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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工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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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那一车的垃圾才有人来处理。由于负荷太重，不多拉来几匹马都无法拖动。
昨天的车夫回去以后，立刻就和周围同事哭诉了自己的悲惨遭遇，言辞之夸张，形容之恳切，令人毛骨悚然。
“汤姆说得也太过了，这里看起来很正常啊！”杰克狠狠嘲笑了同事，也觉得被汤姆的描述吓到的自己实在太傻，“现在可是白天，我就不信白天还能闹鬼。”
于是，杰克继承了汤姆没完成的工作，三下五除二清空了车厢里的废弃物，沿海处又多出几座小山。
当希叶绞尽脑汁地写完海王交代的作业，折回东海岸却发现昨日的辛苦全部白费时，他的内心波涛汹涌。
算了，他也知道没这么简单。如果轻轻松松就能改变人类的坏习惯，也不至于向海王上奏了。装神弄鬼只可解一时之需，真想根除还得送思想观念上入手。
接下来，只要有人胆敢往海上倾倒垃圾，就会在转身的一刹那被漆黑的水流卷入水底，在脏水中浸泡到神志不清为止。没有一个人说得清拖走他们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夜晚如此，白昼依然如此。
接连五日发生恐怖现象，东海岸终于清静了。
不管是真实的灵异事件还是刻意恶作剧，人们都不敢再冒着生命危险，去省那点垃圾处理的钱了——至少今年是这样。
海洋垃圾的新增情况暂时停滞，希叶总算能休息一会。
这段时间希叶天天往东海岸跑，来回一趟就超过一万二千米，次数多了，连腹肌的轮廓都练出来了。
希叶兴冲冲地跑去和瑞维炫耀。
他每隔几分钟就傻笑着摸摸自己愈发紧致的腰腹，俨然沉浸在某种幻想当中不可自拔。
瑞维看了一眼他白嫩的肚皮，诧异道：“啊？你这不是还没练成吗。”
“事物的发展是循序渐进的，你懂不懂啊。”希叶冷哼，“最近在脏水里呆久了，鳞片都不发亮了，我要去清理尾巴，再见！”
希叶刚转过身，就被瑞维拦了下来。战斗伙伴数日不见人影，实在是闷得慌，这会可算让瑞维逮着机会了，自然不可能轻易放走。
大白鲨迅速恢复原型，急不可耐道：“来打一场，保准帮你把脏东西抖出来！”
来自朋友的约战，希叶一般会答应，前提这里不是鲨鱼族聚集地的话。
旁边几十条公牛真鲨鲸鲨大青鲨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俩，众星拱月般围成一个圈，大有车轮战的架势。
希叶暴走：“你说话不会看场合的吗？！”
瑞维急着干架，都没注意到旁边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打竞争对手。都是族内最好战的鲨鱼，上至七十下至十岁，精力旺盛，不挨打就难受。
瑞维一拍海水，怒吼道：“谁敢和老子抢！！！！”
嗓门之大，震天撼地，声波具现为波浪抖了几抖，将鲨鱼群推开数米远。
然后像守护珍惜财宝似的，迅速背着希叶游出十余公里。
“……”
希叶回忆起一个悲伤的故事。
自家三位兄姐，不管是雄性还是雌性，一旦来到鲨鱼族，都逃不开被“围观”的命运。战斗海族对强者的渴望好像已经刻在了骨子里，没事就蹲蹲，万一人家也手痒呢。
不过，围观归围观，真正打起来的次数屈指可数。比如希墨，文质彬彬的外交官一个，还和各种雌性海族保持着深厚的友谊，谁敢找这种妇女之友的麻烦，就等着回家被老婆骂吧。
这么一比较，找希叶约战的确性价比最高。不会以“袭警罪”被逮捕，也不会被心仪的雌性鄙视，而且是除海王以外最能打的，战力有保障。
……突然有点挫败是怎么回事，太强也不是他的错啊！
生活习性使然，其实瑞维平日里在浅海区逗留的次数比希叶要长得多。
和心怀苍生的希露公主不一样，大白鲨对人类毫无怜悯之心，如果有船只胆敢靠近或对瑞维不利，他必重拳出击，击沉拉倒。可以说，除了无法控制的海难，还有传说中神秘的塞壬以外，人类最怕的就是这种生物。
此外，希露的文字研究进展因资料不足，正处于停滞期。她拜托希叶帮忙寻找别的参考书回来，最好是幼崽学语用的那种，简单易懂。
他告诉姐姐有一个人类能听懂海族语，但那仅限于口头交流，字符还是得自己去学。
“对了，那个人还说要对我以身相许！”希叶高兴地和她分享那天发生的事，“不过他真的很弱，没什么能做的，就当厨师好了。”
希露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
人鱼小王子显然并不清楚这四个字的含义，爱情故事听得少了，就是这种后果。
“小叶，以身相许是喜欢你的意思哦。”
“怎么可能，他都没见过我的模样。”
“缘分是说不清楚的嘛，我也没和人类说过话，还不是没理由的对他们有好感。”
“这样啊，但人类喜欢我不是很正常吗？你们也经常说这句话。”希叶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我这么好看，不喜欢我才是脑子有问题。”
希露认同道：“你说的也对。”
.
