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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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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女士从李茉莉妈妈那里打听到期末考试成绩会影响到高二分班,直接给谢峤下了禁令,考试前这段时间,白天禁止打篮球,晚上禁止打游戏。
还喜欢隔三岔五叫方以程过来吃饭。
方以程不仅学习成绩好,性格也沉稳懂事,有时候来早了,还会主动帮忙择菜,眼里有活。
在温岚青的宣传下,不到一周,方以程就成为了清北苑“别人家的孩子”第一名,第二名是李茉莉。
第二名也被牵连了,李茉莉现在每天提前半小时起床背单词。
刘晓芬也不傻,开始抓着方以程给小宝辅导作业,吃完饭连垃圾都不用他倒了,于是楼道再次变得臭烘烘的,奶奶又去物业那里投诉了。
“小宝数学卷子带回来没?”她踹了脚瘫在沙发上刷短视频的方有为,“就知道躺!赶紧去把门口的垃圾给扔了,省得隔壁老太婆一天天的投诉咱。”
方以程刚放下书包,方小宝拿着皱巴巴的卷子不情不愿地走过来,试卷边角还沾着辣条油渍。
方以程抽了张纸巾,“......先擦手。”
刘晓芬抖开超市促销海报垫在茶几上,“就在这教,不然小宝容易开小差。”
厨房飘来糊锅味,方有为鼻子抽了抽,“排骨汤沸了吧?”
“长着手不会关火?”刘晓芬抓起遥控器砸他,转头又堆起笑,“以程啊,别老是往隔壁跑,不然别人看着还以为我们没给饱饭你吃呢,传出去不好听,你妈要是知道了又该担心了。”
方以程说,“您不说,我妈就不会知道。”
刘晓芬愣了愣,没反应过来,“啊?”
方以程把方小宝拎到椅子上,“坐好,讲题了。”
方小宝耷拉着脑袋,兴致不高。
方以程看着卷子上大写加粗的“58分”,铅笔尖在草稿纸上顿了顿,那道鸡兔同笼他都讲过好几遍了,还是错。
“妈!我要上厕所!”方小宝突然扭成麻花,“快憋不住了!”
“我看你是皮痒欠抽!”刘晓芬抄起鸡毛掸子张牙舞爪,“懒驴上磨!出来顺便去冰箱给你哥拿瓶橙汁。”
晚上八点,602的门铃准时响起。
刘晓芬拉开门缝,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又来了?”
“刘阿姨。”谢峤笑眯眯的,“我来找方以程一起写作业。”他晃了晃手里那一袋温岚青烤的曲奇,“我妈烤的小饼干,给小宝的。”
刘晓芬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妈!”方小宝大声喊,“我闻到味道了!”
她看了眼客厅里正眼巴巴望着这边的小宝,又看了看谢峤手里香喷喷的饼干,张了张嘴,最后无奈地侧身让开,“进来吧。”
“谢谢阿姨!”谢峤轻车熟路地换上拖鞋,“方以程在房间吗?”
“在。”刘晓芬接过饼干,小声嘀咕,“这孩子怎么天天来,烦不烦......”
谢峤假装没听见,快步走向方以程房间。
谢峤发现,其实方以程脾气挺好的,至少同一道题讲两遍,他都不会不耐烦。
但有时候他又觉得自己错了,方以程脾气太他妈烂了。
比如现在,谢峤学累了,想去玩会儿手机,听着听着开始有点走神,思绪也开始漫游。
台灯投下暖黄的光晕,方以程的笔尖在草稿纸写了又写,“所以求导的时候要注意......嗯?”他突然停下,笔杆敲了敲桌面,“谢峤?”
谢峤茫然地看着他:“啊?”
“我讲到哪了?”
“讲到完蛋,啊完型填空了吧。”谢峤连忙抓起试卷看一眼,“哦哦,还在求导啊,这个不是讲过了吗,导不明白啊。”
方以程盯着谢峤的侧脸,忍了又忍,忍无可忍,“你他妈能不能专心点?”
谢峤无比震惊地看着他,“你骂我?”
方以程看他,“你还学不学?”
谢峤正想张嘴说些什么。
刘晓芬猛地打开房门,往里探头,“以程啊,晚点记得把垃圾拿下去扔了。”
方以程“嗯”了一声,站起来把门重新关上。
谢峤瞥了门一眼,“怎么不敲门呢......”
方以程说:“她习惯了。”
谢峤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不用管她,继续吧。”方以程重新坐下,“是你自己答应了温阿姨,期末要考进班级前二十名。”
“换个目标吧。”谢峤后悔了,“我现在只能保证自己不是倒数二十名。”
方以程深吸一口气,把试卷推到谢峤面前,然后打开了手机小游戏,“你自己先做一遍,完了我再讲。”
谢峤凑了过去,发现居然是弱智又无聊的贪吃蛇,“我做作业你玩游戏,嗯?”
方以程说:“不费脑子,适合解压。”然后一脸“别问我压力哪来的”表情看着谢峤。
谢峤选择闭嘴。
“不服气也忍忍。”方以程说,“过了期末考就好了。”
......
“去吧,去饭堂。”齐放虔诚地合上书本,“去晚了就没红烧排骨了。”
“你先去霸位置。”谢峤头也不抬,“等我证完这个垂直。”
“那我们先走?”齐放看向方以程,“茉莉在门口等呢,吃完午饭回来,方学神给我讲讲导数。”
“先来后到。”谢峤说,“叫学神也没用,没听见他说做不完这道题不准吃饭?”
