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荒城相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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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笃笃～笃笃笃～”大清早，周燃很有耐心地敲金易繁的房间门。
“谁呀！还让不让人睡觉了？”金易繁咕哝着打开门，一看是周燃，脸色瞬间又冷了几分。
“咱俩昨天就掰了，你过来找我干什么？”金易繁露着膀子，扭头看窗外飞过的大白鸟。
“哪有闹掰，我当时着急回酒吧呢。”周燃递给金易繁一个苹果和一块手帕，金易繁无精打采接过苹果，咬下一大块果肉，然后就着这个姿势去揭手帕。
一根腐烂的手指从手帕的缝隙掉下来，金易繁被吓出了“嗷”的一声长嚎。
“今天早上卡德加从院子里刨完土后冲着花老板的房间直叫唤，我进去后在床底下发现了这根手指头。”周燃从地板上捡起手指头，拎着它不知道该不该往桌上放。
“你的猜测是准的，花老板确实有问题。”周燃细细回忆今天早上的发现，花老板的床边桌角开满了黑白两色的鸢尾花，就这几天突然冒出来的，看上去很诡异。
“唔，我想起来了，停尸间里，有一具女尸左手有六根手指。”疗养院的死尸生前都是精神病人，临走时难免有几个邋遢的。金易繁的工作有给尸体清洗换衣这一项，他对这个细节有印象。
“我昨天联系上了李越，他说他在鸢尾花城，我担心花老板也去了那里。如果他们真的是能伪装成各种形象的怪物，李越能看出来吗？”
周燃大清早赶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猎人队这次倾巢出动，他现在没人帮忙出主意，金易繁是他唯一能求助的对象。
“很难看出来吧。你跟花老板朝夕相处了这么久，你看出来了吗？”
周燃摇头，他转而看向金易繁，带着歉疚和期待。
“我答应了要去找他，但我搞不到车和武器，你有什么办法吗？”
金易繁吃着苹果，大咧咧点头。意思是他有，周燃安心坐在他对面，看着他吃完了一整个大苹果。
金易繁擦了擦嘴，带着周燃走后门，那是条通往疗养院的隐蔽小路。
半小时后，金易繁驾车带周燃离开了北风城，野外的风吹到他俩脸上，有种久违的畅快。
“没想到我也有开院长车的这天。”金易繁颇为老气地叹了口气，院长这辈子是当不上了，但他手里的方向盘是院长的。
周燃不理解金易繁忽而失意忽而豪迈的精神状态，他眼里只有漫长的前路和遥远的鸢尾花城。
直到入夜，他们连鸢尾花城的边都没挨着。
“我们是不是走错了？”周燃手里的地图没有鸢尾花城，大致只知道它靠河，离另一座废城很近。
“不会的，我们刚路过那座黑土的荒城，前面应该就是鸢尾花城了。”金易繁比周燃有见识，他坚持往前走应该不会错。
没过多久，车也动不了。
金易繁渴得猛灌了半瓶水，周燃抱着瓶子抿了一小口，忍了忍没忍住，又抿了一口。
“我们现在没有退路了，找到李越他们才有活着的希望。”金易繁瞥了一眼周燃喝水的动作，暗示他再怎么省着喝也没用。
夜里气温急降，他们穿着厚大衣，顶着四季不消停的风沙，在黑暗的荒原上艰难前进，走着走着，速度越来越慢。
“唉，我不行了。周燃，你先走吧，谢谢你信我的本事，我好久没像今天这么自豪过了。”金易繁疲惫地趴在一块背风的石头上，打算就这么睡过去。
“我不该把你牵扯进来的，对不起。你别睡着了，这样会感冒。”周燃自己也很想躺下，但绝对不能睡在这里。着凉是小事，最怕会有丧尸过来，露天席地的，连个遮蔽物都没有。
“金易繁，别睡了！”周燃眼睁睁看金易繁闭了眼，那一瞬间他感觉金易繁会死在这个鬼地方。
金易繁脸都被周燃拍肿，他半死不活地起身，像个傀儡一样把胳膊搭在周燃的肩膀上。两个人像小虫子在黑暗边缘缓慢挪动。
在更深的黑暗中央，一堆骷髅架子也缓慢地朝着他们的方向移动。
“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金易繁紧张地问周燃，周燃站定后先擦了擦眼睫上的沙，他什么都没听到。
又走了小半个钟头，他们终于看到了干涸的河床。