根据海王的要求，以后一周三天课是少不了的。
自从上次海王脱口而出烤鱼二字，希叶就知道父亲一定没少上岸，现在的冷静和沉稳，掩盖不了父亲以前曾是皮猴的事实！
当然，以上全都是他瞎猜的。如有错误，萌混过关。
因此，次日希叶起了个大早，主动来到大殿旁听政务。海王巴不得子女们天天来听课，守卫自然不会阻拦。希叶到的时候还是凌晨，大殿里冷清空旷，只有海萤仍散发着幽幽蓝光。
他搬了条椅子，放在父亲的座椅后面，开始乖巧等待。等着等着，就躺到桌子上去了。
约莫三小时后，海王睡眼惺忪地游进殿里，迷糊之中瞥见昏暗的大殿中有许多银白色的东西在一闪一闪，手中三叉戟差点挥出去。
他猛地想起刚进来时，有守卫在耳边说什么“小殿下”……那玩意该不会是傻儿子的鱼鳞吧。
海王顿时起了玩心。小儿子平时那么皮，没少给他惹祸，现在居然还躺在他办公桌上睡觉。海王无声地往前移动，靠近矿石桌后，一把抓住希叶的尾巴，将其提了起来！
“哪来的小贼，报上名来！”
“是我啊父王！”希叶抓着桌子不放，几只海萤终于能从他魔爪下逃走。海王提着希叶的鱼尾，他只能倒立着左右摇摆，藏在尾巴里的珍珠海螺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海王都不知道原来人鱼还能在鳞片里藏那么多东西。
“你这么积极，总不可能是为了学习。”海王一眼看穿希叶求学之心不诚的事实，谁一大早来议事殿睡觉的。他摆摆手，直接说道，“有什么事快说。”
“哪有，我只是早点来汇报工作进展！”
希叶站起来，把海王拉到座位上，殷勤地给父亲捶背，并异常详细地讲述了自己如何吓退乱丢垃圾的人类。包括但不限于，岸边有多少条死鱼，以及马匹是怎么翻白眼罢工的。
“总之，为了让人类把‘敬畏海洋’刻入大脑，懂得怎样和他们交流很有必要！”说了老长一段之后，希叶如此总结，“不仅如此，还要获得最高威望，将‘保护生态环境’写入人类的行为规则！”
他慷慨激昂，海王面无表情。
放着好好的海王之位不继承，竟然打起人类首领的主意，服了这傻鱼。
不过，海王并不打算折损他的自信。希叶好歹是初次表露出干大事的意向，再怎么也得让他先放手尝试，经历一下社会的毒打。大部分海族都思想单纯，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但人类就不一样了。
……
一天政务旁听下来，希叶感觉尾巴都要黏在凳子上了，他坐立难安地动来动去，父亲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好不容易等到下班，他飞快地发表了自己对于今日学习成果的总结，以表示他把知识都吸收进去了。
看在他认真学习的份上，海王通过了他的出海申请，并表示：人鱼后裔没有被人类欺负的道理，你在海里能做小霸王，那到岸上也必须立于顶端。
如果做不到，就老实点滚回来好好读书。
但要是在陆地乐不思蜀、不愿回来了……呵呵。那就当人鱼族少了一个不省心的孩子。
从海王的立场上来说完全没问题。希叶才不想待在陆地呢，看上的人类全部抓回来不好吗。
他独自来到海岸边。
学习太久没注意时间，等他浮上水面，竟然已经是夜晚了。
和一成不变的深海不同，陆地上的星空繁星点点，每颗星星的位置好像都在移动。周围一片漆黑，好在人鱼视力极佳，旁边的一切也能看得清清楚楚。希叶先是检查了一遍污染状况，发现没有新增垃圾之后才放下心来。
夜色已深，岸边空无一人。
刚好，趁着人们都关门入睡，他可以到人类城镇上看看。
希叶一跃跳上了岸，甩干头发和身体上的水分，及腰的银色长发随风飘动，不再往下滴水。
还好现在是深夜，否则模仿人类步行也是个问题。鱼尾点地、跳跃着移动是最简单的方式，但这样步伐与人类差异太大，显得很奇怪，如果直接拖曳行走，又会磨到尾巴。
希叶蹦蹦跳跳地向着城镇走去。住得离东海岸最近的就是那些渔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规律。此刻，想必也正在享受着甜美的梦境。人鱼感官敏锐，希叶察觉得到周围并无视线，才敢大胆地现身于此。
经过离海岸最近的其中一栋房屋时，希叶停顿了一会。
如果他没记混的话，这是辛洛所居住的房屋。
石头和黏土堆叠而成的房子门窗紧闭，看不见其中风景。门口的摆设却和其他房屋都不同，最显眼的位置摆放着一张长桌，桌子上则是……几个瓮？
希叶打开盖子，里面赫然是已经煮熟的章鱼丸，散发着阵阵香味。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