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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金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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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虹在香槟杯里碎成星屑，李邵阳的定制西服在镭射灯下泛着孔雀蓝的光。他斜倚在卡座里，百达翡丽表盘倒映着舞池里扭动的腰肢。
“小周妹妹看这地方如何？”李邵阳晃着杯中的路易十三，“比打麻将有意思吧？”
这是李邵阳组的局，说要带周绛见识真正的天堂是什么样的。
周绛的丝绒发带被鼓风机吹散，青檀香混着雪茄味钻进鼻腔。二楼VIP区的玻璃地板下，整座城市的灯火正在流淌。
突然全场暗下来，追光灯打在圆形舞台上。穿着水晶礼服的孟潇潇从天而降，裙摆上的施华洛世奇钻石折射出银河般的光瀑。
她颈间的蓝宝石项链，是樊氏珠宝推出的新品，独一无二仅有一条。
“这不是宋家新捧的影后么？”李邵阳轻轻转动扳指，“上个月还在给老大暖床。”
震耳欲聋的音乐中，周绛看见孟潇潇那张脸，隐隐约约和洛晴有些像。她的蕾丝手套裂了道口子。她在空中旋转时，大腿内侧的淤青在薄纱下若隐若现。
李邵阳突然打了个响指。经理领着穿银色亮片裙的女孩过来，她锁骨处纹着朵半凋的玫瑰。
“小渺，给周小姐讲讲你的故事。”李邵阳的蛇形戒指游走过女孩的腰线，“上周你还是美院的学生吧？”
女孩颤抖着端起玛丽，杯沿的口红印像干涸的血迹。“我爸在澳门欠了六百万......”
她耳垂的碎钻耳钉突然坠落，在玻璃茶几上弹跳着滚进黑暗。
孟潇潇的歌声突然拔高，小渺腕间的梵克雅宝手链发出细碎的哀鸣。周绛发现那串手链和林窈窈的一模一样——都是宋惟舟送的赝品。
周绛第一次见到了真正的天上人间，她有些无法接受。
察觉到她的异样，赵侑谦问她：“怎么了。”
周绛强忍着恶心，摇了摇头。
水晶吊灯在香槟塔上折射出万花筒般的光斑，李邵阳的蛇形戒指叩击着冰桶。当孟潇潇踩着12cm的Christian Louboutin踏上舞台时，周绛发现她脚踝戴着电子镣铐——那是顶级会所用来…
“宋惟舟的新玩具。”赵侑谦将温热的掌心覆在周绛眼前，“别看。”
但周绛已经看见孟潇潇转身时，后腰处的条形码刺青在薄纱下闪烁。那是云阙会所给商品打的标签，数字编码对应着拍卖会上的拍品目录。
李邵阳突然拽过穿亮片裙的女孩，她的银发卡滑落时露出染血的耳洞。“小渺在美院画的《哭泣的圣母》还挂在宋家画廊呢，”他捏着女孩下巴转向周绛，“现在这副模样是不是更艺术？”
当小渺颤抖着解开第三颗纽扣时，周绛的茉莉发簪突然断裂。乌发倾泻而下的瞬间，赵侑谦用西装外套裹住她。
“别看。”他把周绛的脸按在胸口，龙涎香淹没所有尖叫。黑暗中传来小渺的呜咽，像是被剪断翅膀的夜莺。
孟潇潇的高音突然破腔，电子镣铐迸出蓝色火花。宋惟舟笑着将项链扔进香槟杯。
周绛突然觉得肚子很痛，有一股暖流，她脸色发白的拽了拽赵侑谦的衣袖，“洗手间在哪儿？”
这里错综复杂，周绛不敢乱走，赵侑谦起身带她去。
