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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番外6 来都来了 ...

  •   宋嘉言一直想见见沈透,同沈透郑重的道个歉,但因为集团这边的事情实在太忙,又做了个小手术,需要复建,沈透又远在云城,所以一直找不到契机。
      转眼到了十月底,宋初衡的生日到了,机会难得,宋嘉言便抽出时间来,备了上门礼,切切乘坐飞机赶往云城参加宋初衡的生日聚会。宋嘉言没来过云城,人生地不熟的,自然是郑文杰来机场接他。正是周末,途中路况有点堵,兜兜转转,期期艾艾,最终来到文山君庭。
      站在院门口,看到一个模样俊俏的小孩在院里跟两只狗掷飞碟玩,郑文杰喊了一声干儿子,那小孩回过头来,看见郑文杰,还有面容熟悉的宋嘉言,就不玩了,脸上带了点惊喜,搓了搓双手不存在的灰尘,朝他们跑来,叫了郑文杰一声干爹,又仰头看宋嘉言,斟酌了一下措辞,问候他:“大伯,你坐飞机累不累?身体还好吗,有没有不舒服?”
      大伯?!
      扑哧——郑文杰笑出声来:“哈哈哈哈哈!哎呀我去,嘉言,你这辈分比我还高哈哈哈!”
      宋嘉言已经在微信上云联系过宋航,但还没正式见过面,此刻得此尊称,一张白皙的脸上浮现窘迫,他上前靠近宋航,感叹宋航酷似宋初衡与沈透的眉眼,又把带来的礼物送给宋航:“我不累,身体也很好,已经能正常走路了,航航,这是新出的游戏机,你看看喜不喜欢?”
      宋航不缺游戏机,但还是欣喜地收下,嘴甜地说:“喜欢,谢谢大伯。”
      “喜欢就好,”宋嘉言眼里带上了笑,摸了摸宋航的脸,说:“你长这么大,我也没送过你什么礼物,以后你要是想要什么,就尽管和我说,我一定给你办到。航航,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害你和沈透分开那么久,你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虽然小时候老是被强迫去看宋嘉言,但宋航还是很可怜这位大伯的,长大后,知道大人们那剪不断理还乱的事情,就选择原谅小时候的不快,认真地对宋嘉言说:“大伯,我不会讨厌你的,爸爸和我说了,你什么都不知道,不是你的错,你不用总是道歉。”
      宋嘉言叹了口气,问他:“你爹地知道我要来,是什么反应?”
      沈透知道父子俩和宋嘉言有联系,这次宋嘉言来,也是先征得了沈透的同意的,宋航抱着游戏机礼盒,说:“唔,没什么反应,爹地最近心情都很不错,刚才还在哼歌呢,大伯,爹地不排斥你来的。”
      即便如此,宋嘉言仍旧忐忑。
      “你就放心吧,”郑文杰宽慰说,“沈透还是很大度的,不会赶你走的,上回我跟他道歉,他嘴上说着不接受,对我冷言冷语的,但最后还是跟我同桌吃饭了,他这样的性格,你软磨硬泡,百分之百管用。”
      宋航认同地点头,说:“爹地最好了,大伯,只要你跟他撒娇,他可能会心软的。”
      如此,宋嘉言提着礼物进门,一见到沈透,就噗通一声在他跟前跪下,当着沈柔、郑严琛、陈淑云等一众人的面,红着眼睛揪着沈透的裤腿,心头苦涩,喉间哽咽:“沈透,对不起。”
      天地良心,沈透挺着快六个月大的肚子,看着声泪俱下的宋嘉言,一时惊吓,险些胎动,他扶着肚子,僵硬地站着,脸上渐渐浮现出一种痛楚,连着心脏微微酸涩,最后,他拧眉让宋嘉言起来,冷声说:“宋嘉言,你别跪我。”
      时隔多年再次见面,宋嘉言心如刀割,势要同沈透道歉,一遍遍地说对不起,说他不知道会这样,如果一切可以重来,他绝对不会偷拿沈透的日记本,让成蕴涵因此报复于沈透。
      他知道成蕴涵所犯下的罪孽,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被原谅的,所以他此次前来,不求原谅,只为道歉。宋嘉言含着眼泪,双手撑地,竟对着沈透磕了一个头,说对不起,沈透,我替我妈给你道歉,对不起。
      沈透想不到再相见,宋嘉言竟会行如此大礼,可谓是豁出了尊严,实打实地道了个大歉。
      眼眸睁大,沈透心里滋味难言,目光些微撼动。
      可成蕴涵犯下的错,又何须要什么都不知道的宋嘉言来替她悔过?道歉了,他的伤痛就可以当做不存在了吗?
      宋嘉言以头抢地哭得涕泗横流,仿佛要哭晕过去,忏悔之意已经溢到了在座的每个人心里,沈透终究不忍,一时生了怜悯之心,可怜宋嘉言大病初愈,骨瘦嶙峋,微微叹了口气,伸手想要将他拉起来。
      宋嘉言做手术的事,宋初衡都讲与他听了,倘若宋嘉言跪出毛病来,他可担待不起。
      宋嘉言刚才扑通一跪把自己刚动完手术的膝盖给磕到了,就差两天就拆线了,心痛身更痛,便索性不肯起来,俯首躬身哭得垂在脸侧的发尾尖都湿了半截,狼狈可怜极了。
      在场之人一时没插手,毕竟是两个人自己要解决的事,就不好多嘴。两难之时,宋初衡和郑明煊闻声从厨房出来,看到此情此景,也些微震惊,今日大寿星宋初衡剑眉微抽,看着跪在地上的宋嘉言沉声说:“宋嘉言,你乱跪谁呢,起来,别折我老婆阳寿。”
      众人:“......”
