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 5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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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尊心是很奇怪的东西。
高兴时拿自己的囧事下酒做菜，愤怒时连客观话都难以忍受。
“朕长得很碍你眼吗？”既然都开诚布公了，那肯定是很多话都直接说：“朕长得也勉强算是一表人才。”
景德帝想装得谦虚，结果珍珠依然没有给他台阶：“是很端丽。”
【但不妨碍你不是我喜欢的款。】
景德帝这暴脾气立刻来了。
说是爆，但也只是拿了凳子好好说说：“你不喜欢朕这样的真龙天子，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这可是把王珍珠为难道了：“眼缘的事儿谁又能说得准？”别说是口味上一时一会儿，性取向上都能做到千变万化。
景德帝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非要对方给出一个具体标准：“你就说你现在看谁最为顺心。”
“……没有。”王珍珠把见过的男人都排了遍，结果发现没一个是有感觉：“要不我们换个话题，聊聊……”
熟悉的紧张感再次袭来。
得，忘了不能提到系统。
景德帝见王珍珠张嘴半天却未出一言，明白她和自己一样，受到某种特别限制：“可是我得讨你喜欢才能逆天改命。”
他不能说系统的东西，于是只能含糊带过：“朕需要优质粮种、冶炼技术、甚至一些闻所未闻的奇淫巧计。”
景德帝也摸不准这王珍珠是何个性。
官员既分好坏，黔首也有良刁。
就算是好人，荆钗布裙换锦衣华服，粗茶淡饭变山珍海味，也难保会留有本心，而不是成寒门第二。
“朕很高兴咱们能把话题说开，但光是说开还远远不够。”景德帝打开面板，想去瞧瞧珍珠现在的好感度。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早知道把事情说开就能刷到好感三十，还有必要吃电击的苦？这不就是系统吐槽的纯傻【哔】吗？
景德帝的脸色让王珍珠明白变脸绝对是项基于生活的特殊技艺。
“……你还好吧！”说开后的王珍珠也不知道景德帝是长命百岁的好，还是立刻GG放她出宫回家，但是对方无论如何也不能在她的地盘出现问题：“要不您叫太医过来？”
“没用的。”景德帝再次拉住王珍珠的手，语气变得哀怨起来：“太医无用，爱妃有用。”
“爱妃……”
这一声的抑扬顿挫不仅是把珍珠叫出鸡皮疙瘩，更是让觉得宿主终于上道的系统都要为此呕吐：【别叫了。】
它很清楚景德帝想学习那种风流的哀伤，但给人的感觉却是饿殍抱着路人的大腿拖地乞讨，耳边似乎可以听到经典到不能再典的“行行好，可怜可怜我们把！”。
景德帝很少能像今天这样如此拼命，并且这种肉麻的表现在君臣之中无往不利……
后妃亦然。
然而君臣到底不是没有太多宣泄口的深宫女子，并且后者也不是那有恃无恐的王珍珠，能被皇帝听到心声。
【……我能理解抵足而眠的浮夸作风。】王珍珠不想对其恶言相向，但是她的脑子无法遏制这种下意识的想法：【但是对我真不适用。】
王珍珠在景德帝的身上感受到了国产烂剧的男主魅力——明明不是油腻青年，也没有啥冒犯之举。
但……
“陛下。”王珍珠的复杂想法一字不落地扎在已经受过打击的景德帝的小心脏上，使得他对自己的魅力产生怀疑，最后变成个人否定。
一时间，内室的氛围又尴尬起来。
01号宠妃系统体验了把过山车般的惊险刺激。
好吧！这场会面也不算是没有收获。
眼前的失望着实可怕，但跟过往的情况难以并论。
至少二者还是有在解决问题，而不是留系统在那儿无能狂怒。
“如果是要提升好感，友情可否替代爱情？再不济，亲情也行，非要爱得死去活来，被多巴胺裹挟一生才算正宗？”王珍珠比系统想得还要靠谱，寥寥几句就猜出皇帝绑定的是哪种系统——毕竟后者一直在提“爱妃”两字，范围缩到这个份上，答案不就昭然若揭：“谁说宠妃必须要靠孩子取胜。”
最离谱的宫廷“宠妃”莫过于在史上抱有一定争议的上官婉儿。
作为快被武皇绑定的太平闺蜜，上官婉儿的“昭仪”身份与其说是妃子名分，不如说是当时的女官最高五品，而无论是李显还是韦后都需要个内相帮忙处理朝政，所以才给婉儿一个“昭仪”之位。不然依韦后的嫉妒与李显的爱妻程度，以及他们不想回忆的被贬精力，上官婉儿别说是被玄宗杀死，能活到被武皇处死一双儿女的韦后掌权都算是她祖宗开眼。
