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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第 7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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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瑰臻木着脸，叹了口气，假装没听见他话中深意，道：“当然，你学不会，我就一直教，什么时候学会了，什么时候算完。”
霈川道：“那我记着师尊这话了。”
走了这半日，再往前，就要离开青城山了。
但是琼州府着手修建的兵器冢，必然要纳在自己的地盘势力里，不可能轻易让别人占便宜，兵器冢就在青城山的边界上。
瑰臻道：“那里原本是一座汤泉，自从兵器冢建成后，那就不能称之为汤泉了。”
霈川问道：“为何？”
瑰臻：“你一见便知。”
汤泉建在地宫中，瑰臻用法力撬开了山体，顺着一道狭窄的通路，下了地宫。
霈川见了第一个汤池，便知瑰臻所说是何意了。
偌大的池子里，全是沸腾的滚水。
瑰臻：“走。”
他们继续进到里面，偶尔能在石壁上看见几样兵器，不过都是凡品，扔在外面没人管也不碍事，闹不出乱子。
霈川走了一段路，停了下来：“怎么不见容娘他们，按理说他们应该早到了。”
瑰臻淡然道：“我给他们的地图是从另一个入口进，跟我们撞不上。”
霈川：“师尊不想与她们见面？”
瑰臻道：“尽量不见吧，以后是敌非友，交情太深了反倒不好。”
霈川想了想，点头：“确实，身份不同。”
到了地宫更深处，终于见着真东西了，那是一个更大的汤泉，足足有一个庄子那么大，沸腾的水下镇着一层一层的兵器。
瑰臻：“找找看，有没有我的那故人。”
站在岸上哪能看得清。
霈川说：“我下去看看。”
面对滚烫的水，瑰臻也不拦一下，霈川俯下身，把手伸进去，未见任何痛苦之色，皮肤也没有伤到。
果然如他们所料，魔界中人来此是不会受伤的。
霈川对瑰臻道：“您等我。”
说罢，他整个人跃入水中，沉到了池底，他刚踩上去，便是一声感慨，这层兵器堆叠的至少也有十几米厚了，可见魔界当初还真是家大业大，根基深厚。
怪可惜的，坑在了极夜手中。
霈川周身运起了法力，所有兵器在水中浮起，环绕在他身边，供他查找。
兵器在水下逐渐形成了一个漩涡，将霈川包裹在其中。
霈川逐渐下沉到池底，基本将所有的兵器都翻找了个遍，瑰臻要找的那把拂尘确实不在其中，可他在最下面看到了一把极为特殊的剑。
按照常理，越是最凶恶的东西，越要压在最下面。
那是一柄通体漆黑的剑，第一眼看上去就古朴，沉重。
与其他的兵器不同，它不是平平的躺在池底的，而是立在那里，池底有八根锁链将它牢牢禁锢了起来。
霈川莫名觉得它很吸引人，不自觉地靠了过去。他用手触碰了一下剑身，它嗡鸣了一下，紧接着，又沉寂了。
像一只沉睡的凶兽。
霈川也不知这番形容是否贴切，可他就是自然而然的这么想了。
他退后几步，离开了那把剑。
正打算回到岸上时，余光里忽然闪过了一道红光。
霈川猛地扭头看去，捕捉到了一把红色的拂尘，它正躲躲闪闪地往后面飘呢。
难怪霈川刚刚没找到，它竟然会动！
霈川也不去追，只是伸出手掌，恰如其分的吸力形成了针对拂尘的虹吸，拉扯着它到面前来。
这拂尘也只有成年人的一臂之长，与外面那些老道人随身带着的没差别。
原来只是这么个小东西。
霈川一把将它拿在手里，却感到手心微微刺痛，不由得一送，一缕暗红的血飘出来，散在了水中。
拂尘脱手而出，灵巧的藏了起来，又找不到了。
霈川耐着性子在成山成海的兵器中找。
瑰臻在岸上看得清楚，池子里的水滚得更加起劲，泡泡几乎布满了水面上一整层，熏得人眼睛什么也看不清。
但身处水下的霈川没有任何感觉，等他终于察觉到不对劲时，已有些迟了。
一声悲怆沧桑的龙吟在水下响起。
霈川动作一顿，缓缓的转头望去。
那把池底中心的剑不安分了，锁着它的八根铁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挣断了两根，并带翻了池底的石板，在水中张牙舞爪地摇摆。
另外六条锁链也快撑不住了。
像沉睡的凶兽开始躁动。
霈川怕它真挣脱了钳制，搞出什么不可收场的事，顾不得去抓拂尘了，转身试图镇压。
可那剑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霈川越靠近，它越躁动。
霈川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处境，
他的掌心涌出了越来越多的血，污染了整个池子，霈川觉出了异常，低头盯着自己的手，那伤口还不足半寸，怎么这血就跟流不完似的。