“我们到了？”周燃疑惑地朝四处看了看，周围什么都没有。强风送来一阵恶臭，那是丧尸的臭味。
“周燃——”金易繁面如死灰地指着周燃背后，浑身都在颤抖。
他们身后，是一大群密密麻麻的丧尸，夜色中那些黑烂腐肉上粘着沙土和昆虫尸体。他们越走越近，将周燃和金易繁围得滴水不漏。
“我，我祖上赶尸的，我会有办法的。”金易繁有生以来头一次见到这么多丧尸，魂都要吓飞了，说有办法也只不过是在安慰自己。
周燃看了看手里安安静静的通讯仪，觉得有必要跟李越再说两句。
“歪？”周燃抱着最后一次按键的念头，终于按响了这块板砖。
“阿燃，睡了吗？”李越那边有“砰砰砰”的背景音，听起来战况很激烈。
“没呢。你现在安全吗？”周燃看着越来越小的包围圈，贴着通讯仪小声问李越。
“阿燃，我很安全。你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李越语气很平稳，他刻意选了安静的地方跟周燃说话，但周燃还是能听到巴德的痛吼和林奇的惊呼。
“哦。”周燃假装信了他的话，丧尸离他越来越近，金易繁认命般抽出匕首对准了自己的咽喉。
“李越，你昨天哭得好难听，以后都不要哭啦。”交待完最后一句，周燃关掉了通讯仪。
“对不起，这次连累了你，欠你的人情要下辈子还了。”周燃抱歉地让金易繁收起手里的匕首，转头从背包里掏出一把火枪，“我帮你吧。”
“那你要记好，下辈子要好好还我债。”金易繁哭着原谅了他。
在准备动手的时候，周燃突然发现这些丧尸没有影子。而且它们之前一直很很安静，没发出过半点声音。
鸢尾花城充满了幻象，这是李越告诉他的。
周燃转而把枪对准丧尸背后的方形土堆，“砰”一声响，子弹在土堆上面轰开了很大一个豁口。他面前的丧尸毫发无伤，反而越走越近，周燃能看见它黑紫的牙床和沾血的牙齿。
“金易繁，你看看它们。是真的丧尸吗？”周燃伸拳砸穿了丧尸的头，又缓慢伸开五指，手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夜晚的凉风。
幻象消失了，一座巍峨的城堡出现在他俩面前。
“周燃，我们到啦！”金易繁激动地冲天吼了一嗓子。
“还好刚才你没有动手，不然这也太冤了。”
“可不是，差点我成杀人犯了。”
他俩小心翼翼地踏进了城门，整座城的墙上都涂满了黑红的的涂料，看着像凝固的血。城里一个人都没有，他们随便进了一栋楼，大厅的角落摆着一个画架，正中心黑乎乎的，很冷。
金易繁说这里阴气很重，周燃搂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深以为然。
正前方的地上趴着个人，看样子已经死了。他身上穿着北风城猎人队的队服，脖子上有深黑色的刺青，他的身材和打扮都很有特色，是拉杰队长。
周燃紧张地查看他脖子上的伤口，不是丧尸咬的，是被人用利器割喉，血把他的披风浸湿了。
“拉杰队长？！”金易繁惊吓过度，连滚带爬过来看拉杰的尸体。
“周燃，我觉得这是队里猎人下的黑手。”金易繁害怕极了，他彷佛察觉到了拉杰队长阴森怨毒的眼神，但是拉杰的双眼闭得很紧。
“别看了，你不是要去找李越吗？咱们快离开这儿吧。”金易繁没敢跟周燃说自己的猜测，他吓得连跌了好几跤。
就在他俩匆忙撤出大楼时，门被堵住了，一个身姿挺拔的人影站在正中间，长身玉立，特别有范儿。
“李越？”周燃迟疑地喊他的名字，那人正专注地看着周燃的脸，没有出声。
“是你吗？”周燃小指刮了刮手里的通讯仪，有些害怕地看着对面的黑影。
“阿燃，是我。”李越过来拉他的手，两个人的手都冰冰的。
“真的是你？刚才我以为又是幻觉呢。”李越笑着摸了摸周燃的脸，是热乎的。他心下一热，正要凑近亲一口，又被周燃手里的通讯仪吸引了注意。
“阿燃，这个通讯仪是坏的，我给你换一个吧。”李越让周燃丢掉手里的板砖，给了他一个崭新的。
“好吧，其实这个也还能用，扔掉怪可惜的，我可以轮着用。”周燃把新旧两个一起揣进了包里，高高兴兴地搂着李越的胳膊出了门。
“金易繁，你站那里干嘛？快过来呀！”
金易繁似乎有什么顾虑，只远远跟在周燃身后，也不说话。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荒城相遇