周绛在洗手间里蹲了很久，仍觉得不舒服，包里没有备用的东西，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出去。
忽然洗手间外面传来一道好听的声音：“周小姐，还在里面吗？”
周绛听出这个声音来自孟潇潇。
上个月拿了金花奖的新晋影后。
她主演的《沉默的你》拿下了电影最高主流奖，金花奖。
全网都在夸这位影后演技一流，广受好评。
周绛每次来月经，都会伴随着痛经。孟潇潇递给她一个袋子，里面除了用的东西还有一件连衣裙。
“这衣服是我的，新的，你先穿着吧。”
天气渐暖，穿裙子也不是太冷，更何况这件裙子一看就价值不菲。
周绛出来后就看到孟潇潇靠在洗手池边的墙壁上，手指尖的香烟升起一层烟雾。
“挺合身的。”孟潇潇上下打量她一眼，“很衬你肤色。”
周绛对她说谢谢，有些欲言又止的看着她。
孟潇潇看出她想说什么，将烟掐灭，熟练的洗手：“你觉得当明星好吗？”
周绛不追星，所以对明星也不了解。
电影上映那段时间洛晴拉着她去看孟潇潇的电影，周绛才第一次认识了孟潇潇。
“我不了解，所以不予评价。”
孟潇潇笑了笑，“光鲜亮丽的外表下，都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和秘密，你想听吗？”
周绛并不想听别人的私事，她觉得挺不好的。
也许孟潇潇急需找个倾诉的人，她拉着周绛讲了很多关于她的故事。
孟潇潇原名孟春娇，出身农村，家里三代务农。
父母没上过几年学，家里还有三个哥哥，孟潇潇初中辍学后就外出打工，一路北漂来到了江市。
刚来到江市，人生地不熟，找工作四处碰壁，她刚开始去一些饭店端盘子，再后来就是在后厨刷碗。
可只靠那点工资无法在大城市生活，孟潇潇合租的女孩是一个在各大剧组跑龙套的群演。
也许是觉得孟潇潇可怜，便介绍她来剧组当当群演。
那个女孩没孟潇潇漂亮，身材好，所以大多数演的都是一些尸体或者是背景板。
直到后来有一天那个女孩兴冲冲的告诉孟潇潇，她有幸在一部网剧里演女主的丫鬟，有出境的机会，孟潇潇陪着她去剧组。
但当导演见到孟潇潇时，便果断放弃了那个女孩把角色给了孟潇潇。
那个女孩从此记恨上了孟潇潇。
孟潇潇想要解释但那个女孩早已搬走。
孟潇潇在那部网剧里有了露脸的机会。
有导演看中了她，想要捧她，她初进娱乐圈不懂规矩，没有听懂导演的暗示。
后来孟潇潇面试了很多剧组，有导演说带她去见见世面，也是在那次饭局上孟潇潇认识了宋惟舟。
宋惟舟旗下有很多影视公司，他给孟潇潇一个机会，问她想不想火。
孟潇潇当然不想放过这次机会，答应了他。
而他的条件却是让孟潇潇帮他做些事情。
孟潇潇在圈里虽然呆的时间不长，但也听明白了话里的意思。
后来宋惟舟给了她很多资源，力捧她成了影后，可代价却是她一辈子都无法承受的。
她像是一个被人明码标价的玩具，等待买主。
周绛看到孟潇潇眼角的泪，也许她有过后悔吧。
孟潇潇擦了擦眼角的泪，脸上重新挂上标准的笑：“周小姐，你挺幸运的，赵先生对你很好，刚才看到你一直没出来让我帮你。”
周绛心里微微一动，原来是赵侑谦让孟潇潇来找她。
“像他们这种子弟，是不会有感情的，周小姐，你可别陷太深。”孟潇潇不忍她陷进去，提醒她。
周绛其实心里也明白，赵侑谦这样的身份是不可能有爱情的，可她已经深陷其中。
周绛和孟潇潇互相加了联系方式。
周绛想起洛晴，问孟潇潇要了一张个人签名。
孟潇潇从包里拿出一张个人写真照，上面有她的签名。
两人回到包厢里，所有人都在喝酒。
孟潇潇坐在宋惟舟的旁边，周绛便自觉的坐在赵侑谦身边。