那剑身偏了下来，指向的方向正是霈川。
瑰臻那平静的声线刺透了水面，在他耳边响起：“那把剑也封不住了，你把它带上来。”
带上去。
霈川收到了瑰臻的指令，那种无措消失，他果决的靠近，用没有伤的那只手握住了剑柄，手腕一抖，用法力助它将锁链挣开，然后拖着那把剑回到池岸。
他狼狈地烘干了自己一身的水，将剑立在手边。
瑰臻缓缓伸出手，也想摸一摸那剑。
可那剑浑身一抖，竟释放出一道杀意极浓的剑气。
霈川立刻用力一拍，令它半个剑身都深陷入地下。
瑰臻偏头躲过那道剑气，若非她耳聪目明行动敏捷，可能现在脖子上就是一道口子了，也可能整个头颅都要滚下来。
此剑挨了霈川一记狠揍，竟然不曾反抗，凶劲也不知哪里去了，安静下来，像是不敢出声。
霈川犹豫着：“这剑……”
才说了两个字，池子的另一边，一墙之后，忽然热闹了起来。
容娘他们找来了。
“快快，找找你们各自的兵器，说不定没丢，记得留意一下我的血骨鞭，找到了招呼我，你们别擅自碰，兵器认主，凶得很……”
容娘的音色十分明显，这一听就是她。
石壁上的暗门滑动，一群人蹦着跳着冲了进来，他们一见到瑰臻和霈川，结结实实愣了一下。
容娘：“哦？你们也在啊？”
自然而然，她也看到了霈川脚下的那把剑。
容娘满脸的笑容僵住了，她蹭着脚步靠近，嚅动着嘴唇：“这是……枯骨剑？”
霈川：“你的？”
容娘：“是我父尊的。”
霈川将剑拔出来，横着递给她，示意她拿去。
毕竟人家父亲的遗物，理当还回去。
可容娘见状却猛地后退了一步，大叫道：“你拿它了？”
霈川见她神色不对，道：“怎么？拿不得？”
容娘摇头，退了一步，又一步，道：“既然你拿了，我就拿不得了，枯骨剑认主，它认你了？”容娘的目光又忍不住闪过疑惑：“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霈川已经沉浸在认主的震撼中拔不出来了。
瑰臻轻轻笑了一声：“血缘这种东西，挺奇妙的吧？”
霈川回头去看瑰臻。
瑰臻侧对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就连眉目也淡淡的。
霈川提着剑，叫了一声：“师尊？”
瑰臻睫毛一颤，转身背对他。
霈川低头盯着这把所谓的枯骨剑，当啷一下，松了手。
枯骨剑自发地剑尖朝下，立起来，剑身依然靠着霈川的方向，显示出无与伦比的亲昵与服从。
瑰臻往池边一探手，红色的拂尘立刻破水而出，落到了她的手上。
霈川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瑰臻自己明明可以拿到拂尘，却非要骗他下水去找。
他的手还是拂尘给划破的。
瑰臻故意给了容娘他们另一条路，让他们在外面多绕了不知几圈，而她则带着霈川直捣黄龙，抢在容娘赶到之前，拿走了枯骨剑。
枯骨剑是上任魔尊的兵刃。
瑰臻一言不发，转身向外走去。
霈川犹豫着追出几步，又停住了。
枯骨剑也自行悬了起来，追着霈川的身影，一走一停，一副就是认定了他的架势。
霈川：“师尊！您是要将我留在此地吗？”
瑰臻被他喊住，终于回头看了一眼他，眼尾不知何时沾染了一点红，她依旧是那副不咸不淡的嗓音：“走啊，别忘了带上你的剑。”
霈川绷直的肩膀蓦地松了下来，胸中闷着的一口气也通畅了：“我还以为……”
还以为瑰臻就要在此与他分道扬镳，从此立场相悖，两不相见呢。
容娘忽然高声叫道：“霈川，你不留下来吗？你身上是魔尊一脉的血骨，须知倦鸟归林，落叶归根！”
容娘情真意切，他却只留下了一个果决的背影，一丝一毫的犹豫都没有。
等离开了地宫，重见天日时，霈川再仔细端详瑰臻的神色，她眼尾的那抹红又消失不见了。
瑰臻问他：“我知道你刚才在想什么，假如有那么一天，真的如你所想，你会怎样？”
霈川紧抿着唇，没回答，反问道：“假如有那么一天，师尊心里会难过不舍吗？”
瑰臻也不肯回答，只说了一句：“到时候再说吧。”
霈川手里拿着枯骨剑，像是捧了一个烫手的山芋，他脱下外衣，将剑身缠了个密密实实，背在身后。
瑰臻带路已经走出了青城山的地界。
照着他们走路的速度，想要回到仙谷恐怕要到下半年了。
瑰臻站在半山腰，眺望远处，道：“反正也无处可去，霈川，你以前在江北生活，带我去看看你生活过的地方吧。”
霈川一怔。
琼州府位于北地，说起来和他当年的活动范围很近。
因为霈川素来低调，喜欢挑偏远的地方住，所以嫌少遇上琼州府的修士们。
霈川道：“既然师尊想看，我记得有一个地方，距此不远。”
他往西面指了个方位：“霞址镇。”
瑰臻问道：“名字好听，有什么好玩的？”
霈川皱了一下眉，道：“霞址镇的人崇尚鬼神，建了许多庙，神神叨叨。”
听得出他不是很喜欢那个地方。
瑰臻：“庙？他们一般拜谁？”
霈川：“什么都拜，不止神佛，他们鬼也拜，妖也拜。”
瑰臻当即决定：“走，我们去拜访一下。”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