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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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以程这几天都没什么胃口，只吃了一碗皮蛋瘦肉粥，谢峤在大堂待了一晚上没睡，困到不行所以也没怎么吃。
谢峤挑起一筷子细面，问道：“我刚刚路过闻到芋头糕还挺香的，好吃吗？”
方以程说：“我没吃过。”
“试试呗。”谢峤说，“万一好吃呢，我早茶最喜欢吃的就是芋头糕。”
“我去拿，一人一块。”
方以程起身去拿了两块芋头糕，还顺手夹了些蛋挞小笼包之类的点心，“这些闻着都不错，你多吃点。”
谢峤咬了一口芋头糕，“真的可以，你尝尝。”
方以程本想说吃不下，但下一秒谢峤就把芋头糕递到了嘴边，眼神闪烁着期盼。
于是他咬了一小口。
谢峤不满意，“才那么一点，根本尝不出味道。”
方以程又咬了一大口，这回终于尝出了味道，“确实好吃。”
谢峤终于满意地勾了勾嘴角，“还有蛋挞呢，这些可是你拿的，谁拿的谁吃。”
方以程：“？分这么清。”
“这种时候就得分清一点，我已经饱了。”谢峤把蛋挞往他面前推，“或者咱俩分一分，反正不能浪费粮食。”
最后，在谢峤的努力与监督下，方以程这几天吃到了第一顿饱餐。
吃饱喝足回到房间后，谢峤第一时间扑向大床，“赶紧调闹钟，睡会儿。”
方以程调了个三小时的闹钟，“睡醒后我去医院，你待在酒店休息就行。”
“先睡。”谢峤把脸埋进枕头里，抬起手呼噜了一把方以程的头发，音量渐渐变弱，“你也赶紧睡，睡醒再说。”
方以程起身把窗帘拉好，回到床上后，盯着谢峤安静的侧脸，足足看了十几分钟，才恋恋不舍地把床头灯关掉，睡觉。
这一觉睡得很沉很踏实。
沉到方以程几乎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感觉眼睛这秒刚闭上，下一秒闹钟就响了。
谢峤睁开眼，眨巴了几下眼睛，用了几秒思考了一下我是谁我在哪。
见方以程已经在收拾东西，谢峤也从被窝里坐直了身子，“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方以程说，“晚上到点吃饭，我再叫你出来。”
谢峤抓了抓睡乱的头发，迅速下床，“那我来这不就没意义了。”
方以程想了想，“也对，那我点两杯咖啡。”
酒店的位置在江边，方以程订的还是江景房，但这些天他根本没心思欣赏江景。
隔壁就是星巴克，在等咖啡的间隙，谢峤盯着江景发呆，风轻轻吹起几缕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
方以程掏出手机咔嚓了一张照片。
“又拍我。”谢峤转头看他。
咔嚓，又是一张。
方以程低头检查照片，很是满意，“这次没时间，等下次有机会，我带你在江州逛逛。”
“先欠着吧。”谢峤说，“等我们明年考上江大，可以天天逛，逛到吐。”
方以程眼底的光暗下去，“那越欠越多怎么办？”
谢峤勾了勾嘴角，“不急，慢慢还。”
......
去医院之前，方以程要先回一趟别墅，帮方栋拿多两套换洗的衣物，还有一些日常的生活用品。
没想到何静正好在家。
谢峤刚想感叹你家好大，被何静“核善”的眼神噎了回去。
方以程简单打了个招呼直接上楼，路过方栋书房时，余光扫到了桌面有些乱。
张阿姨每天都会固定时间打扫房间，方栋住院那么长时间，张阿姨不可能不整理。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刚被人动过。
谢峤瞄了一眼楼梯的方向，用眼神示意方以程进去看看。
桌面是普通合同和报表，没什么特别的，应该是被何静从抽屉里翻出来后，忘了放回去。
方以程快速检查了抽屉后，又瞥了眼书架后的隐藏保险柜，确认完好后，不动声色地关上了门。
“你房间在哪？”谢峤小声问。
“三楼。”
别墅比谢峤想象中还要大，直到身临其境，谢峤终于对方以程的少爷身份有了实感，毕竟之前一直是听说，在学校这种环境里，大家也没什么太明显的不一样。
谢峤突然意识到，方以程身上那种跟别人不一样的气质来源于哪里。
是一种从容不迫的淡定。
无论是何种境况，都很游刃有余，有一种既来之则安之的坦然。
在青林寄人篱下的时候，哪怕和方有为一家的生活习惯和三观都不同，他也能迅速调整好，淡定从容地面对。
经过一间阳光房，又经过了一间会客室，谢峤终于见到了上三楼的楼梯。
三楼应该是方以程自己的地盘，不仅安静，房间也很空。
关上房门后，谢峤才开口问道，“要管吗？”
“管不了。”方以程说，“也不想管。”
谢峤拉过椅子坐下，“但也不想这么干看着是吧。”
方以程说：“他的生意能做到那么大，我妈当年也出了不少力，陪他吃苦陪他应酬，所以她才更加......无法原谅。”
“那更加不能落入别人手里。”谢峤说，“总不能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方以程拉开抽屉，里面静静地躺着个原木色相框，上面是一家三口的合照。
他记得在很小很小的时候。
他们家还住在老城区，房子比现在小很多，但也温馨很多。
方栋那会儿开的车，也只是一辆普通的小金杯。
车门的锁有点小毛病，每次都要很用力才能关上。
方凌云笑着抱怨，说等以后有钱了，要换一辆黑色的大的SUV，最好是卡宴。
每天早上，方栋就开着那辆小金杯，送他上学。
到了傍晚时分，一家三口就会去江边散步。
方凌云那会儿还喜欢唱歌，他还记得她经常哼那首歌的歌词。
“没有星星的夜里，我把往事留给你......”