王珍珠也不知道这“宠妃”的定义与“好感度”上是否存有计较空间，但是往这合理的方向尝试一下也未尝不可。
“除了好感，有没有别的……让你获得……”明明有着限制词，但两人聊得十分顺畅。景德帝甚至产生一种错觉——王珍珠兴许比他更懂系统的运作的规律（周皇后：你才晓得？），以至于他怀疑对方是不是有更高一级的系统在身。
毕竟有个周皇后的例子在前，景德帝很难不往这边去想。
“……我要是有系统在身，还会与你坐下商量？”王珍珠答得那叫干脆利落：“这可能吗？”
她是信奉墨子的那套性本恶。
不巧的是，皇帝也信，所以他被成功说服了。
一时间，二者的氛围再次变得尴尬起来，最后还是王珍珠的心音破局：【放心，我暂时对陛下没有太多恶意。】
以前是想皇帝死了赶紧回去，现在是有系统托底，那不得好好享受。
景德帝借这个时候翻看系统的各种任务，结果听到珍珠说道：“我在老家有个女儿，现在不过两岁出头，待她大了可否接到长安生活。”
外戚到长安落户是在再正常不过的事儿，毕竟太后也需要有前朝的帮手。
俗称，代理人。
然而出乎景德帝的意料，王珍珠对家族搬到长安一事毫无兴趣，只想着把女儿接来照看一二。
“你不想让王家就此兴旺发达？”景德帝忍不住道：“我见过的贪官也好，清官也罢，发达后就没有人不提携后辈。”
所谓的X地X氏不过是把老家当成输血库，有能力的子嗣或是强势分支肯定是在长安落户。
“你可想好了，你要是为父母求官或是给你家个功名傍身，朕是不会拒绝你的。”
“陛下您一会儿‘我的’，一会儿‘朕的’，也不怕把自己绕糊涂了。”王珍珠很确定道：“我只想把女儿接到身边教养，并不想让我家陷入长安纠纷。”
纵观历史，强势如邓绥的家族都被清算得仅留下一个改姓的男孩。
那还是东汉的开国大姓，与刘氏皇族与阴丽华家多次联姻，甚至最后与其翻脸的梁家也是姻亲之一。
王家不来长安城抢场子，勋贵顶多骂上一句“狐媚惑主”，“皇帝爱给别人当爹”。
王家若是来了长安……
呵！
想必不等珍珠头痛，皇帝就得每日问句“王家安好？珍珠安好？”。
再者，“陛下若想提拔我家也不至于多问一句，而是直接询问我想要啥官职，陛下又能给啥官职。”
景德帝必须承认珍珠的猜测十分正确。
SO ……
“还是聊聊……任务吧！”
【对对，赶紧去做系统任务。】01号宠妃系统一个激灵地活了过来：【你不能靠各种福利蒙混度日。】
“虽然……有良种供您解决旱情，但您是否想过一个致命问题。”王珍珠在皇帝准备做些能赚苍蝇腿的小肉渣时拿出一堆整理好的四脚账本：“不如我教您来看账？”
景德帝觉得她在侮辱自己：“皇帝要是不懂账本，全天下的贪官怕是做梦都会笑醒过来。”
“哦？那你能看四脚账？”
“废话，我……”
景德帝压根没有听清珍珠在说什么，打脸也是来的那叫猝不及防。
王珍珠看着他把账本翻了一遍又一遍，甚至拿出四柱清册对照来看。
“懵了吧！”
“……”
“脑子是不是嗡嗡地叫。”
何止是懵了，简直是如看天书。
景德帝的素质教育还算过关，不一会儿就找到新账的优秀之处：“这比四柱清册简单明了的多。”也更精确且不易动手脚：“可是也没大问题啊！”
进出大都对的上号，即使是有几项的价格过于离谱，也不需要大张旗鼓地给他看账。
“金额上是对的上号，可是研究过往的数目，这里头就很有猫腻。”王珍珠又拿出以往的消耗账本：“山东不是闹旱灾吗？尚食局的选啥不好，偏偏选这金丝小枣来给各宫补补身子。”
王珍珠说完还要意味深长道：“也不知是尚食局的不懂圣意，还是她们太懂人心。“
大灾之年还要用这超出平日两三倍的价格购买远超用量的金丝小枣……
“陛下。”王珍珠似笑非笑道：“您今年吃金丝小枣了吗？”
景德帝想骂些什么，但又觉得这么做是有失身份。
他用一种可怕的，想杀人的表情把账本翻完，合上前还不忘提醒王珍珠去御前走动：“你在后宫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帮朕料理难题。”
末了不忘再次问道：“听说是皇后把这尚食的账本交给你看。”
景德帝不想怀疑他所信赖的周皇后，但要说把尚食的账本给珍珠看的皇后没有一点私心……饶是对周皇后抱有一丝特殊信任的景德帝也没法说服自己的理智，更别提在周皇后外还有宫令、尚食，以及与尚食对接的尚膳监与光禄寺能接触账本，看出端倪。
搞不好在六局二十四司外，绣衣卫与东厂也知道此事。
然而他们无一人向皇帝禀明，甚至看着皇帝为那山东的旱情焦头烂额。