“你们先去,我等他。”方以程指了个位置,“辅助线画这儿。”
他们去到饭堂时,齐放和李茉莉一人举着两盘红烧排骨在人群里灵活走位,“再晚三十秒就没了!”她辫子上别着的“奋斗”发卡都歪了,“方以程那份我多浇了勺汤汁。”
谢峤摇头,“这就收买上了?”
李茉莉不理他,“哪天你能借我课堂笔记,我也给你浇。”
齐放啃着排骨含糊道:“你们暑假什么安排?”
“我妈给我报了补习班。”李茉莉抬头看谢峤,“我在报名表上看见你名字了,你也去?”
“母命难违。”谢峤把筷子往餐盘上一搁,“还好就十五天,多一天我都想造反。”他瞥了眼方以程,“你呢,跟我们一块儿去补习班吧?”
方以程拆开帕恰狗的湿纸巾,“暑假要去英国。”
“啊?”谢峤愣了,“我怎么不知道?”
“前两天才决定的。”方以程解释道,“你现在不要分心去管别人做什么,专心复习考试。”
谢峤把餐盘往前一推,“有什么好紧张的,又不是高考。”
齐放突然觉得嘴里的肉都不香了,“你们这样显得我很不上进啊。”
李茉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你不是要去麦当劳打工吗?”
“那叫社会实践!”齐放中二地挺直腰板,“我可是要当店长的男人!”
李茉莉翻了个白眼,“你们店长应该不喜欢男人。”
齐放摇摇头,“不一定,也没见他跟女的走多近。”
他们几个都乐了,低着头笑了好一阵。
吃完饭后,谢峤一个人走在了最前面。
方以程追上去,“怎么了?”
谢峤没理他,只是默默加快了脚步。
方以程只好跟着加快,没想到谢峤突然顿住脚步,方以程一下子撞在了他后背,“我操......”
谢峤靠在路边的树上,转过脸去不看他,“现在不装哑巴了?”
其实方以程不太理解谢峤生气的点在哪,就因为自己决定暑假要去英国,没第一时间告诉他?
但他还是不太想看到谢峤生气,于是决定主动道歉,“对不起。”
方以程的道歉来得这么直接干脆,反而让谢峤有点不知所措。
其实他也觉得自己生气的点有些莫名其妙。
说很熟吧,认识都还没一个学期,方以程要干什么要去哪里,确实没义务跟自己报备。
但这种感觉,有点像他小时候在少年宫认识了一个朋友,暑假兴趣班那段时间他们总是形影不离,谢峤以为他们是好朋友。
结果谢峤的课程结束后,那个男生转身又牵起了另一个小朋友的手,不理谢峤了。
给小小的谢峤带来了大大的伤害。
“算了。”谢峤摆摆手,他又不是小孩子了,“原谅你。”
......
已经是七月了,窗外的玉兰树沙沙作响,蝉鸣声此起彼伏,像是要把整个夏天的热情都倾泻在这最后的时光里。
谢峤趴在课桌上,下巴抵着摊开的数学书,目光随着树影在教室地板上游移。
齐放从后门溜进来,手里拿着三杯冰拿铁,“朋友们,您的外卖已送达!”
谢峤接过咖啡,“你说我们会被分到同一班吗?”说完又感叹,“我们这就达成四年同班成就了。”
“不好说。”齐放很有自知之明,“您老努努力或许能跟茉莉再续前缘,我估计悬,至于程哥肯定选理科。”
方以程没说话,咬着咖啡吸管专注刷题。
谢峤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夏天似乎比往年都要短。
最后一科收卷铃响时,谢峤恍惚间好像听见天堂的钟声。
同时也宣告着高一的正式落幕,拍完班级大合照后,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失落,像夏日里最后一缕未散的暑气。
虽然只同班了一年,但毕竟一起上过课打过架,真实又短暂地参与过彼此的青春。
谢峤看着合照里方以程微微蹙眉的表情,突然想起他刚转学来的样子。
期末成绩很快揭晓,谢峤一口气进步了十多名,成功挤入班级前二十。
方以程依旧是全班第一,李茉莉复仇计划失败,罗云君的腰杆子无形中又挺直了几分。
但谢峤隐隐约约总觉得有些高兴不起来。
或许是因为爷爷出院后,奶奶搬回了大伯家;或许是因为方以程去了英国;又或许是因为齐放要整天忙着勤工俭学,要当店长的男人。
暑假补习班第一天,谢峤和李茉莉在走廊狭路相逢。
“钻石段位。”谢峤抱拳。
“最强王者。”李茉莉回礼。
两人对视一眼,无声叹息后,壮士断腕般走进各自的教室。
谢峤的普通班在二楼拐角,路过时还能听见楼上重点班激烈的数学题讨论声。
听不懂,脑壳痛。
好在补习班结束后,温岚青为了奖励谢峤,计划全家去云南旅居半个月,爷爷康复状态不错,奶奶一直想去喂海鸥。
否则,他也想一张机票飞往英国,虽然小时候去过一次,记忆早就模糊了,但至少那里有好吃的巧克力,还能顺便练练口语,虽然他的水平仅限于点餐和问路。
补习班的第五天,方以程在朋友圈发了一张货架上摆满巧克力的照片,谢峤立刻发了个表情包过去,方以程秒回一张购物篮里装满巧克力的照片,附上一句:“够不够?”
谢峤满意地笑了,随手拍了张做到一半的试卷发过去。
没过多久,方以程回了一张批改后的照片,谢峤点开一看,错了两道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