那样的日子太久太久，久到方以程都快忘记，坐在小金杯里面是什么感觉。
幸福的片段太短暂太稀薄，剩余漫长的痛苦和折磨彼此拉扯，爱恨蔓延滋长。
本以为还要演几十集才能到大结局，没想到命运突然就开了个玩笑，要匆匆给这段爱恨情仇画上句号。
谢峤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忍不住感叹，“你小时候很酷啊，又酷又可爱。”
方以程不理解，“酷跟可爱能并列的吗？”
“当然可以。”谢峤说，“不信的话你再照照镜子。”
方以程低声说，“现在长大了，不可爱了，只剩下酷了。”
谢峤盯着他，“我觉得现在也可爱。”
方以程没办法做到像谢峤一样，被夸都不脸红，耳朵隐隐有些发烫。
谢峤没注意这些细节，只怕他感伤，于是提醒他时间差不多了，得收拾收拾撤退。
他们收好东西下楼，何静还坐在客厅里玩手机。
直到走到门口，何静突然喊住他，“以程，等一下。”
谢峤拿过方以程手里的行李袋，“我在外面等你。”
方以程从未像现在这样，和何静独处谈话，毕竟他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何静的妆容依然精致，只是眼圈有些红，应该是刚哭过，一袭缎面的米色长裙，衬托得手上的钻戒更加闪耀。
“不管你相不相信。”何静说，“我对你爸爸是真心的。”
方以程看着她的眼睛，“这些话您应该说给我爸听。”
“我在老方面前也没少说。”何静笑了笑，“不然为什么是我陪他最久？”
方以程不说话。
“你以为你爸这些年，身边的女人就我一个吗？”何静语气平淡，“我不像你妈，只要老方能给我想要的，有些事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
方以程愣了愣，猛低抬头看见何静自嘲的笑容，“所以你想知道，自己那么忍耐，有没有得到自以为应得的奖励？”
这回轮到何静愣住了，“你......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方以程不动声色地把手伸进口袋，按下了手机录音键，“当真心可以拿来明码标价的时候，也最是一文不值。”
何静不为所动，自顾自地说，“老杨也跟你一样，喜欢防着我，连找个律师都偷偷摸摸，要不是子谦机灵，我都不知道老方连遗嘱都立好了。”
方以程叹气，“你这些年得到的，应该也不少吧。”
何静冷哼一声，不自觉提高了音量，“我是老方的合法妻子，这些年，老方无论是得意还是失意，都是我陪在身边，你们小孩子是对合法夫妻的身份有什么误解吗？”
“所以。”方以程站起来，觉得没必要再跟她浪费时间，“既然是合法夫妻，您为什么还要拉着我打听那么多？看来您对合法夫妻这件事，也并不怎么自信。”
何静顿时有些恼怒，“你——”
方以程语气冰冷，“现在说这些，您不觉得太心急了吗？”
然后转身离开，不再跟她纠缠。
谢峤盘腿坐在花园的秋千上等他，见他出来立马站了起来，“可以走了？”
“嗯。”方以程拿过他手上的袋子，“打车吧，拉着我打听了半天遗嘱的事。”
谢峤震惊了，“人还在呢，说这些？”
“对啊。”方以程叹气，“我本来不关心这些，她这么一闹，我还真的有点好奇......”
“好奇她能分到多少是吧？”谢峤自然接上未说完的话。
“嗯，但不好说，毕竟我爸......也不傻，所以她才那么紧张。”
谢峤给他总结，“都是一类人，不然怎么能睡到一个被窝？”
“是这么说。”
......
他们到医院的时候，方栋刚睡醒没多久，看到方以程身后跟着个陌生男孩，他微微睁大了眼睛。
“这是我朋友，谢峤。”方以程把刚买的水果放在床头柜上，“特意过来看您。”
方栋虚弱地点点头，扯出一个微笑，手指吃力地微微抬起，朝沙发方向指了指，示意谢峤坐。
护工刚帮他擦完身，方以程把带来的换洗衣物挂进衣柜，顺便把带过来的生活用品摆放整齐，收拾的动静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
在生死边缘走了一趟，方栋躺在病床上，目光一直追随着儿子的身影，眼里除了欣慰，还有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与不甘。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三十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