，看不出是什么意思。只是他的视线滑过前方，好几排座位前宫翡的头顶。
“不过，你为何要把摄制组搬去玉屏州？”鲁翔又问。剧组的确资金吃紧，还没开机便花出前期预算，但紧急关头顺利找到的投资方……鲁翔没往下琢磨，只是看了眼朗怀臣。他还是第一次瞧见朗怀臣披皮掺和进这种事情里。朗怀臣有能力自己拉班子自己演戏，但以往他就跟自虐一样，非得获得其他人的承认。
“以后你就知道了。”朗怀臣一笑。
“眼下，玉屏州是个是非之地。”鲁翔干笑了几声。他有众多亲属在全国各大动物园里装傻混饭养老。动物园集齐天南地北各种飞禽走兽，因此彼此间消息非常灵通，也算是妖精们往来歇脚的驿站。尤以中原地区的动物园为甚，有时候猴园里一夜换两批猴子，饲养员都不知道。
“你知道玉屏州为什么会突发泥石流灾害吗？”鲁翔顿了顿，“因为未帮过去了，不过他们是暗中进行。”
未帮，这个名字让朗怀臣不得不注意。
未羊申猴，羊属于地支的第八位。所以未帮其实指的是羊精成立的帮会，而其中又以岩羊为首。
岩羊，青藏高原特有种，集群而居，善于攀登悬崖峭壁。而成了精的岩羊最近纷纷出藏，来到了终南山脚下的玉屏州。
玉屏州连日暴雨，山体松弛，又出现众多性喜高山的羊精攀爬跳跃，就此引发泥石流。
“拍完戏就走。”鲁翔自言自语，他虽然块头大，但性情顺和，而羊族却生性好斗。
朗怀臣没有说话，也顺着朋友的目光，望向窗外安详宁静的白云。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重返玉屏州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