简直是把他当傻瓜。
王珍珠想看看皇帝得知宫里的金丝小枣比往年更多，更贵后会有何反应。
谢天谢地，他没有问自己的心腹为何趁着山东的旱灾大发横财，或是对着宫里的“买卖”有所吃惊。
“账本的事儿先放到一边，不如咱们着手解决眼下的问题。”景德帝把四柱清册与四脚账都收拾整齐，正儿八经地坐好问道：“你喜欢啥？”
“……”王珍珠见皇帝两手规规矩矩地搭在膝上，还以为这支线任务很有挑战，所以便严阵以待：“喜欢得东西可多了，比如喜欢钱，又比如……”
“不行，你得说的更具体点。”选秀那会儿皇帝就被任务的完成度拷|打做人，如今未免再出差池，浪费一个唾手可得的任务点数，他几乎是一边开着任务系统，一面向珍珠问道：“比如说你喜欢吃啥，喜欢喝茶。穿衣喜欢什么材质，平时最爱做点什么。”
王珍珠想过系统的支线任务会很离谱，唯独没有料到对方借着任务调查户口。
不，应该说是调查户口也不会问这么详细。
“喜欢吃得可太多了，不喜欢的也有一堆。”
王珍珠想照着“标答”回应对方，结果皇帝身体前倾，十分认真地强调道：“从心而说，不要为了应付任务而应付于朕。”
“……您怕是没见过真正的‘应付’是什么样的。”既然回答不得圣意，那就只好换个回答。
结果对面又出事了。
“唔！“
景德帝的脊背一弯，整个人都大汗淋漓。
熟悉的电击游蛇般地缠绕于心，远不及在选秀时痛得让他几近昏厥，但也疼得额头开始冒出冷汗：【我没惹她，也没听着好感度有所下降。】
问话也能问出电击的景德帝做了几次生呼吸才平复心尖的一丝疼痛。
【或许是你态度有误，所以才被评分的认为有胁迫之嫌。】系统看着支线任务的详细说明，常识性地与封建皇帝聊起正常的男女认识：【任务是要您去了解对方的喜好，而且是以亲切的，讨人喜欢的姿态去了解对方的各种喜好。】
【不是像审犯人般上来就是“从心而论”。】
老天爷啊！
现代的KY达人都不会像景德帝般如此离谱。
01号宠妃系统也是在此绝望太久，所以很快找到借口。
封建皇帝，不懂啥叫尊重人也非常正常，毕竟他们长在一个君权大过父权族亲的扭曲环境。
不过这种解释很快烟消云散。
不是，它是站在珍珠那边，怎么开始偏向皇帝，而且还为皇帝说话？
“好吧！朕换一种温和说法。”景德帝搁珍珠面前自顾自道，然后露出亲切的，在臣子前无往不利的亲和笑容：“朕若要与爱妃用膳，爱妃会挑什么菜色？”
这话问得王珍珠起鸡皮疙瘩：“陛下，我是真的说不清会选啥菜色。”
她还不忘反驳对方：“您去别的宫里用膳，也会顺应嫔妃的喜好？”
“……”虽然各宫菜色不同，但只要有皇帝亲临，基本上是他爱吃的。
当然，景德帝也口头上地让嫔妃不要一昧的照顾他的口味，但……
谁敢啊！
只有周皇后和贤妃可以点些皇帝能吃的偏好菜色，余者都是感激涕淋地谢主隆恩，诚惶诚恐地比照惯例。
“说来也是奇怪。先帝在时，各宫都要江淮菜，而等陛下登基为帝，宫里又兴山西面食。”
王珍珠借此似乎想到什么，大着胆子向皇帝问道：“你不会新手下的臣子都是忠臣？”
“当然不信。“要是真有这种好事，他何必要盯着身边的每一个人，连潜邸的心腹都要妨其一手。”
谁料珍珠听后并未了解此话，而是露出“你既然知道，又为何会问离谱问题”的困惑表情：“山东的旱情您有派人去查？”
“消息一到就派人去查，而且还有北直隶的盯着赈灾。”景德帝嗤笑她道：“你可以说朕是庸君，但好歹把朕当成个有底线的正常君王。”
“好吧！是我没有照顾您的君王自尊。”王珍珠沉吟了会儿，换了种让皇帝能懂的说法：“有没有可能是派去调查和赈灾、监督的都瞒着您在大肆捞钱。”
“不可能。”景德帝斩钉截铁道：“南边那儿倒可能发生这种问题，但北边这儿……”
景德帝的声音越来越小，显然是有考量这种不确定性。
“怎么不会。”现代的慈善机构是什么样，王珍珠的心里可是太有数了。
都是一门捞钱的借口。
古人只是生活水平不如现代，不代表他真的不如现代人的脑袋灵活。
尤其是在古代当官！！
《大明王朝》都算是被剧组美化的冰山一角，古代的情况只会更糟。
“太|祖的军队打进宫前，陈末帝都信自己彻底完了。”
“陛下。”王珍珠打破了这皇四代的脆弱假象：“你不会和陈末帝般，相信传闻的太平盛世吧！”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第 5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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