      恰逢此时,前来参加生日会的陆庭颂从玄关进来,见沈透受着跪拜大礼,还以为今天是沈透的六十大寿呢,一边走进来,一边疑惑道:“怎么回事?今天不是小宋的生日?怎么给沈透跪上了?”
      沈透、众人:“......”
      带来的一大堆礼品如多米诺骨牌一般跌倒在身侧的地板上,宋嘉言正悲伤大恸,哭得起劲呢,微微抽泣一声,回头看来人。
      这人——怎么有点眼熟?
      陆庭颂顿下脚步,忽然发现朝沈透跪着的人,不正是相亲资料的照片里,笑得淡淡忧伤的,答应明天来云城和他相亲的,宋氏集团新上任的执行总裁宋嘉言吗?
      一个刚从植物人状态清醒过来的Omega,经历可怜,样貌好看,此刻一打照面,梨花带雨,比照片里多了几分生动。
      只是,相亲对象看他一眼,对他没有任何兴趣,又转过头哭去了。
      真是凑巧,陆庭颂颇觉有趣,又走近两步,就听见宋嘉言对沈透哽咽说:“沈透,我腿有点痛,我能去你房间里,和你单独说说话吗?”
      声音低哑,还带着点软绵绵,陆庭颂想。
      说两句话还是可以的,沈透心肠软,犹豫了一会儿,便点头同意了,宋嘉言破涕为笑,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和沈透进了房间,又是一通自责道歉,见沈透不说话,就低落地垂下眼睛,瞧见了沈透穿着白色毛衣的圆鼓鼓的肚子,和沈透无名指上的戒指。
      于是宋嘉言又主动挑起话题,小心翼翼地说:“沈透,你喜欢小孩吗?”
      旁敲侧击得太明显了,沈透看他一眼,明白他想说什么,终于开口:“肚子都这么大了,你说我喜不喜欢?”
      也是,要是沈透不喜欢,怎么可能还给宋初衡生二宝,真是的,一觉醒来,宋初衡都把沈透追到手了,宋嘉言抹了抹眼泪,担忧地说:“我怕你又是不情愿的,怕你……对以前的事有心里阴影,如果你喜欢,那我也放心了。”
      “没什么好不放心的,”沈透轻轻抚摸肚子,不愿再旧事重提,眉头微捷,说,“宋嘉言,我现在过得还可以,也不想再提过去的事情,如果你非要提,那你以后就别出现在我面前了。”
      要不是一个个的,都来他眼前晃悠,他现在过得不知道有多舒心呢,哪里还会想起那些陈年伤心事?
      宋嘉言微怔,两秒后眼睛亮起来,抓住沈透的手臂,语气急切:“什么?你是说我以后还能来看你吗?沈透,你肯原谅我吗?”
      沈透望着宋嘉言熟悉的脸庞,忽觉恍如隔世,宋嘉言的眼睛明亮,如同一口汪泉,清澈无比,经历劫难后,带着易察觉的疲惫和孱弱,面对他时,还有一点点卑微的恳求,半晌后,沈透垂下眼眸,下巴陷进雪白的高领毛衣里。
      “你没有对不起我,”沈透想到从前种种,心里微堵,静静地,又有些疏离地说,“但我们不可能再像年少时那样了,宋嘉言,从此以后,过好各自的生活吧,不要再纠结于那些过往,也不要逼着我去原谅什么,我们两个,能不见,就最好不见了,对于我来说,你的母亲,真的是一个十恶不赦,心思狠毒的坏人,我根本忘不掉她曾经带给我的伤害。”
      话音一落,宋嘉言脸色刷地惨白,他嘴唇微微颤抖,缓缓松开了抓着沈透的手,表情看起来很无措,最后,宋嘉言弯下了脖颈,低下了头,声音很小的,隐忍着眼眶里的泪水说:“对不起,我,我知道了。”
      隔阂需要时间消磨,沈透愿意见他,愿意跟他说话,已经很好,很好了,他不能再像少年时期那样,缠着沈透,硬逼着他和自己亲近了。
      他该长大了。
      该学会接受糟糕的一切,该懂得不必强求。换做是他,未必能有沈透大度,能够和仇人的儿子走得那么亲近。所以现在的一切,尽是奢求。
      “那、那我走了,”沉默之后,宋嘉言从床上站起来,努力表现得很成熟,露出苍白难过的笑,朝沈透低声说,“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了,免得你看见我心里不舒服,沈透,你以后一定要开开心心的,如果……算了,总之,希望你能一直幸福下去,不要难过。”
      沈透听了,缄默地转头望向了窗外,他发现,外面下雪了,大雪纷飞妖娆着,在冬季即将来临时提前落下,覆盖了深秋,结束了忧愁。
      “……沈透,再见了。”
      道歉也道了,没理由赖着不走了,宋嘉言看着沈透沉静的侧脸,心里空落落的,他转身走了,拖着微微刺痛的双膝,一步步走到了房间门口,可刚拉开遮掩的门,就听到沈透的声音再次响起。
      ——来都来了,吃了饭再走吧。
      毕竟宋初衡还没与宋嘉言决裂呢,他给宋初衡一个面子,留宋嘉言吃饭,也未尝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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