赵侑谦问她怎么样，周绛说没事。
李邵阳觉得喝酒没意思，让孟潇潇唱歌。
孟潇潇拿着话筒唱了一首，千千厥歌。
她的粤语是宋惟舟教的，学了很久还是不标准。宋惟舟说她笨，孟潇潇笑了笑。
李邵阳觉得不过瘾在小渺腰上掐了一把，“去给大家唱一首你拿手的歌，助助兴。”
在他们这种人眼里，小渺就像是个玩具，在他们手里把玩了一圈。
小渺并不会唱歌，也不知道唱什么，宋惟舟问她：“会不会唱烈焰红唇。”
小渺摇了摇头，宋惟舟让侍应生把歌调出来，也不管小渺会不会唱，“唱吧。”
小渺强忍着喉咙的痛，磕磕绊绊的唱了一首歌。
她的声音嘶哑，有些不太好听。
这首歌有两个版本，一首是普通话版，一首是粤语版。
小渺唱的是普通话版，宋惟舟大概是来了兴致，拿着话筒唱了一首粤语版。
漫长夜寂寞从荧幕当中速递
二时后电视在明暗字幕中消逝
照照镜难再次禁闭
独自渴望着安慰
你远去连带爱意暖意也流逝
红唇烈焰
极待抚慰
柔情欲望
迷失得彻底
镜内人红唇烈焰
剩下干涸美丽
将拥抱双手放低
…
宋惟舟的歌声低沉又富有磁性，在场众人都被吸引。周绛听着这个觉得不舒服。
一曲唱罢，李邵阳鼓掌起哄：“再来一个！”
宋惟舟却放下话筒，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这时，小渺突然晕倒在地，宋惟舟皱了皱眉，示意侍应生将她抬下去。
李邵阳觉得有些扫兴，“真是晦气。”
宋惟舟推了推孟潇潇，“去陪你李大少爷玩玩。”
孟潇潇什么也没说，坐到李邵阳身边，手指在他胸前转了两圈，李邵阳顺势握着她手，笑道：“老大，这可是你的宝贝，你忍心让给我？”
宋惟舟毫不在意的啧了一声：“不过是个女人罢了。”
李邵阳轻笑几声，觉得有些乏了，对赵侑谦说道：“二哥，我有些累了，先去休息了。”
李邵阳站起身走，孟潇潇眼疾手快的跟上。
周绛大概不难猜出李邵阳究竟是不是真的去休息了。
李邵阳离开，包厢里就只剩他们三人。
赵侑谦的拇指在周绛手腕内侧轻轻摩挲，这个动作让她的皮肤泛起细密的战栗。包厢里的空气突然变得粘稠，水晶灯在香槟杯上折射出的光斑像无数双窥视的眼睛。
"大哥今晚兴致不高？”赵侑谦突然开口，声音像是浸过冰水的丝绸。他松开周绛的手腕，指尖在玻璃茶几上敲出某种密码般的节奏。
宋惟舟扯开领口的黑曜石袖扣，露出锁骨下方狰狞的刀疤。这个动作让周绛想起纪录片里美洲豹撕开猎物的喉管，她本能地往后缩了缩，却发现赵侑谦的手臂不知何时已经横在她身后的沙发靠背上。
"最近拍卖会上都是些俗物。”宋惟舟有些无聊的把玩手中的银制烟盒，“倒不如小周妹妹有趣。”
赵侑谦低笑一声，金丝眼镜滑落到鼻梁中段。这个瞬间的他陌生得可怕，镜片后的眼睛泛着冷金属的光泽。
他转动着尾戒上的翡翠，那是缅甸老坑玻璃种的帝王绿，“上周在苏富比，您可是连张大千的泼彩都嫌脏了纸。”
周绛听不懂他们说的什么，但总归不是什么好话。
宋惟舟想起什么，盯着周绛看，“过几天那位回国，你可要悠着点，别舞到老爷子那里去。”
赵侑谦没说什么，看了一眼时间，“走吧，我送你回去。”
周绛跟着他走出纸醉金迷的天堂。
夜风迎面吹来，带着一丝凉意，却也让人清醒。周绛深吸一口新鲜空气，试图将那些不堪的画面从脑海中驱散。
车子平稳的行驶，远离了那个纸醉金迷的世界。城市的灯火在他们身后渐渐远去，仿佛一切从未发生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